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南进（三）
向中途岛进攻的B特混舰队和它的官兵们，做梦也没想到在自己的东南方向，竟然会出现庞大的攻击机群。当舰队指挥官克鲁兹将军得到侦察机“临终遗言”的时候，日本鬼子的机群，距离他的舰队已经不足100海里。舰队内5艘航空母舰上的近60架作战飞机紧急升空进行拦截。整个舰队也迅速调整队形，展开防空作业。
相向而行的美日双方的战斗机很快就迎面撞在一起。美国舰载机飞行员们，明白自己处于绝对的劣势之中。因此，他们企图集中全力进攻笨重的、也是对舰队威胁最大的鱼雷攻击机。可是，日本战斗机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岂能让他们轻易得逞呢？胜利依然是得益于有些笨重的机载雷达系统，先敌发现对于任何一种样式的作战来说，都具有无比的重要性。哪怕先敌一分钟做好战斗准备，对于作战的结果都有着难以想象的重要性，尤其是在这种高速进行的空中作战中，更是如此。日本飞机在雷达的帮助下及时占据有力阵位，迎候美机。这里有一点需要说明，零式战机轻薄的机体，是无法搭载对于他来说过于笨重的机载雷达的。因此，日本人只得把机载雷达装在水平轰炸机上，然后将情况通报给零式战斗机。这样虽然在时间和效率上有一定损失，不过，在当前进行的这种视距内作战的空战方式中，这一点点损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已经拉开阵势的零式战机，向美国人展开迅猛凌厉的攻击。先机尽占的结果无疑就是胜利，而日机的损失极为有限。失去空中屏障的美国特混舰队，此时只能依靠自身的防空火力自求多福了。日本海军的舰载鱼雷攻击机、俯冲轰炸机、水平轰炸机，按计划依次从对各自有力的方向顺序进入战场。庞大的美国舰队射向空中的各种口径的高射炮弹，比中国人过年时放的鞭炮还要密集。高射炮弹爆炸后的点点黑烟，就像浸入水中的墨点融化飘散，形成一层层弹幕笼罩在舰队上空。
“是时候了，帮日本人一把吧！”埋伏在美国舰队附近的大鱼，在陈联的命令下向舰队的补给船，连续发射了4枚声自导鱼雷之后，迅速下潜、高速转移、静默。巨大的鱼雷轻易的寻找到自己的目标，钻进装甲薄弱的补给舰舰体爆炸。被引爆了弹药库和油库2艘补给舰，几乎被猛烈的爆炸冲击波掀离海面。龙骨炸断的轮船只有沉没，而且沉没的速度之快，几乎令所有船员都来不及做出更多的反应，就随之一起沉入海底。如此庞大的舰队，对补给的依赖程度可想而知，补给舰遭袭无异于陆地上粮道被断。更多的驱逐舰急忙放弃防空任务，开始搜寻潜艇。在这样高强的作战中，各型舰艇鳞次栉比排列在有限的海域，每艘舰艇都会向水下传递不同的噪声，导致水声环境异常复杂。在这种情况下执行反潜作业，就好比在漆黑嘈杂的集市里，找寻一名浅吟低唱的黑衣歌手一样困难。即便不是大鱼，对于已经突入反潜圈实行水下攻击的普通潜艇，反潜作战也很难奏效。更何况，美国人此时还无法想象潜艇能够在潜望镜深度以下实施的水下攻击。
似乎是敌人有意调戏侮辱美利坚合众国的海军官兵，就在舰队投入很大精力实施反潜的时候，又有2艘补给舰相继被鱼雷炸沉。“差不多了，咱们还是看热闹吧！让他们互相撕咬更有意思。”陈联可不想让日本人胜得太过容易，“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他们不珍惜！”大鱼潜到450米的深度，悄然撤离战场，留下忙得不亦乐乎却一无所获的美国大兵望洋兴叹。
天空中，水平轰炸机群扔下的炸弹如冰雹一样散落在舰队的周围。改善了火控和瞄准设备轰炸机，虽然准确度有所提高，但是高空轰炸移动目标，注定了他们捣乱的作用要比取得攻击效果的作用大。可是，不惜命的鬼子似乎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竞相降低轰炸高度，随着一架架水平轰炸机被击落，特混舰队有三艘军舰被命中。那可是八百公斤的巨型炸弹啊！加装穿甲弹头和延时引信，足以保证炸弹在舰体内部爆炸。一艘巨大的战列舰也无法承受如此重击。俯冲轰炸机带着凄厉的怪叫，迎着密集的炮火冲向各自的目标。虽然一架又一架的轰炸机在进攻途中接连机毁人亡，但是它们的呼啸和执着对防空一方的人员心理造成巨大的压力和冲击。不断有战舰被命中，火焰和黑烟迅速蒸腾。舰载鱼雷攻击机，向贼鸥一样不断寻找舰队防控体系的缝隙，毫不犹豫地直插进去。一枚又一枚鱼雷，带着雪白的轨迹，划过水面向巨大战舰撞了上去。空中的进攻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鬼子们的疯狂是西方人所不能理解的。经常有受伤的飞机试图直接撞击自己的目标，达到目的的很少，却成功地造成美国人的内心深深的恐惧。仍光炸弹的鬼子飞机，恋恋不舍得撤离战斗，告别自己战死的同伴和敌人返航。
