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叛军

缅甸。南坎。狼之队司令部。

不论怎么说,作为叛军,实在不好意思在沿用“远征军”的名号。大大小小的“狼”们也想了一些花里胡哨的名字,均不能如意。最后,还是决定用狼之队这个大名鼎鼎的旗号。一来叫着顺口,其他部队的官兵也喜欢;二来没有过多的其他意味,张扬的名字在此刻就显得更加的低调,既符合叛军的身份,又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一场戏在结束之前,总会有人闪亮登场,有人黯然谢幕。石磊和辛兵就是需要谢幕的人。华侨军上层虽然出现了人事变动,但是对于郎朗的倾情挽留工作就像磨刀霍霍的声讨一样紧锣密鼓的进行。徐鹏雄为了表示诚意,在上任之初,就把以一点红为首的狼之队高官们的家眷

送到缅甸。人数还不足二十人。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这支叛军“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气概。着实让人很难相信这样一支军队会发生叛乱。

临行前,徐鹏雄还亲自接见了这些叛军亲属。中心思想就是希望他们能做通自己亲人的工作,华侨军对“悔悟者”坚持既往不咎的方针。“只要愿意回来,就是最大的功勋!”

身为叛乱始作俑者的夫人,一点红自然受到重点照顾。她静静的听着徐鹏雄的谆谆教诲,只是轻轻的点头,没有任何言语。她能说什么呢?当不知道该如何说的的时候,最明智的选择或许就是闭嘴。像很多事一样,郎朗叛乱的消息一点红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对于一点红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一般。一下子由副省级高官、抗战英雄变为叛乱亲属,这种变故不是任何人都能够坦然面对的。从内心来说,她不相信郎朗会做这种事,并且坚定地认为,即便是真的,也肯定有他不得意的原因。她相信自己挚爱的丈夫。因此,当她接到赴缅甸的消息和“慎重考虑”的补充之后,她毫不犹豫的选择回到自己丈夫身边。

“我们诚心诚意的希望郎朗能够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徐鹏雄依然循循善诱苦口婆心。看着一脸茫然毫无表情的一点红,徐鹏雄不禁暗暗摇了摇头,结束自己的谈话。

当载着不足二十人叛乱者亲属的飞机在南坎降落,并在临时充当“中间人”的美国人的护送下抵达华侨军司令部的时候,石磊和辛兵等人谢幕的时刻到了。由于美国人的热心斡旋和调停,石磊和辛兵等人享受了与其级别相适应的待遇。郎朗也乐得把这些曾经的同僚交给美国人“保护”,一方面成全了美国人的顺水人情,另一方面,既然是演出,没有观众岂不是寡然无味?在艺术效果上就要大打折扣了。

郎朗当然不会反。他脑子又没进水。抛开别的不说,一支庞大、孤悬的现代化部队,就凭这一点,在没有找到好主顾的时候造反无异于自杀。这一切不过是一个局罢了。舞台布好之后,就等着各色人等粉墨登场了。这看似疯狂的举动在亚洲、在中国这块神奇的土地上,又显得那么正常和自然。郎朗不担心没有好主顾,他现在有足够的资本充当“奇货”,并且有十二万分的耐心待价而沽。狼之队原本就拥有第106、107、108、109、110、111师以及第200师共7个主力师。由于第200师和第111师作为坦克师进行改编,虽然还未完全结束,但是人员装备已经到位,这样加上后勤部队,狼之队的总兵力已经达到15万人左右。新进又补充进第3、第6装甲师、第32摩步师和第81、82步兵师以及一个空军师,郎朗现在控制的部队接近30万人。这近三十万军队,绝对称得上是百战精兵。这些部队即便放在动辄百万人记的苏德战场,也绝对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力量,更不要说在东南亚战场了。因此,郎朗并不着急。急什么?所有的这一切不就是为了拖延吗?

石磊和辛兵带着一点遗憾离开了缅甸,然而他们的“前参谋长”林楚男同志并没有一同离去,他经过反复权衡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留下!在做足表面文章之后,林楚男成为狼之队名义上的最高军事统帅。林楚男留下是有充足理由的。第一,包括郎朗在内的狼之队将领,普遍缺乏装甲作战经验和能力,而林楚男正是这方面的专家。第二,郎朗缺乏指挥大规模集团作战方面的历练,林楚男在这方面拥有相对丰富的经验。毕竟在穿越军人中,林楚男是唯一一个正经八百的师长,而且在穿越后成功指挥过相当于方面军规模的作战。第三,对于这样一支占华侨军陆军近四分之一力量、又孤悬在外的军事集团,没有人会把他放心地交给一个军事履历并不丰富的人,更不会仅仅交给一个人。对于特区这样的安排,郎朗和他的同僚们并没有意见。说实话,让郎朗指挥这样的合成部队作战,他和他那帮特战队出身的战友们都还不具备这份自信。另外,林楚男在华侨军内久不得志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以他的级别进入核心领导层是理所应当的,结果呢?这样的人造反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郎朗和一点红终于见面了。

两个人默默的回到临时住地。一点红不问,郎朗也不说,郎朗粗粝宽厚的大手坚定地握着一点红的柔软而有力的手,习惯性地探寻着指间的因操枪磨出的硬茧。一点红的心头突然涌动起一种莫名的幸福感,暖暖的萦绕笼罩着她。她没有感觉亡命鸳鸯的苦涩和凄惶,她宁愿就这样一直和郎朗呆下去直到地老天荒。是啊,还有什么比和自己挚爱的人一起厮守更幸福的事情呢?幸福是一个奇怪的东西,你刻意苦苦寻觅往往见首不见尾,却往往在不经意间突然出现,令人猝不及防。一点红从记事起,就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宁静安定的生活几乎成为一种幻想。遇到郎朗之后,虽然依旧枪林弹雨,依旧搏命厮杀,依旧聚少离多,但是生活有了目标,心灵有了寄托。她的天空也挥去了阴霾,变得越来越晴朗。这就够了!郎朗是二当家也好,集团军司令也好,叛军首领也罢,他依然是郎朗是自己的丈夫,深爱自己的丈夫。

