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孤城（十四）
吉三次郎中将的心现在已经沉到谷底。一百零七架舰载机以及帝国最优秀的飞行员，音讯全无，真正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整个舰队似乎一下子全部陷入令人揪心的沉默。尤其是舞鹤号、翔凤号上的鬼子，看着空****的甲板，想着曾经朝夕相处战友的音容笑貌，一钟说不出的失落和寂寥涌上心头。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帝国海军也经历过恶战大战，可是像现在这么诡异的事情却从来没有出现过。不是说可笑的中国海军不堪一击吗？不说说，他们没有远离海岸，失去空战能力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呢？退一万步，即便帝国飞行员全部战死，难道连发个电报的时间也没有吗？无数的疑问，牵动着每一个鬼子的心。
下一步该怎么办？吉三次郎闭上双眼紧张的思考。空中力量全损，可是意料之中的空中打击并没有出现。说明什么呢？对方如果不是傻子绝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对方没有充足的空中力量发动进攻。但是，这显然不合乎逻辑。吉三次郎绞尽脑汁也无法想明白。海军作战部的答复到了，命令他按照原计划行进，务必保证运输船队的绝对安全，来自九州的陆基飞行队已经紧急起飞为舰队提供空中支持。此外，一个舰载机中队临时加入舰队。
吉三次郎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虽然近两个小时过去了，“期待”中的空中打击始终没有到来，但是他一刻也不敢放松舰队的防空警戒。空中的威胁没有来临，可是来自水下的进攻却开始了。
水下进攻的序幕其实早已经拉开。对于潜艇之间的作战，各艇长具有绝对的信心。他们凭借先进的声纳和鱼雷，完全实现了在水底攻击此时世界上任何型号的潜艇。因为，在当前即便是自己的兄弟“U”型潜艇也不具备在水底攻击潜艇的能力。为了配合与日本遣支舰队战斗，分布在东海、黄海的24艘潜艇，分别从不同方向。一面搜索日本潜艇，一面向预定海域集结。在这个过程中狼群们战果颇丰。在接近预定位置的过程中，日本那几艘几乎老掉牙的潜艇，在没弄明白状况之前就纷纷葬身海底。基本上处于独立作战状态的日本潜艇覆灭，并未引起吉三次郎中将的重视。更何况他此时的所有注意力几乎都放在防空上面。
得益于后世完整的海况情报，狼群准确的在预定时间进入跃变层，在广阔的黄海下静候日本舰队的到来。用潜艇攻击如此庞大舰队护航的编队，无疑要冒巨大的风险。不过，由于空中进攻的缺憾，不论叶宏还是仇杨都不得不冒这样的风险。
耐心是潜艇官兵的最基本的素质。重新披挂上阵的陈联同志，更是具有超强的耐心。执行这次任务，即便是陈联这样作战经验丰富的军官同样感觉沉重。自己的潜艇虽然先进，但是陈联还没狂妄到要攻击整只舰队的地步。从一、二战以及古巴导弹危机等等历次战争经验，清楚地告诉世人，一支独立的潜艇部队是不可能对抗强大的水面编队。因此，他把自己的目标锁定在运兵船、运输船和补给船上。庞大的舰队“身影”越来越清晰。20000码、10000码、5000码。身处跃变层之中的每艘潜艇官兵的肾上腺素都随着舰队接近的距离而急速飙升。所谓跃变层，是海水中的各种物理性质参数（温度、盐度、密度等）在某一个很薄特定的深度范围内发生急剧的变化，这个特定的深度范围就被称为跃变层。水中的声波信号往往在跃层上发生反射和折射。潜艇隐身其中，就像被笼罩在一层薄薄的烟幕之中。不过，跃变层在保护潜艇的同时也会影响它探测的准确性。为此，潜艇部队释放了先进的拖曳雷达。
由于鬼子舰队此时还没有如此先进的装备，因此，陈联并不过分担心。随着鬼子舰队陆续越过潜艇头顶，陈联和他的孩儿们的肾上腺素水平慢慢由峰值降了下来。一艘艘潜艇以5节的时速纷纷升到跃变层上方，依次完成锁定目标、设定鱼雷参数、注水、打开鱼雷舱、发射。然后迅速潜入跃变层下方，改变航向、加速。新型线导鱼雷，以五秒间隔发射，直奔目标而去。潜艇下潜之后，最紧张忙碌的除了艇长，就是鱼雷兵和声纳兵。一个需要引导线导鱼雷攻击目标，一个需要确认战果，躲避反潜舰船的进攻。声纳中接二连三的传来金属的折裂声和大量的进水声，很快就归于沉寂。没有任何装甲防护的普通运输船，根本无法承受鱼雷的进攻。何况为了保证摧毁，潜艇向每个目标都发射了2枚鱼雷。那些倒霉的目标几乎没有感觉到鱼雷的进攻，就纷纷被击中。猛烈的爆炸，令很多运兵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带着鬼子一起沉入波涛汹涌的大海。运输弹药补给船，被猛烈的爆炸引爆自身携带的弹药，几乎在沉没前就已经解体。
