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福一边想象着那颗子弹带着夺命的弹道瞬间击穿了红星，旋转着钻进红星后面的脑袋，一边寻找下一个目标。红星越来越多，他放弃了继续击穿红星的念头，快速的扣扳机、拉枪栓、送子弹。这种三八大盖儿就是好用，不仅短而且弹容量大。撞针空撞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知道该是自己的大刀上场的时候了。肉搏时他执着的坚持不用短枪，他认为那样不地道、更不过瘾。他非常享受刀锋快速切入鬼子脖子、身体的那种感觉。刀锋带着破空的声音斩入后先是顺畅割断肌肉和韧带，然后微微受阻那是遇到骨骼的感觉，最后是破体而出的轻快。会有鲜血喷涌而出，那粘稠腥湿的**再也没有令自己反胃的感觉，更多的会给自己带来莫名的兴奋和激动。
敌人的鲜血一次又一次染红了张大福的军装。原本就花花绿绿的军装更加斑驳。他脸上分不清是硝烟、汗水、泥土、鲜血。高大健壮的身影遮住了一个少佐矮小的身躯。夕阳中，他更像一个古代的金甲武士，在自己的沙场收割敌人的生命并收获自己的荣誉。
张大福从面前这个鬼子的眼睛中看到了恐惧，少佐握战刀的双手微微发抖，用慌乱的眼神盯着这个在自己面前，已经连续杀了五个帝国勇士的煞神。张大福握刀的手非常稳定，之前的厮杀似乎没有耗费他太多的体力。破空的刀声在厮杀的战场显得那么刺耳，刀光携带着夕阳的余晖劈向鬼子的脖颈，少佐从划过的刀锋上面，甚至看到自己被恐惧扭曲的丑陋的面容。这或许是他对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少佐飞在空中的大好头颅，甚至淌下了两滴浑浊的眼泪，可能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自己美丽的家乡吧！
鬼子们退下去了。“回战壕！”张大福用他暗哑的喉咙声嘶力竭的喊道。他知道鬼子们的炮弹马上就到。然后是下一个轮回。
炮声还未停歇，隆隆的马达声就越来越近。坦克！鬼子的坦克！屁股后面跟着一帮挂挂屁股帘的矮矬子。看来鬼子们也就这两下子。张大福默默地想。现在的107师可不是长城抗战时候的大刀队。对付这种薄皮坦克并不是没有办法。刚开始的时候鬼子们就用坦克进攻。可是在反器材枪、火箭筒的打击下，扔下烧得像个火炉子似的坦克滚蛋了。这次看来是没办法了，又用起这一招。
张大福想的没有错。安藤利吉中将的确有黔驴技穷的感觉。他和骄傲第5师团的官兵一样被眼前顽强的对手震撼。说实话，台儿庄的失利他的师团并不服气。毕竟自己面对的是数倍甚至是十几倍与自己的敌人。这次不一样了，面前的敌人不过一个师，在兵力上和自己不相上下，可是自己无论怎样就是攻不下来。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把所有的坦克都调集到正面，企图强行突破。空军。此时他无比思念那些牛哄哄自大的家伙。他知道黄河以南的空军全都在和中苏联合空军作战。可是华北方面军的空军呢？关东军的空军呢？都跑哪儿去了？
安藤利吉中将其实冤枉了大日本的空中勇士们了。他们来了，可是在运河上空都被地面的高射炮以及夹杂其中的防空导弹，向野鸭一样被击落了。安藤利吉中将其实应该感到幸运。他不知道的是，对面的军队也有空军。可是特区的空军因为酝酿一场更大的军事行动并没有参与到今天的战斗中来。否则，他的师团或许早就溃败了。
“阁下，”西村利温大佐不安地说“牵制部队现在联系不上，我们的处境已经非常危险！是不是应该考虑撤退！”
“不！我们必须给当面敌人以严惩。”安藤利吉坚定地说。
“可是…”
“不要说了！”安藤利吉打断他的话，“立即派铁甲战车和两个大队，务必突破当面之敌。现在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许我们轻轻一压就会被摧毁！”
右纵队的失利以及失去与牵制部队的联系。让安藤利吉感到从未有过的不安。必须打垮当面的部队，必须给予对方必要的膺惩。否则这次进攻自己将空手而归，这是比战败还要耻辱的事情。自己刚刚接手这支为帝国赢得了无数荣耀的部队，绝对不能允许就这样草草收兵。个人的虚荣和依然存在的情敌使安藤利吉失去了对战场形势应有的判断。
望远镜中的进攻部队是那么雄壮，相信这次一定可以取得应有的战果。安藤利吉心中默默地告诉自己。
这次张大福没有看到火箭筒嚣张的火焰，没有听到反器材枪恐怖的声音。那是重炮的怒吼。沉寂多时的重炮终于开始发言了。漫长难熬的等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当初看到鬼子们蜂拥而至，阵地几次易手重炮都被迫选择了沉默。没办法！轻装师的火炮数量本来不算少，可面对的却是经过加强的鬼子精锐师团。一旦重炮有什么闪失，部队的胜算就更低了。所以只能忍，只能等，等待最有价值的目标出现。现在这个机会终于出现了。早就被标好的诸元的阵地前沿地带，每门炮只需要严格按照自己的目标炮击就可以了，几乎连较炮都省了。