“我——”

“不要说!”一点红阻止了试图解释的郎朗,“我不关心也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郎朗还能说什么呢?除了感动还是感动。当你身负千夫所指之时,还有什么比来自亲人的信任更能令人感动的吗?郎朗的心瞬间被一种柔软的情愫填满,更紧的握住爱妻的手……

该来的总会来的。

对于这股实力不俗的叛军,没有哪一利害关系方敢视而不见。务实的美国人,动作最快,开出的条件也最为丰厚。“郎将军,”史迪威语重心长地游说犹豫不决的郎朗“狼之队和美利坚之间拥有重大的共同利益。继续我们之间卓有成效的合作,应该是当前狼之队最好的选择。就我个人而言,我可以非常坦诚的告诉您,不论从您个人还是从这支军队的前途考虑,您都需要尽快做出抉择。”

“史迪威将军”郎朗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神态“我非常理解和感谢您的良苦用心。正如您所说,与美国继续合作是我应该优先考虑的。不过,我也希望您能够理解,现在对于狼之队更为迫切的问题就是恢复内部的秩序和稳定。如您所知,当前这支部队的规模扩大了近一倍,人员构成极其复杂,虽然得到了林楚男将军的大力支持,但是我任然需要一些时间构筑权威和信任。没有这些,我不敢肯定自己能否真正驾驭这支军队。这点希望您能够理解。”

“是的!”史迪威无奈的说道:“我明白您所说的都是事实,可是我善意的提醒您注意,这样的状态应该及早结束,否则,狼之队的危险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日益增加和逼近。日本人不可能给您充裕的时间。”

“我明白,我会尽力的!”

史迪威的声音还未无安全散去,薛岳将军的身影就已经踏上了缅甸的土地。

“27年万家岭(民国)一别,郎将军风采依旧啊!”

“薛将军大驾光临,郎某不胜惶恐!”

必要的客套、叙旧、宴请之后,终于进入正题。

“实不相瞒,愚兄此次奉委座之命专程赴缅看望老弟。”觥筹交错间双方的称呼自然亲近了许多。

“兄弟受宠若惊!”

“不知老弟今后将何去何从?”薛岳并非一名优秀的说客,战场才是他的舞台。他做这项工作的确有些勉为其难。

“兄弟此举,却又迫不得已的苦衷!”郎朗摆出一副愤懑、无奈和痛苦的表情。(“我觉得你他妈当兵真有点屈才了,挺好的一个戏子坯子,当哪门子兵啊!”这是事后李杰对郎朗表现的精彩评价,后来他在给《狼传》写序的时候,还不忘把这一句加上去。)

“兄弟此举必有不得已之处!”顺情说好话的能力,薛岳同志还是有的。

“此间苦衷说来话长!”

“不知老弟今后如何打算?”薛岳对郎朗为什么反并无多大兴趣,他更关心郎朗的立场。

“说实话,我也正为此事头疼。下面弟兄们的意见也不统一,几种方案都有不足之处。”郎朗眉头紧锁,愁绪更甚。

“兄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洗耳恭听!”

“不如我们一起继续并肩作战”薛岳眼中闪动着不加掩饰的光芒,“万家岭一战,老弟的才华风采至今令我无法忘怀。相信你也得知国内局势发展并不顺畅,究其原因就在于尸位素餐者、庸碌无为者窃据高位甚众。像老弟这样的才俊实在太少。委座和军中有识之士都有同感,因此,我受委座之命特来约请老弟,还望老弟能择良木而栖。”

“这个——”郎朗的眉头再次皱起“先前我们已经背离当过而去,如今是否有反复小人之嫌?”

“兄弟此言差矣!”薛岳爽朗的大笑道:“兄弟久居海外,对国内的政局知之不详,才有此一说。李德邻、阎百川哪一个不曾与委座没有龌龉,甚至兵戎相向。今天又当如何?一来当初兄弟背离完全是被裹挟;二来委座有容人之雅量;最关键在于党国当前正需要兄弟这样的英才。如今兄弟帅三十万之众孤悬海外,如果长此以往,其中之艰难,你我都心知肚明。兄弟此时率部回国可谓恰逢其时,还望老弟仔细斟酌啊!”

“兄弟并非不想回国,可是实不愿参与内战,看到中国人自相残杀!”

“老弟以为愚兄就愿意打内战,看中国人相互厮杀吗?”薛岳面色沉重“可是gongfei一日不除,国将永无宁日。中华富国强民的理想就成为泡影。我来此之前,委座料到你会有此担心,因此,委座承诺只要老弟愿意回国,加入中央军序列,不到党国危亡之际可不参与剿匪,专事抵御外敌。这样既可得到国内的支持,避免孤军奋战之虞,又可保全兄弟之心愿。”

“兄弟愿闻其详——”郎朗来了兴趣。

“很简单,老弟只需改弦更张,依然可以在缅甸与日本人战斗。说实话,对于这点愚兄可是羡慕得很啊!毕竟和外敌厮杀更快意。”

“那么,我们的军需给养呢?”看到郎朗开始探讨具体的细节部分,薛岳非常兴奋。

“主要由国内供给。此外为了争取美援,委座还会持续增加狼之队的规模。当然,狼之队由于自身装备的特点,将会优先得到美援的补给,这一点不成问题。”

“容兄弟和弟兄们商议一下!”

“这个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