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杀戮（十一）
李琳琳作为第六坦克师的先锋最先进入长春。
长春作为亚洲第一大城市的确当之无愧。日本占领东北之后，是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国家进行建设，而不是作为殖民地进行掠夺性开发。新京更是当作帝国未来首都精心规划组织实施。尤其是伪满州国建立后，更是成立专门机构“国度建设局”进行建设论证。最后由时任关东军参谋长小矶国昭、副参谋长冈村宁次定案成为《大新京都市计划》，斥巨资进行建设。本城市规划专家参考了19世纪巴黎改造规划，霍华德的田园城市理论，大力实施绿化。1934年的时候整个城区几乎全部掩映在绿海之中，因而获得城市山林和森林之都的美誉。至42年，新京人均占有绿地2272平方米，超过华盛顿1倍，是日本城市人均绿化面积的5倍，为世界大城市之冠。
新京的建设规划非常庞大，虽然由于战争的影响，《大新京都市计划》没有完全实现，但是城市建设依然成绩斐然。市区完成了不到80平方公里（原计划200平方公里）、绿化面积70.7平方公里、城市道路370公里，公交线26条，人口达121.7万人，加上驻军和流动人口，总人口超过300万，超过东京都市人口，其成为名副其实的亚洲第一大城市。由于新京的城市功能定位是行政中心和军事指挥中心，因此没有重工业。教育系统非常发达，水平也比较高。设立建国大学、大同大学、政法大学、医科大学，以及工业、畜产兽医、师范、军官、警察等多种类别的大学。当时新京的发达程度，仅从下面一点就可以得到印证：新京强制推行厕所水洗化，因而使其成为亚洲第一个全面普及抽水马桶的城市。正是这样一个大城市，在内战中，由于战争能力和攻城水平的局限，对长春进行了长期围困，导致其城市人口锐减到不足17万，损失可谓极为惨重。
历史的教训需要吸取，因此，如何尽快夺取长春，而又尽量减少损失就成为摆在中队面前的重要课题。
“攻占当然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在研讨进攻长春计划的专门会议上，李华雄强调说：“长春不是沈阳等工业城市，进攻时我们重点保全其工业。因此，不能适用夺取沈阳的模式。我们尽可能要较为完整的保全下来，不能仅陷于或者满足于是物质层面。可能有的同志想不通，但是希望大家记住一点，我们是在自己的国土上打仗，战争造成的所有结果都要由我们来承担。像长春这样发达的城市在全中国又能有几个？打烂了，还不如不打。同志们，我们太穷了，我们折腾不起。不管是什么人建设的，其所有的建设成果，都是我们民族复兴的物质基础。我们要进行建设，仅有物质是不够，更需要人才。那些大学、科研机构里面的人，不管他们是什么国籍、什么民族、什么信仰，都要留下来，一个也不能放跑。如果这些人尤其是日本人，不愿为我们服务，或规劝、或监禁，总之要保证他们不能为其他人服务。”
为了实现保全长春的战役构想，总参谋部对第二期东北战役进行了一定的调整。概括为：“斩首、断足、掏心。”“斩首”容易理解，在战役初期已经实现，“断足”就是把以公主岭为核心，东至磐石、辉南，西至长岭布防关东军分割包围歼灭。“掏心”就是派一支精锐部队，辅以空降部队，**夺取长春。第六装甲师就是这支“精锐部队”，这也是为什么不远万里也要把他们从新疆调来，并最先换装59式坦克原因之一。
