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队之间最不该发生内讧的前线发生的火并,不仅出乎华侨军队的意外,也大大出乎日本人意料之外。第十师团收拾残兵败将与第三师团回合之后,每日里几乎都处于提心吊胆草木皆兵的状态,严防第六装甲师突袭。那夺人心魄的机器轰鸣声就像一个怎么也挥之不去的噩梦一般纠缠这每一个日本鬼子。可是,几日过去之后,根本没有见到装甲师的踪影。虽然同为中将师团长,但是第三师团长藤田进中将对莜冢义男这位在军中有“智将”之称的将领心存敬重。

“就当前的局势来看,我们下一步该如何行动呢?”藤田进眉头紧锁。

“藤田君,”莜冢义男思忖片刻之后缓缓开口:“我认为对我乃至帝国威胁最大的莫过于眼前的这支所谓的华侨军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对现代作战的理解要比我们深刻。对于战术的运用尤其是机械化作战战术的运用,要比我们更加大胆和娴熟。”莜冢义男眼中流露出复杂目光。“我们必须要对此保持高度警惕和清醒的认识。”

“我们缺乏与机械化装甲部队作战的经验和准备!”藤田进神色暗叹。

“是啊!就局部而言,他们的机械化程度要比我们高,我认为在当前情况下要想打败他们,必须集中我们的优势兵力,调集更多的重火力和反装甲武器,尤其要加强空中打击。最好把他们引入不便于机械化作战的山地丘陵地带才有胜利希望。”

“可是,司令部要求我们尽快要拿下信阳,向武汉方面进攻。从江南传来的战报显示,他们的所谓狼之队精于山地作战。据我所知,他们在江北也有一个多旅的部队,如果我们不尽快行动,一旦他们合兵一处,我们日后的行动将会更加困难。”

“如果不消灭这支部队,我们很难达成战役目的。”莜冢义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我们联名向司令部请示吧!”

“谢谢!”

莜冢义男和藤田进联合署名的电文很快就放到第二军司令官东久祢官埝彦王中将的桌子上。

“阁下,”参谋长町九量基少将看完电文之后皱着眉头说道:“卑职认为莜冢君他们的建议值得考虑。我们应尽快为他们准备更多的重炮和空中支持。毕竟我们面对的是中队精锐中的精锐。”

东久祢官埝彦王中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自从听到华侨军队派兵到长江沿岸的消息,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寺内寿一大将在中国华北地区的厄运,终于让更多的日军高级军官清醒的认识到必须认真对待华侨军队问题。长江南北两岸的进攻接连受阻,更增加了畑俊六大将的压力。他一方面把情况紧急向大本营汇报,另一方面同意第二军的作战计划,为前线增派山炮、重炮各一个联队,一个旅团的步兵以及华北方面军派遣劲旅骑兵第4旅团,并同意立即为他们提供更多空中支持。

当如本人把这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莜冢义男中将也得到中队之间火并的消息。他不禁仰天长叹,追悔莫及,深为自己失去天赐良机而懊恼不已。不过,如果莜冢义男知道华侨军队的空军也做好战斗准备的这个消息之后,恐怕他就不仅仅是仰天长叹了。

自从与日本人签订停战协议以来,特区与苏联、德国的秘密合作进入快车道。来自两国的军援、武器和机器设备源源不断涌入特区。由苏联援助的150架飞机、飞行员、机师、地勤人员已经先期抵达张家口附近的群山峻岭之中。100名飞行学校的学员早在这里恭候。特区自从缴获北平和石家庄日军飞机之后就开始飞行员的培养工作。人员主要来自这个时代的青年学生。这次为了迎接苏联空军志愿飞行队的到来,他们从学校中挑选出100名成绩优异的飞行员参加集训。吉利年科看着眼前这些来自东方的小伙子,没有任何言语。他不相信这些中国小伙子。虽然第一批来华的志愿队轰炸机大队长库里申科经常在信里夸奖中国空军飞行员,但是他对眼前这些人并不看好。

训练场上,他对中国的小伙子们的训练可以用严苛来形容。他对中国空军的小伙子们从不手软。“不要抱怨训练的艰苦!”训练之前他总是要进行理性简短讲话,“你们要永远记住,是你们的国土正在遭受法西斯的**,不是我们!”每天严厉的斥责通过翻译灌满了飞行学员们的耳朵,每当他们想要表达自己不满的时候,吉利年科的话都会像刀子一样从心底泛起。是的!他说的没错,他们来帮助我们,但是打击侵略者终归要靠我们自己。小伙子们默默地忍受着,坚持着。由于他们都有一定的基础,再加上他们刻苦的努力,他们终于从吉利年科的脸上看到赞许。小伙子们两个月来的表现征服了苏联飞行志愿队每一个人。他们看到了中国人的智慧、胆量和不屈,这尤其令他满意,甚至赞叹。不过他对特区空军高层却非常不满。

