第十章准备(十)

良久,会议室里一直都没有人说话。提起那些久远的、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发生的灾难,这些人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心情依然异常沉重。刘远洋看了李华雄一眼,李华雄会意地说道:“险峰所说的事情,的确让人心理非常不舒服。因此,挽救那些不幸离去的大师学者们的生命,我们责无旁贷,这没什么可商量的。险峰拟定名单之后,由定国制订具体行动方案。军中一切资源,在需要的时候,都应当为这个行动服务。定国,下面你谈谈军队的整体情况吧!”

“好!”武定国虽然不喜欢沈险峰那副似乎世界上只有他才忧国忧民的样子,但是他也认为沈险峰说的很有道理。毕竟在未来,不论是军事还是经济,说到底都是人才的竞争。没有人才的智力支撑,所有的发展都将无从说起。“远东战役后,绝大部分军队都处于休整状态。北方方面军已经全部撤到长城以北地区和东北地区。各个方面军在加强日常训练和勤务的基础上,抽调百分之六十至百分之七十的兵力投入到支援地方经济建设的工作之中。由于缴获了苏联红军大量的武器装备,以及****的到来,陆军方面,在原有的15个坦克师的基础上新组建了9个坦克师,主要装备t34型坦克42型坦克约占百分之二十左右。24个坦克师,分别编成第1至第8坦克军,第1至第5坦克军分别部署在新疆、唐努乌梁海、巴尔喀什湖以东地区。第6、第7、第8坦克军部署在蒙古地区和东北、外东北地区。

新组建7个摩步师,我军摩步师总数达到28个。步兵师由28个增加到35个。骑兵师增至9个,炮兵师增至12个,火箭炮兵旅增至6个,第二炮兵旅3个,陆航旅增至10个,8个配属坦克军,2个为军委直属。工程旅该师增至15个,新增加部分主要为****部队,主要任务是支持地方工程建设。值得注意的是这些部队并不是全部满员,除快速反应部队和技术密集部队之外,一线作战部队中的百分之五十五,只保留各级指挥机关和主要由中下级军官、士官组成的基本框架,其他普通士兵或者转入预备役,或者加入生产建设兵团。因此,当前陆军现役军人的比远东战役之前减少了百分之四十五,实际兵力为55.8万人。其中百分之七十在北方方面军和西北方面军。之所以这么做,是出于降低军费开支,将军费主要用于提高部队的技术构成。这样一方面可以提高部队技术兵器、兵种的比例,另一方面可以降低军队数量,用于地方的国防、经济建设。

海军方面,由于我们成功俘获,修复百分之九十苏联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的作战力量,因此,海军的规模得到了极大增长。其中,俘获或修复2艘巡洋舰、10艘驱逐舰、70艘潜艇、15艘护卫舰10艘布雷艇、50艘扫雷舰、45艘猎潜舰、198艘鱼雷艇和百分之四十的总共620飞机。因此,海军不论从水面舰艇、水下舰艇,还是海军航空兵力量都得到了提高。我们从****的前海军官兵、民船水手中征召了2万3千名加入海军。当前正在加紧日常训练工作。此外,我们自己的三所海军学院,培养的4578名舰艇基层军官,日前也全部充实到各个岗位。

空军方面,我们共缴获修复苏联各型飞极2673架。除部分淘汰飞机之外,共计1970飞机。我们通过征召的****前空军空勤和地勤人员以及自己培养的方式,弥补空军方面的人员的缺口。如果在六个月之后开战,现在各军校和作战部队中培训的4800余名飞行员,至少有2100人,可随时加入战斗部队。二炮部队的建设,面临的最大困难依然是人员。因此,其主要构成还是以穿越人员为主。相关的培训工作已经开始。相信再有10个月左右,人员方面的问题可以得到极大缓解。

傅长官、陶将军、孙将军、马继援以及前西北军、东北军的将领都已经明确表示,愿意跟随我们建设开发远东。对于立国的问题,马继援和西北军、东北军将领表示拥护,傅、陶、孙三位和部分部下,在前辈们的游说下,都更愿意回到国内。不过,他们均表示不会带走军队。为此,他们都主动对军队施行改变重组,分散到其他部队。我们的计划是,将愿意随他们一同回国的团以上军官作为第二批投诚人员,交与前辈。团以下官兵,则在服役期满后悉听尊便。强扭的瓜不甜,对于这些久经沙场的将军来说,强留也没什么意思。说实话,他们的治军思想、作战意识等方面已经落伍了。留在军中也只能成为阻碍行力量。既然愿意走,强留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趁此机会礼送为妙。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已经结束了。”

“他们回国后,要受到冲击怎么办?难道我们就不闻不问吗?”政治部主任李佳对此表示了自己的不满“他们毕竟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过,对国家和民族有巨大的贡献。”

“老李,”李华雄面对李佳的质问并没有什么不舒服。原因就在于他了解李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此人耿介忠诚,眼里不揉沙子。他的做派根本就不像一个搞政工的,更像一位杀伐果决的将军。如果不是穿越,那么可以预见他的前程基本上就止步于副师级别。“他们不会受冲击的。即便受冲击,程度轻也非常轻。一群无兵无权无职的前军人,能受到什么冲击呢?放心吧!人哪,在什么时候都一样,知进退尤为重要。抗日战争证明了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中国历史上的无数名臣宿将的命运,则证明了另一句话:人必自侮然后人侮之。一个人进退失据的必然命运就是自取其辱。

