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鏖战(三)

狼之队的队歌《我是狼》响彻山谷间。不论在任何时候,只要狼之队唱起这首歌,每个人似乎都能立刻从歌声中汲取无穷的力量。不能简单的用音乐的作用解释这种现象。这里面除了歌曲本身的功效,更多的则是狼之队赋予这首歌曲无尽的内涵和神圣化的结果。每一名新加入狼之队的战士,都要听老兵和长官们在军史教育时,不无炫耀的提起当年自己在山西、在塞北、在长江两岸的神勇。每当他们回首过往的苦战恶战的时候总要提起这首歌。渐渐地这首歌不仅成为狼之队精神和信念的象征,更被外化和物化为一种力量,似乎这首歌本身就能够给每一匹狼带来无尽的能量。每当唱起这首歌的时候,尤其是在战场,往往都表示狼之队处于极其困难的境地之中。在这时,不论曾经唱过多少遍,所有人的心中都会被一种壮怀激烈的情绪充盈。这也是当年郎朗改变这首歌的时候所史料未及的。

简单而高亢的歌声从近两万名血性男儿胸膛中迸发而出,汇聚成惊天地泣鬼神的雄浑旋律依然在山间回**,甚至超过了枪炮的声音。这种气势在激**狼之队壮志雄心之时,也震撼了身处其中的日泰联军。任何一支军队在面临士气如此高昂的敌人的时候,心中都会格外紧张。或许是为了缓解这种紧张、或许是为了提升自己的士气、或许是为了表示大日本皇军的军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比孙俊预计提前2个小时到达的日本步兵第141师团的阵地上,响起了《君之代》。在君之代的吼叫声中,鬼子们再次发起进攻。

狼之队主力到达之前,负责阻击的第110师师直属部队、第440团以及民兵,已经打退了鬼子5次进攻。鬼子们属于劳师远征,而负责阻击的狼之队和民兵们也称不上逸以待劳。连续的骚扰和作战,使这支来不及休整的部队疲惫不堪。疲劳对战斗力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战斗力较差的泰国国防军第2师,在屡屡徘徊之后,终于在皇军的威压之下鼓起勇气向阻击部队的背后发起试探性的进攻。虽然得到来自扎口部队方面的支持,但是随着泰国国防军第3师和第1师一部的到来,敌我人数上的悬殊,再加上民兵队伍战斗力的限制,在这样的条件之下阻击部队面临的压力陡然激增。在诸多不利因素的共同影响下,阻击部队的伤亡数字开始节节攀升。

所有的不利和困难似乎随着《我是狼》歌声的飘扬都随风飘散,最起码在心理上的感觉是暂时如此。然而,战场上的情况并没有随着孙俊的到来,而变得轻松太多。日泰联军进军的速度,远远超出了孙俊的想象。而这一切的变化全部始自金三角地区一个泰族部落的反水。在日泰联军强大的军事压力之下,已经习惯了王旗频换的当地边民对狼之队的信心开始不断下跌。终于在这个泰族部落身上爆发了。他们不仅充当日泰联军的向导,而且出卖了狼之队的相关情报。日泰联军在他们的指引下,得以迅速逼近狼之队发动此次作战的核心地带。也幸亏狼之队提前解决了包围中的鬼子第140师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孙俊指挥狼之队主力在炮火的掩护下,立即向袭击阻击部队背后的泰国国防军第2师发动了迅猛的攻势。长途跋涉而来的狼之队主力,充分发扬狼之队坚忍的优良作风。如下山猛虎一般杀入泰国国防军的战阵之中。没有什么战术,也谈不上什么谋略,全凭一种不怕牺牲的勇猛作风和顽强意志的支撑。疲劳几乎使狼之队战士们的各种战术动作都不同程度的变形,但是,打仗有的时候(在装备并不落后甚至领先的时候)并不完全依靠技战术才能取得胜利,更依靠人的勇敢和这种勇敢所形成的气势。

泰国国防军先是被狼之队突然出现在自己侧后震惊,紧接着又被声振寰宇的歌声震撼,在他们还未完成调整之前,狼之队已经扑到眼前。几乎为经历过实战,战斗力孱弱的泰国国防军,哪儿见过这种阵势啊!狼之队就像历尽江湖的黑道大哥,虽然疲态已现,但是已经过惯了刀头舔血生活,不仅知道对方什么地方致命,而且敢下死手。泰国国防军则像一群初入江湖的小弟,没见过什么世面。平时舞刀弄枪呜呜喳喳的欺男霸女都略显业余,现在却要面对一心想拼命的大佬,没动手之前腿肚子就已经先转筋了。如果不是战况紧急精疲力竭,对付这棒如假包换的生瓜蛋子,打死孙俊也不会采用这种近似流氓斗殴式的打法。这要说出去,日后在江湖上还怎么混呐。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奇怪,甭管什么方法,只要有效就是最好的。人们往往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口是心非。比如过程和结果。很多人宣称自己不在意结果在关心过程,其实真正能坦然做到的人少之又少。就像不以成败论英雄一样,人们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其实,生命本就是一个过程,大家的结局都一样,谁也逃不脱死亡二字,不同的只是过程的精彩与否罢了。除了生命这个终极话题之外,人们更关心的是结果。