为了达成战役目的，第六装甲师在陆航和友邻部队的积极配合下，突破关东军一线之后，从公主岭西侧小城子强渡东辽河，接连突破其纵深三道防线之后，直取长春。为了配合第六装甲师作战，摩西达扬装甲师、第三十三和伊扎克拉宾摩步师，紧随其后从撕裂的口子突入，完成扩大正面，分割鬼子的作战任务。在鬼子们还没弄清楚中队的战役意图的时候，第六装甲师，甩开鬼子和友军，向长春绝尘而去。“先锋官”李琳琳同志丝毫不敢怠慢，沿途根本不与敌人纠缠，他需要的是时间。北关东军视为宝贝的、驻守公主岭的关东军第一战车军团的第三第四战车团，试图堵住被第六装甲师撕开的口子。两支装甲部队再聊河岸边相遇，结局没有丝毫悬念。
秉持先进作战理念和绝对装备优势的李琳琳，懒得和鬼子纠缠，命令部队加速前进。骄傲的关东军战车团官兵，平生第一次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坦克”，什么才是真正的坦克战。他们就像一个久居山野被四邻捧为绝色的村姑，猛然间看到真正倾国倾城的绝色美女一样，其心情岂是一句自惭形秽就能概括的。面对鬼子们那薄皮大馅儿的“罐头盒”，李琳琳和他的部下们都懒得浪费105mm坦克炮弹。有的直接用高机招呼，有的干脆直接把对方装报废。12.7mm的高机子弹轻易就穿透薄薄的外壳。铆接坦克外壳，被皮糙肉厚的42式坦克一撞，绝对是铆钉乱飞，勇敢的日本帝国勇士和他们的坐骑铆接在一起。一个个铁罐头盒，郁闷地散落在辽河北岸哀怨的燃烧。
李琳琳也不想这么羞辱对手，但是他的时间真的很紧。他必须最迟在第二天下午二时之前抵达长春城外的机场，与那里的第一空降旅会合。他的所有后勤补给都需要从哪里获得。为了完成进攻意图，空中打击力量在空袭中只针对周边的高炮阵地、停机坪上的飞机、指挥塔等设施予以摧毁，完整的保留长春机场的跑道甚至油库。当第六坦克师距离机场还有4个小时路程的时候，空降作战开始了。特区的轰炸机群再次对准备修复机场的关东军展开空中打击。燃烧弹、高爆弹将机场周围炸成一片火海。守备部队和刚到不久的增援部队，在失去制空权的之后，完全暴露在空袭的火力之下。在硝烟战火中，一驾架游龙和c80运输机频繁起落，将全副武装的第一空降旅所属一个机械化空降团、两个步兵团及其所需弹药物资一次性投放到机场。为了完成此次空降，特区共动用了150架运输机。
此时的机场异常繁忙，整个机场上空几乎铺满了层叠的飞机。跑道上是正在起降的飞机，三千米是准备入场的飞机，九千米是盘旋等待入场的飞机，在他们周围是护航的战斗机。kj——I型履带式空降战车、105毫米6X6轮式装甲突击车、轻型四轮伞兵突击车和第一空降旅的战士快速离开机舱，在飞机的轰鸣中快速完成集结、展开，建立防御等战术动作。为了增加空降效率，运输机凭借其优秀的性能，对武器弹药等物资采取贴地投放的方式。碍于猛烈的空中轰炸，从长春城内及周边驰援机场的部队举步维艰。最让他们恐惧的就是由那些盘旋在头顶可以从空中发射炮弹的飞机（加装65毫米口径火炮的b25轰炸机）。他们不仅皮糙肉厚、火力猛烈，而且滞空时间超长。它们似乎在头顶永远永远也不会离去。
空中打击为空降部队顺利完成空降赢得了时间。空降旅在第一时间控制了机场之后，一个陆航突击营顺利进驻机场。李琳琳率领的装甲团终于看到远方繁忙的机场，一颗提着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没有停留直接冲向战斗最为激烈的地方。一个空降旅虽然装备精良，火力凶猛，军事素质上乘，拥有空中支持，但是要独立抵挡先后从长春及其周边赶来的近两个师团的关东军，依然力所不逮。因此，他们看到如期而至钢铁洪流，难掩心中的兴奋。李琳琳率领自己的装甲团，摆开战斗队形，迅疾地越过空降旅简易的阵地，径直扑向敌群。而此刻，陆航突击营的武装直升机再次升空，与地面的坦克集群协同作战。鬼子们已经来不及惊诧，他们早被超出他们理解能力的现代化作战模式折磨的心力交瘁。此刻百余头钢铁怪兽协同空中恶灵，在猛烈的炮火掩映下杀入敌群。这已经不再是一场战斗而迅速演变成为一场血腥的屠戮。坦克和武装直升机快速切割极度恐惧的鬼子，机械化空降团和步兵团则顺势而上，运用娴熟的技艺展开屠戮。战斗进行当中，第六坦克师的后续部队源源不断开来，加入战斗。李琳琳则率领他的部队，迅速脱离战场，向不远的长春城杀去。
