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孤城(四)

张子才(详见第四部《纵横》第四十三章大战10)现在已经是第一空降旅的一名中尉连长了。他在峡谷中的凤凰山城入口处默默等待鬼子们的到来。像他这样有前辈背景的在特区军队中还有不少人,包括他的入党介绍人王守仁大哥也加入到第二装甲师,并成为一名副营长。当然这是在第二装甲师更换了盗版97坦克之后的事情。像85II这么过于震撼的装备,李名扬最起码不可能现在就让这个时代的人接触。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张子才和王守仁大哥,平时联络非常少。二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如果不是这次作战,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面。

对于前辈们的使用,是一件令人颇费脑筋的事情。最终李名扬只能请示军委。特区军委在第一次华北战役结束之后,接到类似的请示越来越多,让李华雄等人不得不认真面对。经过军委一般人的讨论,最终决定按照“允许存在,但是不允许从事情报工作;允许发展,但是不允许在军队、政府部门发展”原则大胆使用,而且尽量把他们安排在穿越人员比例较高的部队重点放在一些技术兵种内。特区的目的很明朗,通过这些“打入”到军队中的前辈们,尽力为新中国培养一定数量具备现代作战能力和意识军事低级军官和技术兵员,从而避免或减少不得不倚重倭寇俘虏的现象出现。因为,只要特区把冰峰对准苏联人,是必要引起前辈们的反感和反对,到那时,为了战略和作战的需要,不论在军队还是政府内的前辈,要么主动离开要么将被“礼送”。这些人才都会回到他们原有的历史轨迹中,对于不可能参与内战特区军队来说,也算是为缩短内战进程所做无奈之举吧!

张子才和王守仁二人向其他同志一样,基本上放弃了发展壮大组织的努力。不是他们不想发展,而是是在太困难了。不要说那些“华侨”,就连“本土”士兵,对他们所宣扬的真理真正感兴趣的也不多。原因很简单,华侨军队不遗余力的培养战士们的公民意识,国家观念、民族意识,把战士们心底朴素的对外敌仇恨成功与国家民族意识结合在一起。外敌的仇恨被民族主义不断放大升华为民族自豪感、国家荣誉感、军人使命感。这种教育与文化教育、军事技能训练放在同等甚至更为重要的地位。没有乏味的说教,没有枯燥的理论,而是用生动鲜活的方式潜移默化的把这些观念、意识灌输到战士们心中。

前期由于穿越人员数量较多,思想政治工作重点放在稳定方面。后来随着来自这个时代的战士越来越多,成分也越来越复杂,如何凝聚这支队伍就成为极为迫切的问题。他们充分借鉴了前辈们的“痛说革命家史”“诉苦大会”等做法,此外,还利用后世资料剪接电影等方式,介绍鸦片战争以来中国的苦难,重点放在鬼子恶行方面,确实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不过,这些方法无法获得来自后世战士们的充分认同,虽然也感动,也痛哭流涕、也咬牙切齿,但是始终无法真正置身其中。为了达到理想的效果,李华雄等人可谓煞费苦心。在光复京津之后,李华雄命令政治部遍寻这个时代的文艺大家,由特区军队特聘,挖掘传统曲目编演相应的新曲目,一方面丰富战士们的文化生活,另一方面真正做到寓教于乐。

当时流行于北方的戏曲首推京(京剧)、评(评剧)、梆(河北梆子)。在政治部的努力下,梅兰芳老板从上海租界迎了回来,在梅老板的倡议下,四大名旦(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四大须生(马连良、谭富英、杨宝森、奚啸伯)以及生旦净墨丑各个行当的“角儿”齐聚北京。就连号称京剧须生界中“南麒北马关外唐”中的“南麒”麒麟童周信芳和“关外唐”唐韵笙(北马是马连良)也来到北京。在评剧名角小白玉霜、河北梆子的名家银达子的倡议下,这两个剧种的名家则聚集在天津。一时之间京津名家荟萃,一大批爱国主义剧目竞相上演,如《张骞出使》、《苏武牧羊》、《李陵碑》、《穆桂英挂帅》、《大破天门阵》、《岳母刺字》、《正气歌》、《戚继光抗倭》、《收复台湾》等。大批历史上的民族英雄被大师们搬上舞台。这些真正的艺术家,纷纷积极要求到军队慰问演出,并严辞拒绝报酬。