我希望诸位能告诫那些骄兵悍将们,不要成天总盯着自己那点所谓的功勋、贡献、资历待遇。说句实在话,老百姓养着咱们,就是为了让你我在需要的时候,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面的人倒下了,后面的人还得继续。这就是军人的本分,我们做到了,也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没什么值得夸耀的。勋章也好、奖状也罢,发下来了,在某些场合显摆显摆,完后不还得收到在箱子里吗?你总不能成天戴在身上满大街晃**,逮谁跟谁说自己这枚勋章因为什么获得、那枚勋章是为什么获得吧!所有的军人都要明白一个道理:对于一个国家和民族来说,军人的风光无限才是最大的灾难。”

傅长官真的要走了。

刘远洋、李华雄、徐鹏雄、武定国、叶宏等人送行。傅长官从李华雄处得到立国的确切消息之后,就已经下定决心回家。他无法接受自己为国家奋斗了半生,到最后竟然变成一个“外国人”的结局。傅长官并没有动用自己的影响力,去游说当年自己的部下,因为他向李华雄承诺不主动带走一兵一卒。然而,人的影响力不是你不作为就不存在。老部下们依然愿意追随。那些被他从家乡带出来的晋绥子弟兵们,也选择了回家的路。董其武中将、孙兰峰中将、巴云英中将、额仁庆****少将,以及400余名团级以上军官和八万士兵(包括其他部队退役,愿意回老家的军人),随同傅长官一起从外蒙地区返回,进入绥远。然后,按照路线图计划,于1948年12月20日之前“易帜”。此前,傅长官及其部下名义上依然属于“联军”,还需尽力帮助华侨军完成迁移的工作。由于,绥远地区尤其是包头地区以及周边,集中了华侨军大部分核工业、导弹、卫星等高精尖国防工业。所以,华侨军精锐的第2坦克师和第33摩步师,始终驻防此地。

根据与前辈们的协议,华侨军帮助新中国,培养大批高端科技人才。为此,前辈们通过各种渠道,分三批向包头、呼和浩特等地,秘密派遣了5800名经过严格筛选绝对可靠的莘莘学子以及900名“非专业人员”,负责这些学子的“安全”。“非专业人员”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对“愿意投奔”的科技人员进行外松内紧式的严格政审。防止华侨军利用该渠道向新中国渗透。

然而,这5800名学子刚刚全部抵达才三天,就传来华侨军方面的抗议之声。抗议的内容主要为:第一、派遣的学员太少,至少要达到12000名;第二,要求前辈们严格约束这些学子和安全人员,不要从事与其身份不符的行为;第三,必须撤回的人员名单。随同这份抗议同时来到的还有前辈们潜伏在国府各部门、来到东北、外东北、东南亚的特工名单,以及国府潜伏在“解放区”的人员名单。华侨军的意图非常明显,不要再玩儿这种游戏,要玩儿请另选目标。

华侨军方面的授课方式非常独特。他们将这些学员分为两大组,一组学习理论,一组深入一线实践,隔段时间再换过来。“一定要培养他们的动手能力。”这是沈险峰下的死命令。结果进行实践的学员,几乎快沦落到民工的地位。好在这些学员还没有后世小太阳大少爷们的毛病,对这样的安排无怨无悔。这些学子是幸运的,过了很多年之后,他们才把一个又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变成一张又一张或笑容可掬或严肃的面孔。有些人他们终生也不知道是谁,也没人介绍他们的名字。但是知识不会因为这这些陌生的面孔而降低它的分量。这些学子们就像极度干渴的荒漠,贪婪的吮吸着科学的甘霖。

张子才的命运再次发生改变。他由一名大连的普通工人,变成在组织的人,继而成为一名普通的迫击炮手射手,晋职晋衔,成为第1空降旅的中尉连长,最后他以少校的身份最后一批离开华侨军,返回解放军准备参加内战,可是内战忽然就结束了。他是华侨军中第一批当下人获取自学考试大专、大本化学专业学历的骄子之一。拥有这样的经历,前辈没有安排他继续领兵打仗。虽然他的空降兵经历很具有**力,不过他的大学学历更有**性。相对于来自地方的学生,前辈们更相信军队的人。张子才的经历很特殊,历史却非常清白,他的入党介绍人、上级王守仁以及原大连地委的同志完全能够证明张子才的各段历史。因为在华侨军统治的区域,****虽严,但是只要按照规矩出牌,不试图越过红线就完全可以存在。于是张子才成为学子中的一员。

远离了炮火硝烟之后,张子才的心终于安静了下来。在宽敞整洁的教室、实验室、工厂、车间往来穿梭。由于有当工人的经历他的动手能力极强。曾经我突击步枪的手,拿起了圆规角尺和板子起子。张子才突然理解了第1空降旅陈立大校(现在已经是少将了。)当初的话:“我们渴望战斗,却厌恶战争。当越来越多的人手中握的不再是枪,而是斧头镰刀圆规角尺,那才是军人最大的荣耀。和平是对军人胸前最大的一枚军功章!”

看来和平真的来了。难道和平真的来了吗?李长官(李华雄)不是说,我们要占领日本报复日本吗?这些念头时不时出现在张子才的脑海中。在华侨军待了近七年,而且是人生中最美好的岁月。那里有自己的青春、梦想、兄弟——哪儿能说不想就不想呢。他也曾经差点被华侨军“洗脑”,那些似是而非的理论论点,那么新鲜。经过真正的无产者的熏陶他渐渐明白了,那是修正主义,是披着羊皮的狼,是麻痹工人阶级的鸦片。

算了还是干好自己现在的事情吧!张子才和他的同学们一起,继续投入到紧张万分的学习和实践之中。可是,真的和平了吗?这样的念头不断地在张子才的脑海中闪现,只不过频率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