美国人不敢放松，他们知道进攻一旦开始，绝不会就这么一个波次的进攻。早在发现鬼子空军的时候，他们呼唤进攻中途岛的飞机返航。不过这些飞机既没有返航也没能够实现轰炸的任务，被鬼子的零式战机，无情的击落在太平洋里。撤退吧！已经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A特混舰队此时在距离自己480海里左右的地方，必须要尽快向其靠拢，以免舰队被全歼的命运。尼米兹接到B特混舰队的求援之后，他一面命令舰队高速向其靠拢，一面命令舰载机做好升空准备。他希望能够尽快支援失去空中保护的B舰队，利用其航母接纳只有单程票的A舰队的舰载机。
此时的美国人并没有像历史上那样，研制出F6F泼妇式战斗机。原因很简单，历史改变了。由于日本龙骧号航母在一次与中国海军的交手中就沉入大海。（详见《江山》第四部《驰骋》第四十七章《大战》14）小贺忠义兵曹长随同航母一起命丧黄海（真实历史参见百度之零式战机。一说驾驶员为福冈）因此，美国人没有在1942年6月的阿库坦岛得到零式战机的样本。这时美军的主力舰载战斗机依然是F4F野猫式战斗机。零式战机在速度超过371公里/小时的时后，就会变得十分笨拙，滚翻控制就特别困难。特别是“零”式战机向右滚翻、转弯要比向左滚翻、转弯难得多等缺点美国人并不掌握，盟军飞机与零式对决时采取的“右翻滚”战术自然也就无从提起。虽然美国志愿飞行员向中国飞行员请教过对付零式的方法，但是得到的答复基本上都是极具个人色彩方案，百花齐放什么怪异的方式都有，令他们无所适从。他们还要在黑暗中继续摸索。世上很多事就是这样，窗户纸很薄，但是没有找到捅破的方法之前，就是天大的秘密，可能永远也揭不开最终的谜底。
飞机派出去了，但是就目前的状况而言，对于这些飞机到底能起多大作用，尼米兹心里一点底数都没有。F4F野猫式战斗机的最大飞行距离是1239公里，现在两支舰队距离480海里，相当于888.96公里（1海里=1.852千米），野猫所携带的弹药和制空时间都受到非常大的限制。如果以最大速度512公里/时飞到哪里，加上准备、起飞、编队的时间，至少需要两个多小时。况且，所有的飞机都不可能以最大速度飞行这么长时间和这么远的距离，那么就需要3个多小时。3个小时，足以改变整支舰队的命运。
尼米兹的担心是有道理。他派出的飞机还未到达B舰队的上空，日本海军舰载机第二攻击波到了。军舰、飞机、高炮、航弹、鱼雷再次打破海洋和天空的美丽和宁静。第二攻击波在丢下飞机残骸和同伴尸体的同时，也给美军造成极为惨重的损失。两艘航母沉没，一艘重伤，三艘战列舰遭受不成程度的创伤。就在日军第二攻击波刚刚撤离不久，来自A舰队的舰载机终于来了。可是还没等美国大兵们松一口气，来自中途岛日本陆基轰炸编队再次飞临舰队上空。数十架野猫根本来不及降落在航母上进行补充，就携带者不多的燃油和弹药投入到空战之中。
战斗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一架架“野猫”忠诚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他们不顾燃油即将告罄的警示和弹药不足的窘境，奋力和日本鬼子展开搏斗。6挺0.50英吋机枪活力的确强大，可同时也意味着弹药消耗迅速。燃油警告音刺耳地想起，看到下面燃烧的舰队和对面蜂拥的机群，绝大多数的美军飞行员用尽飞机最后一点燃油勇敢地撞向零式战机。一架架野猫，或者被零式击落，或者因燃油用尽无奈跌落大海。战舰上的美国大兵被自己飞行员们英勇悲壮所感染。他们不顾自己的安危，眼含热泪，向美利坚最优秀的军人致以最崇高的敬意。美国飞行员的表现同样也震撼了他们的敌人。正所谓惺惺相惜。大和民族是一个崇拜强者的民族。即便是自己的敌人，他们的勇敢和忠诚也同样值得尊敬。日本飞行员通过这次空战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些被自己认为是胆小鬼动不动就投降的白种人中，同样不乏血性和勇士。敬意也罢悲怆也罢，战死的再也不会复生，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战斗下去。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日机再一次向美国舰队发起进攻。
所有的战争都一样，身处其中的人或许根本就不知道为什么要置与自己素不相识的人所谓的敌人于死地。他们只想用尽一切办法消灭对方，直至一方或者双方再也无力继续残杀为止。日本人再一次用实战证明了现代海战制空权是多么重要。上万吨的钢铁巨舰，即便高炮林立如同一个浑身是刺的大刺猬，然而，不论它的防御火力如何密集，当面对来自空中，全方位多角度攻击的时候，依然深感力不从心，根本无法真正做到的天衣无缝。战斗中，人的因素至关重要，可是在海战这种高度依赖技术的作战样式中，如果武器和局势同时都处于劣势，那么人的能够起的作用将非常有限。美利坚的海军军官和士兵，不论素质还是能力都绝对堪称一流，然而面对此时此景也只能发出生不逢时的感叹。又有两艘航母中弹，一艘沉没一艘失去动力，辅助舰只更是一艘接一艘的负伤或者沉默。来自中途岛第二批轰炸机群来临的时候，B特混舰队的防空火力奋力织就的，只能是一张千疮百孔的破网。漏网的“鱼”足以将之消灭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