一枚枚155mm炮弹特有的低沉的破空声掠过张大福的头顶，砸向进攻中的鬼子。大地在剧烈颤抖，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俗话说，新兵怕大炮、老兵怕机枪。张大福也算是经年的老兵了，可是仍然被自己的大炮造成的恐怖场面震惊。鬼子打炮的时候，自己都是躲在防炮洞里。今天头一次赶上自己人打炮，张大福从战壕里偷偷探出观察镜。立刻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阵地前方大约2000米处真正的炮火纷飞。巨大的弹丸在鬼子群中，放射装的烟尘在火光和滚滚硝烟中冲天而起。嚣张无比张牙舞爪的鬼子坦克顷刻间要么无影无踪，要么变成纷飞碎片。鬼子们的血肉之躯更是难以抵挡这么暴烈的炮轰。四处飞舞的弹片和坦克残骸碎裂出的残片，切割这鬼子们的身躯。以前都是自己受鬼子们的炮火**，今天鬼子们也领教了什么才叫重炮。刚才还煞气腾腾的鬼子们，顷刻间跌入死亡的泥沼，吞噬、湮灭。
安藤利吉中将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猛地暴捶了一下，身躯有些摇晃，立刻被身边的参谋长西村利温大佐扶住。太可怕了。那可是两个大队的帝国勇士啊！撤回来的不足500人。自己的精锐装甲战车队损失殆尽。他们那里来的这么大口径重炮，对面到底有多少人？安藤利吉中将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严重怀疑。
“阁下一定要打起精神来啊！”西村利温大佐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过来。
“西村君，命令部队撤退！”安藤利吉中将无力的发布命令。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飘走了。当初踏上支那土地的时候那种雄心壮志，万丈豪情，仿佛都被刚才的炮轰炸没了。
“阁下…”看着失魂落魄的上司，西村失望急了。难怪支那人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要是板垣征四郎将军在的话，绝不会如此反复无常。
“西村君，什么也不要说了，立刻撤退。”安藤利吉看着远放还未散去的硝烟长叹了一口气，沉痛地说，“我们此次受挫，盖因轻视对方的缘故。这里久攻不下，右纵队已经失利，我们的精锐又损耗殆尽。如果敌人从我们右翼进攻，我们拿什么抵抗。再说，很可能我们的左侧后现在也不保。再在这里耗下去恐怕我们有被全歼的危险！撤退！”
“是！”西村利温大佐心里头这个气啊！刚才你**四射，似乎不踏平对方阵地誓不为人的样子，现在有这副嘴脸。他紧咬着嘴唇下达了撤退命令。可是，他们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机会。
不知道这是韩先楚第几次催问了。楚浩知道在自己的前方，107师的弟兄们和鬼子们的鏖战正酣。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着急，那传说中的鬼子登陆作战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如果没有自己这支快速反应部队，仅靠第二装甲作战群，肯定难以应付。部队的行进速度在这个时代的中国肯定已经是最快的了。履带卷起尘土遮天蔽日，远远看去像一条黄龙蜿蜒翻滚。与此同时，114师也在以急行军的速度向德州于东光之间的吴桥奔去。
“丢掉除口粮和弹药以外所有的东西！”马涛的命令被迅速贯彻下去。汗流浃背的战士们把身上之前不值钱的累赘都扔在路上。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截断第五师团的后路，不让他们缩回德州城。一旦放鬼子回城那么接下来的攻坚战将会更加艰苦。
“弟兄们！快了，在坚持一下就到了！”各级主官拼命鼓励自己战士。
“快呀！弟兄们，咱们1营什么时候都是好样的，绝不能让2营超过我们！”
“快呀！弟兄们，咱们2营个顶个都是好样的，让1营看看什么才是精锐！”
这样的叫板声此起彼伏。大军在落日的余晖中在广阔的大平原上穿行。
到了！终于到了！疲惫不堪的战士们，不敢停歇，立刻大运河西岸的大堤上，带着满腔的豪情，在周边村民的帮助下为倭寇们挖掘埋葬他们的坟墓。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运河的水静静从战士们眼前流淌。静籁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好奇的把自己的身影洒落水面，随着流水上下起伏。各种说不出名字的昆虫竞相鸣唱，应和着战士们粗重的呼吸声。战士们伏身在美丽的夜色之中，盯着漆黑的对岸。无边的黑暗什么时候才能退却，才能迎来那一轮辉煌的朝阳…
第三十章东线（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