吉三次郎中将的心情恶劣到极点。举目看去到处看着那些正在沉默和将要的运输船。海面上一片混乱。浓烟滚滚、烈焰蒸腾。水里是各种漂浮物渣滓、鬼哭狼嚎挣扎求生的鬼子。每一艘暂时还未沉没的船上，到处是浑身着火的鬼子嗷嗷叫唤着向海里跳。反潜的驱逐舰、救生艇在海面上穿梭忙碌。可是，忙活了半天，一艘敌人潜艇也没发现，更别提击沉了。经过初步统计，运输船十去其三四，兵员损失达到惊人的万余人。当海面归于平静之后，舰队带着累累伤痕继续向前。舰载机编队的到来，算得上唯一的好消息。然而，从九州岛起飞的攻击编队，像舰载机一样一去就杳无音信。不过他们向基地发回了一条模棱两可的讯息：“敌方拥有新型……”显然讯息没有发完，发信人就连同飞机一起尽忠了。
各种不利的消息，令吉三次郎的雄心壮志迅速缩水。他的行动也更加小心谨慎。然而，吉三次郎和他的舰队的厄运并没有结束。下午时分，第二轮潜艇攻击再次夺取了近万名帝国勇士的生命。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恐怕到不了朝鲜，所谓的援军就要葬身大海。吉三次郎一面命令舰队加强警戒，一面提高舰队行进速度。提心吊胆的大日本海军，幸运的没有等来空中打击，也没有再次遭受潜艇攻击。
粉碎了鬼子两次空中打击之后，仇杨的心情好多了。甭管怎么样，能够保证舰队免受空中威胁，总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黄昏将至，硕大夕阳，把整个天空和海面染成血红色。经过军部紧张的协调之后，陆基作战飞机和舰载机共140余架分两个波次相继来到战区上空。已经得知噩耗并被被告知谨慎进攻的鬼子飞行员们，战战兢兢地来到战场，观察、展开、进攻，并没有任何异样。整个舰队除了惯常的高射炮火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于是，他们的胆子也慢慢大了起来，纷纷呼啸着拼命想舰队展开进攻。可是当他们真正展开进攻时才发现不同这支舰队的不同。加装火控雷达系统的高射炮，不仅火力凶猛而且精度大幅提高。随着一架架壮志未酬身先死的飞机或凌空爆炸或哀嚎着拖着黑烟坠落，鬼子们的心脏再次抽紧。
第一舰队为什么不继续使用防空导弹呢？原因很简单，即将告罄。抵御了鬼子三轮空中进攻之后，防空导弹所剩无几。赵屠日必须把这些不多的导弹用在最需要的时刻，换句话说就是最后时刻。因此，舰队只有凭借当前最优良的防空火炮抵挡这一轮鬼子的进攻。期待，自己的陆基飞机能够及时赶来。虽然有先进的防空火炮，虽然大部分鬼子的陆基飞行员并不擅长对舰进攻，但是，鬼子飞机的数量的确大多了。吴起号战列舰、泰山号和衡山号重巡洋舰分别受伤，所幸并不严重，济远号、经远号轻巡洋舰受伤较重。“湘江”号驱逐舰失去动力，“芜湖”号和“千岛湖”号护卫舰沉没。鬼子的飞机，依然在弹幕中肆虐翻飞。天色将晚，鬼子飞机想在黑夜之前给舰队以重创。正当他们调整好队形，准备再次发起进攻的时候，千呼万唤的枭龙战机编队终于来了。刚刚完成锦州、沈阳作战任务的60架枭龙分别从天津和大连起飞，终于抵达了。
战场上空的态势渐渐发生了逆转。经历了数次大战洗礼的特区空军，早已不是菜鸟了。虽然连续作战身体疲惫，但是面对嚣张的鬼子飞机和受创的舰队，顿时燃起了万丈雄心。冲进鬼子机群中，激战在一起。
舰队利用这难得时机，舔舐伤口调整状态。舰队还没完全调整好，日本遣支舰队庞大的身影斑斑点点的出现雷达屏幕上。当双方的距离不足30海里的时候，数十条火焰分别从第一舰队大型水面舰船****而出。虽然仇杨舰对舰导弹的的性能一直不能达到令人满意的效果，但是在赵屠日的强烈建议下，他还是向密集编队的鬼子舰队，发起了第一轮导弹攻击。与此同时，第一舰队摆好攻击阵型高速向日本遣支舰队冲去。
一枚枚导弹拖着绚丽的尾焰划过天空，如同缤纷的流星雨般扑向鬼子舰队。吉三次郎中将为首的鬼子，看到眼前这一幕诡异的景象无不瞠目结舌。队形整齐的舰队立即再次陷入混乱。各舰纷纷规避平生仅见的攻击。鬼子们一面规避，一面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既紧张又恐惧的“欣赏”眼前的奇景。可是继而发生的的事情令他们哭笑不得。一枚枚火柱，有的越过舰队，有的在舰队前方就扎入海中，有的像抽风一样快叫着胡乱在天空中划过诡异的轨迹向未知的远方飞去。只有不到五六枚导弹击中目标或者近失。这一轮失败的导弹进攻，除打乱了鬼子舰队的队形和行进节奏之外，攻击效果微乎其微。
当鬼子们正在重新集结调整队形的时候，第一舰队第二轮导弹攻击再次来临。有了上次的经验，继续规避鬼子们，心里也没有那么紧张了，甚至怀着一种戏虐的心情仔细观看璀璨的烟火。
吉三次郎没有属下那么好的心情，他知道危险距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了。新武器的进攻虽然很不成功，但是，作为一名高级将领他几乎立即就领会到这种进攻的威力和发展潜力。假如该种武器发展完善，那么未来战争的样式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更令他不安和不解的就是，为什么贫穷落后的中国在近些年来武器创新层出不穷。他不知道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自己舰队的命运如何。他的心情就像暗淡的暮色一样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