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孤城(八)

各种口径的炮火几乎同时响起。大飞哥对火炮战术的精研还真不是盖的。他对火炮进行了精确的配置以使炮火的威力发挥到极致。长达两小时的炮火准备,在弹幕的掩护下,陆战旅的装甲作战群做好进攻前的准备。此刻,双方的战机也先后飞临战场。为什么战斗进行到此时双方的飞机才出现在丹东战场的上空呢?原因很简单,顾不上。特区决定动用后世先进飞机打击关东军机场后,隐蔽在太行深处基地内的宝贝飞机,经过严格的为时四天的严格检修之后,终于在夜幕的掩护下飞离蛰伏近两年的“鹰巢”。攻击没有任何悬念,关东军各主要机场均遭到毁灭性的打击。关东军刚刚建立起来的空军均势,在一夜之间**然无存。重新取得空中优势的华侨军队,开始在空军的支持下对沈阳、锦州等地发起猛烈的进攻。

此时再一次失去制空权的关东军,此时只能依靠停泊在日本海面上的航空母舰上的舰载机和本土起飞的飞机(碍于航程制空时间并不能满足前线的需要)用于主要战场的空战。因此,双方都顾不上丹东这个次要战场了。第14师团快速覆灭,震惊了日本朝野。大本营一方面向日本海继续增派航母(护航航母),一方面加强关东军空中力量,另一方面以此作为本土起飞飞机的补给中转平台。丹东这个次要战场显得更加突出。为了防止第57师团迅速覆灭,关东军司令部在继续增派地面部队之外,在沈阳战役紧张进行过程中,不得不分散本就不富裕的空中力量给予必要的支援。在特区方面,为了尽快消灭丹东的鬼子,旅大守备第一、第二师,在第二舰队的协同下由旅大地区北上向辽东半岛展开进攻。在海军强大的炮火支援下,旅大守备第一、第二师迅速攻克普兰店、瓦房店全歼守军。第一守备师向营口方向进行佯动,第二舰队则配合第一守备师对营口进行大规模炮击,牵制营口日军无法向锦州或丹东增援。第二守备师主力则昼夜兼程向丹东方向驰援,以置换第一、第二空降旅。与此同时,空军也挤出时间支援丹东战场。

当特区空军抵达战场上空的时候,鬼子飞机已经被地面的防空火力打得窜上窜下。特区的战机凭借优秀的飞行高度和速度,尤其是枭龙优越的抗打击能力,迅速取得制空权。15架加载65毫米口径火炮的b25轰炸机,再去的制空权之后,立即对鬼子进行真正的空中打击。早已做好的装甲战斗群,此时纷纷跃出战壕在弹幕的掩护下告诉向鬼子冲去。当主重炮群炮火开始延伸压制鬼子炮火时,装甲战斗群的自行火炮立即填补炮火的空隙,继续对攻击正面的鬼子前沿进行火力压制,保持活力的持续性,掩护坦克步战车进攻。特区军队向没见过世面的鬼子充分展示了空地一体作战的威力。

从空中看下去,特区军队进攻火力形成由远及近的一个又一个攻击波。最远端是重炮打出的火线,次之是空军的火线、再次是装甲战斗群自行火炮的射界,最后是坦克炮火。长时间训练形成的默契加上优良的通讯指挥系统的协调,坦克几乎追逐着己方的炮火冲向鬼子阵地。鬼子们在从未见过的来自天上地下猛烈震炮火的**下,尸横遍野。幸存的鬼子无不躲在战壕内瑟瑟发抖的祈祷,还有一些鬼子鼻涕眼泪伴随失禁的体液一起从身体各个器官中涌出。隆隆的引擎和发抖的地面,让鬼子们明白自己必须抵抗,否则,不是成为俘虏,就是成为尸体。当鬼子们在长官们的呵斥下爬到战壕边,赫然出现在视野里的钢铁洪流,彻底粉碎了他们抵抗的意志。此时他们突然响起除了被俘和战死之外他们还可选择逃跑。

装甲战斗群几乎毫不费力的撕裂了鬼子脆弱的防线。上百辆各式战车从豁口处汹涌而入,毫不迟疑的向鬼子防线纵身突进。在装甲战斗群身后是同样汹涌而来的步兵。他们迅速占领战斗群身后的阵地,并迅速展开。在装甲战斗群高速的突进中,鬼子们根本建立不起有效的防御,虽然偶尔可以击毁一两辆战车,但是对于整个战局已经无关紧要。烈焰硝烟中,枪声炮声和着厮杀声弥漫开来。“斑驳”的第93步兵师像平地卷起的一阵狂飙,以横扫千军之势在东北的黑土地上涤瑕**秽。

张老蔫儿率领着自己的弟兄们冲在最前面。看着四散奔逃的的鬼子,淤积胸中多年的怒火随着密集的子弹烧向鬼子。“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杀!杀!杀!”此刻这是所有东北籍战士们的共同心声。为了等这一刻的来临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付出了多少伤痛。那可是十一年的光阴啊!多少人受尽人间屈辱,多少人惨死在流亡的路上。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仇恨没有忘却,有怎么能够忘却呢?它被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生根发芽长大。每天在夜深人静之时被仇恨撕咬,那时什么样的折磨啊!忍了多少年,盼了多少年,这一刻终于来临了。

