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杀戮（二）
“也不知道，这帮小鬼子们的空军能不能顶得住北极熊的巨掌？”特区空军作战室内一名作战参谋，没有注意到徐鹏雄的到来，自顾自的咕哝了一句。
“没问题！”徐鹏雄示意参谋们放松。“苏联在远东地区包括外贝加尔地区，共有作战飞机约1000余架，多为旧式飞机，苏联本国生产的以及英美援助的较为先进的飞机全都被派往欧洲地区。鬼子们飞机虽然在数量上处于劣势，不过不论从飞机性能还是飞行员的经验能力均高于苏军。在诺门罕战役中，中岛97战机把双翼的伊16打得可谓落花流水，如果不是大本营严厉禁止关东军进一步刺激苏联，如果关东军在空中能够放手一搏，诺门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现在日军拥有了更为先进的零式战机，更重要的是连年的战争为日军培养了大批经验丰富、技术精湛的飞行员。这个时候除了特区空军，能够与零式相抗衡的空军和飞机依然寥寥无几。一直持续到卫国战争初期愈演愈烈的大清洗运动（在特区情报部门推波助澜的努力下），就像一把架在鏊下面燃烧的熊熊火焰，把整个苏联社会反复烘烤直至外焦里嫩。大清洗运动对这个产生过无数大师的民族伤到了骨子里，对于军队的伤害尤为突出。”
“苏军纪律严明，数量庞大而且综合国力比日本人强得多，恐怕——”在徐鹏雄治下工作气氛非常轻松，即便是刚从军校毕业的一名普通参谋人员也不“怯官”。这种轻松的氛围在穿越前就弥漫在空x军军中。穿越以来，徐鹏雄叶宏他们这些业内大佬更是大加推崇和刻意营造，以缓解大家的压力。
“你说的没错，但那是从长期来看，”徐鹏雄微笑道：“仅从这次空战来说，我断言鬼子必胜。一支优秀的军队要求纪律严明要求整齐划一、但是对于优秀的高级将领来说，就必须要敢于冒险的精神、个性鲜明，有自己的独特性格。相信经过战争的洗礼之后，这样的将领会在苏军内部竞相涌现，但是在当前，他们之中这样的将领实在太少了。即便出几个王牌飞行员，又有什么用呢？”
在日本海上空上演的日苏之间的空战，果不出徐鹏雄预料。日本战机以极小的代价赢得了巨大胜利。双方战损竟然达到惊人的1：12。凯旋而归鬼子飞行员，来不及庆祝和休息，在紧张的准备工作之后，再次升空加入到攻击苏联红海军太平洋舰队的序列之中。自日俄战争之后，最大一场海战再次在日本海上演。
这几乎是一次没有任何悬念的作战。一方是实力处于巅峰时期日本联合舰队，一方是专司近海防御、装备陈旧且将弱兵怂的苏联红海军太平洋舰队。双方刚一交手，高下立判。若不是海军作战部连续三道措词越来越严厉的命令，南云中将就会将其全军覆灭。看着伤痕累累逶迤远去的北极熊以及周边欢欣雀跃部下，南云中将心中有种莫名的惆怅。两败美国太平洋舰队、重创苏联太平洋舰队，自己的威名武功，似乎已经超过了大日本海军军魂——东乡平八郎，可是他此刻没有任何的喜悦。挑战两个强国的巨大恐惧形成的阴影，始终无法从心中挥去。帝国海军现在的辉煌，在他看来不过是焰火熄灭前的璀璨，鲜花凋落前的绽放罢了。南云兴味阑珊地离开指挥室。他没有兴趣观看自己的士兵一边开怀大笑，一边射杀海面上挣扎的苏联海军幸存官兵。
那一蓬蓬消散在冰冷的海水中的血花和随波逐流的死尸，令他内心一阵阵发紧。建军以来，几乎未尝败绩的帝国海军，在残酷的战争中，渐渐抛弃了被世界海军奉为圭臬的绅士风度和国际法准则，已经堕落到残杀敌方落水军人的地步。这对于南云来说是非常难以接受的，但是，对于这种行为的制止几乎很难传达下去并被认真执行。“鼓舞士气”“发泄战争能量”等等众多说得出口和说不出口的理由和借口全都被搬了出来。你如果和他们说，救助落水者这是世界海军或者航行的惯例，今天你破坏这个规则，明天你就会尝到破坏带来的苦果，那么他们会理直气壮的告诉你：我们踏上甲板就没准备活着回到陆地。为天皇尽忠在所不辞。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时间长了，南云也懒得再白费口舌，开始听之任之。不过，作为一个自诩为大日本海军优秀传统继承者的南云，始终对这种行为难以掩饰自己由衷的厌恶。
海、陆、空军连续惨败的消息从远东接踵而至，对风雨飘摇中的红色帝国无异于雪上加霜。当初领袖决定给日本人以必要的教训，是出于日本人不敢全面挑战苏联的判断而作出的。现在，日苏之间的冲突已经升级而且还有继续升级的可能。这样的局面让人民父亲深感愤怒的同时也颇有些尴尬。不过长期的习惯，早已形成领袖永远是正确的思维定势。胜利了，是他英明神武杀伐果断决胜千里；失败了，是你优柔寡断能力不济，没能吃透指示、讲话、会议、文件的精神实质，贯彻执行不力所致。规矩是不能坏的，因此“坏”的只能是底下，那么，免去太平洋舰队司令员尤马斯赫夫的职务，交由内务部“处理”就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我们必须至少在一个方面取得重大胜利，充分展现我军的强大，才能让脑子发热的日本人回到谈判桌上。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谈判桌上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莫洛托夫的建议得到了人民父亲的首肯。