“我等艺人,痛恨倭寇,更恨自己不能上阵杀敌,只能寄希望将士们剿灭倭寇!”蓄须明志的梅老板此时已重登舞台,他道出了角儿们的心声。然而,戏剧毕竟受场地等局限性较多,因此,更具有平民化、形式更加简练的曲艺也就更加适合军队。

曲艺在这个时代叫做仕样杂耍,可以概括为耍、弹、变、练、说、学、逗、唱,政治部的人员在北京天桥、天津三不管以及各大茶社,寻遍了这个时代的曲艺名角,如京韵大鼓的刘宝全、白云鹏、骆玉生;西河大鼓名家“北口”朱话麟、王振元,“南口”李德全、赵玉峰、以及马派名家马增芬(唱《笑脸》谢东的亲姨);评书名家连阔如,马连登(马增芬的父亲);梅花大鼓名家金派创始人金万昌、芦派(也称花派)花四宝张淑文、花五宝张淑钧;铁片大鼓王佩臣;快板名家高凤山、王凤鸣、李润杰,相声名家“德”字辈的马德禄、“寿”字辈的张寿臣、马三立“宝”字辈的刘宝瑞、侯宝林、常宝堃(小蘑菇,死于抗美援朝战场,相声名家常桂田的父亲),北京竹板书大家关世鹏关世贵兄弟以及京东大鼓、、乐亭大鼓、单弦、岔曲、莲花落等各个曲艺形式的名家。这些饱经世态炎凉、社会冷遇和鬼子涂炭的名家们,一听说要为抗日的英雄部队服务,热情异常高涨。他们不辞辛苦走遍各个部队,用他们精湛的艺术感染着每一名战士。这个时代的战士很多人一生都无缘剧场,根本无法领略这么精粹的艺术,更不要说能看到像梅老板、马老板这样的大师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京评梆比后世的流行音乐还要流行。即便是后世的穿越着绝大多数人,虽然早已经远离了这些国粹,感觉异常陌生(当然,不能全怪生活节凑和西风东渐,这和解放之后国粹被一些蝇营狗苟之辈恣意糟蹋也有脱不开的关系),但是当战士们真正领略国粹的精彩和大师们的风采,才知道那些被自己抛弃的东西是多么珍贵。大师就是大师,他们明白了政治部的用意之后,用自己高超的技艺和朴素的感情,把那些枯燥的大道理融到各自的艺术形式和人物之中。其实,在这些艺术形式之中,本来就蕴含着朴素的爱国主义和民族主义。例如:被称为西河大鼓“保命活”“把钢活”(在江湖“春典”也就是黑话中一般把节目成为“活”,“把钢”就是保留节目、压箱底儿的意思。)的“三碗酱”,也就《杨家将》、《呼家将》和《岳家将》。唱到动情处,绝对催人泪下。比如,《杨家将》《挂帅》一折中一句“哪一阵不伤我杨家将、哪一阵不死我杨家兵”往往令人唏嘘不已。常宝堃先生创作的《牙粉袋儿》讽刺了日本鬼子所谓的“王道乐土”反映了日伪统治下人民的苦难,饱受日伪的打击迫害。曾被鬼子抓过丁的李润杰,更是创作了大量痛斥鬼子暴行、激励战士的作品。