看,小鬼子们再也不嚣张了,他们也他奶奶的怕死,膝盖也不是铁打的,为了活命也知道下跪,也知道磕头如捣蒜。让我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可是当初你给我们这种机会了吗?当你们用中国人当拼刺的活靶子练胆量的时候,当你们把中国人当牲畜一样轰入“人圈”任其自生自灭的时候,当你们恣意侮辱中国人取乐的时候,你们可曾给过那些人机会?可曾想到今天?炽热的子弹冷酷地射入恐惧的胸膛,冰冷的刺刀无情地****发抖的躯体。鲜血不仅令人作呕,还是洗刷耻辱和仇恨最好的溶剂。可是,为什么杀这些畜生的时候自己的眼泪会留下来?这一个为了爹,这一个为了娘,这一个为了姐妹,这一个为了兄弟。为什么杀再多的鬼子也无法熄灭心中的怒火呢?杀!既然无法熄灭那就继续杀!

如果愤怒需要代偿,那就用鬼子的生命,如果伤痕需要弥合,那就用鬼子的鲜血。

疯狂逃命的鬼子彻底绝望了。他们发现自己面对的不再是一群敌人,甚至不是人。他们藐视帝国勇士的反抗,蔑视软骨头的哀求。他们嚎叫着嘶吼着,双眼早已经被仇恨燃烧的通红,他们凶狠无情,用最快捷的方法或最残忍的手段终结帝国勇士们的生命。一直被愤怒和仇恨激**的军队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可怕作战力量。

第93步兵师爆发出的这种力量,不仅震撼了鬼子,同时也震撼了贝克勤。如果说贝克勤对鬼子的仇恨,更多是一种历史的惯性,一种较为虚无缥缈的情绪,那么眼前所看到的体会到的确实真真切切的刻骨仇恨。他明白这些关东爷们儿的情感,但是他并不能完全认同。仇恨可以理解,但是,依然是那句话,不能因为小日本儿是禽兽,就要把我们自己也变成禽兽。道理很简单,我们为了充饥可以杀死一些动物,这没什么错,可是这不代表我们应该虐杀这些动物。同样的道理,为了生存为了胜利,我们杀死敌人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没有必要选择虐杀。在战场上,经常可以看到以“镇三省”成员为代表的关东爷们儿,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往往爱用残忍的办法消灭小鬼子,既无必要,又浪费时间,这让贝克勤无法接受。但是,在战斗进行中,贝克勤不便也根本无法制止。他只有把这些记在心里,还是先打完这仗再说吧!

大飞哥终于实现了他远离战场的梦想。他在自己的岗位上如鱼得水,兢兢业业。指挥员的口令声、大炮的轰响、弹壳落地的清脆声,听在大飞哥的耳朵里就像世界上最为美轮美奂的音符。他喜欢这一切,享受这一切,可是在恍惚之间他又经常想起和贝克勤在战场上摸爬滚打的时刻,留恋那种惊险刺激。人哪!就是贱坯子。刀头舔血时向往安逸,安逸了又怀念往昔的峥嵘。就像大飞哥现在这样,自己的梦想实现了,却又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失落。小贝,你现在想什么呢?大飞哥收回自己的思绪,向远方望去,透过弥漫的硝烟,他似乎看见贝克勤同样寂寥的身影。

穿行在战场上,贝克勤的确有那么一点点失落,他真想再次抄起他心爱的重机枪,在战场上恣意汪洋。他聪明的知道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当上狙击手,而且他在战斗中已经深深爱上了机枪手这个行当。不过他希望在战斗中永远不要出现那一幕。一个团长如果出现在机枪手这个位置上,就意味着这个团基本完蛋了。贝克勤眯着眼看着前面龙腾虎跃的战士,他了口气,喃喃的嘟囔了一句:老伙计,希望咱们永远不要在战场上见面。胡大雷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团长,“老弟,你嘟囔什么呢?”贝克勤只能笑而不答,他这份复杂的心绪,粗线条的老胡同志是难以理解的。

作战期间,鬼子的飞机又来了几次,试图挽救地上同类的命运。然而,他们不仅没有救得了第57师团的命运,反而不是葬身在航弹之下,就是送命于高炮的弹片。地面上苦苦挣扎的鬼子,不管不顾的忙着逃命,什么荣誉、使命、忠诚,全被统统抛在脑后。脑子里只有两个字“逃命!”这两个字一点占据了军人的脑海,就像被下了魔咒一样,挥之不去,而且一旦踏上逃跑的路途就再也欲罢不能。逃命的鬼子在93师战士们紧追不舍的压迫下,迅速分崩离析,呈现溃败之势。督战队的枪声和长官的呵斥,根本起不到应有的作用,而且迅速就被溃败的人流裹挟其中。

追击、包围、歼灭,整个作战持续了两个白天一个夜晚,随着枪声的稀疏、沉寂而胜利结束。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新编步兵师,能够在第一次作战中就去的这样的战果,是一件非常令人欣慰的事情。然而,北线东线的胜利并不能让时狂龙释怀,因为,在南面在朝鲜,他要面对的不仅仅是第19、20师团,鬼子增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