孙俊总算在天黑之前,连打带赶的把泰国国防军第2师和第1师一部击溃。狼之队依然不能休息,他们必须要连夜布置防御,此外还要增援阻击部队。孙俊看着疲惫不堪的战士真的心疼。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血肉之躯,很多还是刚刚成年的孩子。可是,如果停下来的结果就只能是更多的死亡。

“慈不掌兵,慈不掌兵啊!”孙俊不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句话说起来容易,真的事到临头,才知道贯彻执行的艰难。

“命令——”孙俊经过不到一分钟的“思想斗争”终于下达了命令。战士们没有怨言,选择了狼之队,在享受荣誉和自豪的同时必须要承担这样的辛苦。一千五百米的高山需要他们攀登,此外,他们还要肩负向前线运送补给的任务。留守的部队也好不到哪里,他们需要在天亮前构筑一条防线,迎接敌人随时可能的****。他们必须要坚持下去。他们的坚持对于猎场内,已经完成扎口任务和清除任务的三个团跳到外线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没有任何一支部队担负的任务是轻松的。

鬼子们同样并不轻松,近一天的数度仰攻和败退对任何人的精神和体力都是巨大的考验。日泰联军司令风间次郎中将带着自己的部队在山里转悠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逮到与狼之队决战的机会,怎肯轻易放弃。他一面催促向这里赶来的泰国国防军第3、4、5师,加快行军的进度,一面命令第141师团准备夜袭。有过几次前车之鉴之后,他也意识到也玩不仅仅属于大日本皇军,但是他依然执着的认为,大日本皇军才是黑夜的最佳伴侣。

夜幕降临,喧嚣了一天的战场在鬼子发动的最后一次进攻归于失败之后,渐渐安静了下来。偶尔传来几声稀疏的枪炮声,反衬出展成的寂静。不论狼之队还是日本鬼子都明白,这寂静的背后将隐藏着一场更加惨烈的战斗。狼之队的增援部队陆续到位,后勤补给也开始慢慢的在前沿阵地堆积。速度已经不可能在快了。每一发炮弹,每一粒子弹都浸透了狼之队队员们的汗水鲜血甚至生命。阵地上,没有喧闹。疲惫的队员们利用这难得的空暇,抓紧时间轮流休息。简易的工事内,除了战士们的鼾声之外,就是单调的“咔哒、咔哒”压子弹的声音。这些子弹既有增援和后勤部队运上来的,也有前沿战士们从鬼子尸体上收集来的。战斗还没结束,子弹不会自己从箱子里跳进弹夹核弹链之中。担任警戒任务的战士们没人敢放松警惕,一双双熬红发涩的眼睛,在黑夜中射出警觉的目光。

山脚下,不知死的大日本皇军摩拳擦掌,准备在夜晚大干一场。没有经过亚光处理的军刺在夜晚散发出冷冷的寒光,偶尔发出轻微的碰撞之声,几乎立即就会引来一声严厉的斥责。“出发!”当前线指挥官手表上显示0时30分的时候,下达了进攻命令。鬼子们马摘铃人衔枚,从出发阵地悄然向山顶进发。他们的计划依然是老样子,就是趁夜色埋伏在狼之队阵地前沿,待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也是人睡得最想的时候,突然发动袭击。鬼子们自以为隐秘的行动很快就被狼之队发觉。不是人的问题,而是动物暴露了鬼子们的行动。经过白天漫长的战斗,林中的动物早已作真正的鸟兽散。但是夜晚来临之后,依然会有一些不甘寂寞的动物按照自己的生物钟和本能,出来找寻食物。有人出没的地方自然就会显得相对“寂静”。那么倒推回去也是一样,什么地方突然陷于寂静,就说明有人存在。而这个“人”只能是敌人。如此浅显的道理对于旧占山林的狼之队来说,几乎和本能差不多。鬼子们几乎在用自己造成的“寂静”为狼之队勾勒出一副清晰地B超一般的图像。

面对猎物狼之队和他们的名字所代表的那种动物一样,都具有无以伦比的耐心。他们耐心的“看着”敌人一点一点向自己逼近,刀出鞘箭上弦,静静地等待出击的那一刻到来。鬼子们陆续抵达自己预定的埋伏地点,安静的俯下身体,尽快平复自己剧烈的呼吸,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每个鬼子都知道,现在是最危险的时候,一旦有所闪失前功尽弃不说,恐怕绝大部分人将会永远的留在这片土地。夜袭的鬼子们紧张万分熬过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危险已经远离,而且自己距离最后的成功和胜利只有一步之遥。他们心满意足的耐心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

令所有鬼子们都没想到的是,“最后一刻”到来的如此迅速。几乎就在他们刚刚把心从嗓子眼放回到肚子的同时,刹那间,鬼子门被突如其来的炮弹爆炸声惊吓的几乎从地上蹦起来。活力的密集程度和准确性。让鬼子们相信这绝不是预防性的火力侦察,而是真真正正的攻击。

扑朔迷离的火光中,鬼子们的残肢血肉和泥土、山石、枝叶,一同飞上天空。猝不及防的鬼子们在炮声和哀号声中,伤亡惨重。幸存的鬼子们企图奋起一搏,然而他们忘了自己的对手是谁了。如果在这个时候狼之队还能让鬼子们奋起一击的话,那么他们就不是狼之队了。狼之队没有给先机尽失之后的鬼子们任何翻盘的机会和希望。精到的火力配置和娴熟的配合,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就把偷袭的近千名鬼子杀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