替罪羊找到了，但是危机的局面必须破解。阿帕纳先科大将虽然还没有失去领袖的信任，但是得到严令：必须全歼侵入苏联境内的关东军。阿帕纳先科大将深刻理解命令背后还隐藏着的“否则”之后的严重结果。如果他不能深入领会，按时保质的完成领袖交给的任务，那么就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帝国海军取得的巨大胜利，同样出乎大本营的意料之外。海军作战部部长永野修身立即受到质询。
“战前，我们的作战目标非常明确。”东条英机对这样的结果从内心来说非常满意。这次胜利对于鼓舞国内士气，一扫前段时间关东军受挫的晦气极为有用。不过，为了不过分刺激苏联，他必须向天皇和属下表现出一个较为克制的态度“就是给苏联红军一个教训，让他们彻底打消与中国人夹击我们的幻想。应当以避免事态升级为要务，尽量通过外交途径解决这次冲突。不过，我们一定要吸取以往在军事劣势的情况下与苏联谈判的教训，为帝国赢得最大利益。”
调子定下来之后，日本海军一方面加快了向朝鲜、满洲增兵的步伐，另一方面全面封锁了海参崴港口，力图向苏联方面展示实力和决心，向其施加巨大的心理压力。在海军方面处于绝对劣势的苏军，只能集中精神和力量在陆上寻求有所作为。
这是一次奇怪的战争。交战双方为了自己的面子，在几乎没有明确目的的情况下，在本不该作战的时机和地点，展开自以为可以控制的战斗。而在外交战线上，双方彼此试探着对方底线的同时，深恐自己的言辞不够强硬，行动不够坚决。一面唇枪舌战的指责对方破坏互不侵犯协定，一面倾听战场上传来的消息，试图用最新的战报来为自己一点点争取利益。
随着时间的推移，苏军在长官严令和督战队的枪口逼迫下，奋勇与侵入“国土”的关东军展开厮杀。骄傲的关东军很快就发现自己和对手不太像是一个重量级。苏军数量众多的重炮、火箭炮、列车炮恐怖的呼啸和震撼的效果足以令人胆寒。同样数量众多，速度快火力猛装甲厚实坦克，不仅碾压着地面更碾压着鬼子们渐渐变得脆弱的神经。41年刚刚下线的沙冲锋枪，以高达900发／分的射速和71发弹鼓带来恐怖的火力，足以让鬼子心惊肉跳。能够作为坦克高射机枪使用的捷格加廖夫DShK－38“德什卡”重机枪，那12.7mm的口径为苏军提供无与伦比的火力支持。
与之相比，日军所拥有的自动武器，宽容一点说就是地地道道的垃圾。从轻武器到重武器，不论数量还是威力全方位处于落后的日军，根本无法与焕发斗志的苏联红军相抗衡。作为大纵深理论的倡导者和实践者，阿帕纳先科大将义无反顾的利用大纵深理论指导这次****作战。他一方面命令前线部队奋勇抵抗，极力遏制关东军进攻势头。一方面积极调动后方部队向前线集结。在被清洗的巨大威胁下，远东各部主官纷纷全身心投入各自的工作之中。经过历时二十天左右的紧张准备之后，在预订的突破地域，阿帕纳先科大将集中了密集的火炮群，强大的坦克集群和作战机群，作为突击军群，全力向日军展开排山倒海般的反击。
由于日本大本营低估了苏联红军的反应强度，依然禁止陆海军航空兵“进入”苏联领空，因此，当苏联红军开始****之时，关东军没有空中保护。苏联空军近二百架飞机，在战役发起的第一时间“进入”“满洲国”领空，对屡经磨难关东军前线和纵深机场，展开猛烈轰炸。当得到起飞命令的日本海军航空兵，升空反击的时候，苏联空军已经安全返航。一片狼藉的机场愤怒了日本海军航空兵，把禁止命令抛在脑后，纷纷“进入”苏联境内。立即遭到苏联空军的拦截。对于这些手下败将，日本飞行员们怀着轻松愉快的心情投入战斗。几乎以一种打猎的心态从容厮杀。
果然，战斗的进程不出日本人所料，一个回合下来，苏军飞机要么临空爆炸，要么带着黑烟和凄厉的呼啸投入大地的怀抱。剩余的飞机立即开始逃窜。得理不饶人的鬼子哪能就这么让他们跑了呢？纷纷开足马力拼命追赶。越来越多的苏军飞机被击中。正当鬼子们准备奋起最后一搏的时候，突然地面上猛烈的高射炮火像一朵朵炸开的焰火一样迅速笼罩在日机周围。打得兴起的鬼子不知不觉间被敌人带到了低空，在密集的高射炮火中闪转腾挪，翻飞起舞。然而，在如此密集的高射炮火面前，他们更像欲火的火鸟，只不过他们无法获得重生罢了。就算神仙来了也难逃一劫。
幸存的几架飞机丧家犬般逃离战场。他们这次总算领略了北极熊的疯狂。在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比自己更不怕死的人存在啊！原来，自知技不如人的苏联空军，在政工干部的思想工作下纷纷以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气概，甘愿充作诱饵，冒死把鬼子们引入高射炮火的伏击圈。
高射炮火不长眼，它分不清也没有必要分清哪架飞机是自己人哪架是敌人，他们得到的命令就是全歼。日本海军航空兵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就损失了百余架飞机。苏军的损失虽然也很多，但是他所拥有的庞大基数，弥补了遗留下来的空间。因此，苏军在地面战斗刚一开始，就占据了空中的主动权。入侵苏联的关东军的命运在这一刻基本上就注定了，等待他们的出除了死亡和羞辱，恐怕不会再有其他的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