在特区,已经完全掌握了喉舌和话语权的华侨军队绝不会平白让这种优势丧失。春风化雨的教化,加上蒸蒸日上的经济形势、绝对辉煌耀眼的卓著战功,前辈们在这样的环境中开展工作的难度可想而知。因此,前辈们给“打入”军队和政府之中的成员的任务,更多是掌握先进的作战方法和技术手段。对于前辈们明面上提出的购买武器弹药以及药品的要求,特区一般都会表面拒绝。然后,通过前辈们建立的秘密渠道,以间谍、失窃等名义多加奉送。转过头来再找几个日伪间谍当替罪羊。与前辈之间建立这种默契之后,使得双方关系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张子才坐在kj——I型履带式空降战车内,通过红外线观察镜密切注视正在接近的鬼子。本就擅长夜战的华侨军队,在配备了红外夜视镜之后真正如虎添翼。当然,以特区现有的实力,全部配备还是奢望,不过,配备特战队、空降兵、陆战队这样的精锐部队还不成问题。大约两个大队的鬼子弹上堂、刀出鞘、人衔枚,马摘铃,猫着腰亦步亦趋一步一步走进了第一空降旅机械化团为他们挖掘的坟场。自行火炮营的35辆105毫米6X6轮式装甲突击炮发言之后,惊慌的鬼子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张子才就率领20辆空降战车率先向鬼子群狂泻30毫米的榴弹,以填补105毫米突击炮留下的空白。射速堪比机关枪的30毫米机关炮,如同爆豆一般打得鬼子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崇尚进攻的空降旅,攻击一旦开始,攻势就会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断。

两个机械化步兵营120辆超轻型四轮伞兵突击车呈钳形向轻装“夜袭”的鬼子展开迅猛的进攻,装甲步兵营的60辆kj——I型履带式空降战车则绕到皇军侧后截断了他们的退路。张子才所在的自行火炮营全体压上,为机械化步兵营提供近距离火力支持。分装7.7毫米通用机枪、40毫米榴弹发射器、23毫米速射机关炮,12.7毫米重机枪、82毫米无坐力炮或120毫米大口径火箭筒的战车,根据自己所装武器分成不同的层次和梯队,极速冲向鬼子。行进中的各个作战车辆几乎同时打开大灯,把战场上的鬼子笼罩在一片惨白之中。乘车作战的战士们如同下山猛虎又如入海蛟龙,尽情向鬼子们泼洒弹雨。面对如此急风暴雨般凌厉的进攻,鬼子们丧失了反抗意志和能力。鬼子们就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般,根本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一时之间,战场上到处都是被驱赶的鬼子不断倒在逃窜的路途之上和血泊之中。快速经过他们身边的战士,并没有因为兴奋而忘了向每一具视野里的鬼子不上一枪。

如果仅仅为了这两千来个轻装夜袭的鬼子,空降旅根本用不着费这么大力气。就在空降旅屠戮的时候,经过加强的空中突击营(第三陆航旅的20架攻击直升机调给突击营)越过双方的防线,直扑鬼子身后被锁定位置的鬼子跑群。38架攻击直升机被分为9组,除第一组六架对付鬼子的核心重炮群之外,其他每组四架,向各自的目标飞去。鬼子为了对抗华侨军队的夜间空袭,为关东军每个甲等师团配备了一个野外照空大队,装备大瓦数探照灯,以增强防空能力。只不过鬼子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直升机这种可以以一树之高进行攻击的武器。

训练有素照空大队鬼子们听到直升机的轰鸣声,立即冲向自己的岗位,打开探照灯向空中搜寻,为高炮部队锁定目标的时候,攻击直升机从打死鬼子也想不到的高度,高速突入。一枚枚火箭不仅熄灭了灯火,而且把鬼子们送回老家。鬼子们的高射炮兵失去“眼睛”之后只能盲目的向天空发泄怒火。即便如此,也不能改变早已经被锁定的高炮阵地成为火海的命运。火箭炸飞了火炮,引燃了弹药,炮弹殉爆引发的强大破坏力,把阵地上的火炮炸得支离破碎。一个个钢铁部件像一枚枚大小不一的炮弹破片四散迸射。刚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鬼子,背着突如其来的“新武器”打得哭爹喊娘,筋断骨折。完成任务的直升机没有放过地面上奔逃的鬼子,他们在鬼子头顶把所有的弹药打光之后,才意犹未尽消失在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