此时，天空中的轰炸机群，对前来增援的关东军部队展开猛烈的轰炸，生生为装甲部队炸出一条前进走廊，使得装甲团得以**。骄横跋扈的关东军做梦也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作战方式。会用数量如此少的部队进攻重兵布防的“国都”。的确不能怪他们，在绝大多数日军官兵的脑海中战争还停留在一战，他们眼中前线是前线和后方是后方，可谓泾渭分明。秉持这样作战思想的人又怎么能够想像，在另一群人脑海中早已经没有前后方的分别，凡是武力所及的地方就都是前线。为了营造太平景象安抚首善之区的居民，关东军在长春的防御主要集中在城市外围，在城内的防御力量非常有限，甚至连街垒都未构筑。尤其是自昨天以来，他们的主要精力还放在整饬伪满州****上。风闻伪满州****竞相叛乱，因此，长春城内的三个旅的满洲、警察等武装力量立即被控制起来，惟恐祸盛肘腋。这个世界上绝对是怕什么来什么。早已被井上靖雄少将安排进满洲的自己人，一面信誓旦旦自己治下绝无叛乱可能，并借“控制”之际安抚决心反正的中高级将领，一面将处境电告华侨军队。于是一场真正的“掏心”战斗开始了。
第二空降旅两个营和毒狼特战队，分乘一百三十五架通用直升机，遮天蔽日般地掠过刚刚脱离战场的李琳琳头顶，飞入长春城内的预定地区，也就是被控制的满洲所在地。龙精虎猛的战士们，在直升机的掩护下快速展开。枪声瞬间响起，战斗过程异常短促。那些真正的关东军顾问们，被积累了太多仇恨的起义军迅速消灭。城内关东军还未从“异象”中明白过来的时候，那些被他们歧视取笑的前伪满州人，已经挺直了腰杆，拿起鬼子们发的武器，运用鬼子们教授的作战技能，开始了从狗到人的升华。
人之所以为人就在于尊严，当一个人为了生存放弃尊严的时候他就不再是完整意义上的人了。同样，当这些“不完整的人”在找寻他们自己尊严的时候，不论这种找寻是否成功，他就在顷刻间回到人的状态。做人爆发出的勇敢自然和当狗时迥异。再世为人的起义军，对曾经那些压迫自己、不可一世的鬼子们的仇恨尤为强烈，手段自然也格外残忍。猝不及防的关东军甚至还以为自己一声呵斥就会令他们俯首帖耳，而现实是残酷的。鬼子们第一次在曾经的奴才眼中看到了炙热的光芒，这种光芒足以燃烧一切，包括习惯了作威作福的鬼子们本身。
再也没有人比起义军们更熟悉长春的大街小巷了，他们与空中“铁鸟”相互指引着杀向最需要他们出现的地方。已经被打碎外壳的长春城，此刻再也难以承受来自体内的战火。李琳琳率领的装甲团，在冬天落日的余晖中出现的时候，美丽的长春城，在鬼子们不甘、疑惑、惊讶、恐惧各种复杂杂糅的情绪中回到了主人手中。
关东军的骄傲也帮了中国人的大忙。在长春城内大小的日伪官员以及李华雄严令保护各类人才和普通百姓一样严禁离开“固若金汤”城市。在起义的警察军人的配合下，入城部队很快就“帮助”这些人到了他们各自应该到的所在。
城外的战斗依然继续，枪炮声仍然激烈。李琳琳不敢有丝毫怠慢，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坚持到大部队到来，没有人知道在这之前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