他们不仅严格限制训练的空域、时间,而且对他们提出的要求打击日本人的要求总是以各种理由搪塞。“我们当前最需要的就是培养更多的合格的飞行员。”空军官员的回答总是那么空洞和乏味。时间一天天过去,看到那些菜鸟以极快的速度变得成熟,吉利年科总算感到欣慰。朝夕相处中,中苏两国的飞行员们的友谊也日渐深厚。热情豁达的苏联小伙子们很多人都喜欢上这里。不过他们心中有一个结,却怎么也解不开。原来,中国方面为他们提供的生活待遇甚至要远远超过他们国内。这使得苏联小伙子们非常惊讶,他们本来是做好受苦的准备的。毕竟中国并不富裕,甚至非常贫穷。尤其是他们的看到中国人实际生活水准之后,这种惊讶变为不安并且越来越强烈。有一次徐鹏雄接见苏联飞行员的时候,吉利年科再次提出降低生活水准的要求。叶宏微微一笑,说道:“同志们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也非常感动和钦佩。但是,中国人民和苏联人民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好客。你们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待客当然要用最好的东西。”

“首长,我们是来战斗的不是来享受的。”吉利年科目光坚定,“我们需要战斗、渴望战斗,而不是在这里做老爷。”

“战斗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徐鹏雄套用了一句列宁在十月电影中的一句台词。“相信我,很快你们就会和你们的学生一道驰骋在中国的蓝天埋葬日本鬼子。”

徐鹏雄的话很快就变成战斗命令。

特区空军的动作为什么这么迟缓呢?华北战役以及海上作战,使得特区空军的各型飞机受到一定程度的损耗。必须进行修整。因此,李华雄才特许虎狼之师携带单兵防空导弹。另一个原因就是,特区生产组装的飞机终于试飞成功了。从海外购置的飞机发动机运抵特区之后,在特区科技人员和工人夜以继日的努力下终于组装、试飞成功。试飞那天,没有彩带、没有礼仪小姐、没有欢庆的锣鼓,没有庆祝的人群,只有技术人员和军方领导。试飞机型的气动外型采用P-47“雷电”战斗机的样式。亚历山大.舍维尔斯基在特区飞机设计师的“启发”下,提前完成了他自己的作品。由于,亚历山大.舍维尔斯基未来中国之前,特区的工程技术人员已经开始设计生产,所以飞机生产速度大大出乎亚历山大.舍维尔斯基的预料。亚历山大.舍维尔斯基惊叹于中国同行的理念和知识,以及中国人的敬业和“高效率”,终于决定留在中国,并在来中国避难的犹太人中招募了一批工程技术人员,开始他名垂青史的飞机设计生涯。

新版改进型“雷电”战斗机被命名为枭龙——1型。它直接从P-47D定型,克服了当初“雷电”由于携带武器多而使得航程缩减的缺点。只携带两挺12.7毫米机枪增加外挂点,并且预留了吊装式机载雷达和导弹的位置。枭龙试飞成功后,开始大批量生产。这一切都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进行,可是速度再快也需要时间。试飞、生产、列装、适应性训练等等,都需要时间。除此之外,还有保密问题。由于苏联志愿飞行队的到来,特区内所有的机场都需要作适当的伪装。飞行训练必须严格遵守分片进行原则。其实苏联小伙子们不知道,每天他们训练的时候,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只要他们飞出预定区域,都会被毫不留情的从天上打下来。

还有一点,由于前段时间发生的火并事件,对于支援武汉抗战到何种程度,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回师,在特区高层产生分歧。以武定国为代表一派认为:对武汉抗战的支持应该继续,尽可能大量消耗日军兵力,使他们无力北顾。即便撤退也应该以一部在鄂豫皖一代周旋吸引日军目光,主力直插山东配合德州军队解放山东。以叶宏为代表的一派认为,武汉抗战以及支援武汉抗战的目的已经基本实现,武汉抗战临近尾声,再继续支援武汉抗战不符合特区的实际情况和中国的长远利益,增加特区脆弱的后勤保障的压力。应该适可而止,尽早撤回特区备战。另外,他主张原路返回反对继续扩大特区范围。理由是,武汉会战之后,尤其是****在39年初起****之后,抗战战场将步入相持阶段。日军的注意力必然要放到打通东北和华东地区联系上。如果特区盲目扩张,必然会使特区兵力分散,不利于将来的作战。再有就是,委座对特区发展已生警惕,前段时间只是由于抗战形势的所迫无力应对我们,一旦相持形势确定,谁敢保证委座到时候不会和日本人明里暗里做手脚,一起对付我们?

双方唇枪舌战互不相让。博南又提出一个新的难题。由于华北战役的胜利,更增加了苏联方面的信心。继中苏两国合作的坦克工厂提前在乌拉尔落成之后,两国又准备在张家口兴建一个坦克工厂。经过与苏联的秘密协商,再在当地动工兴建钢厂和发电厂等配套工厂。可是如何建立安全的通道就成为迫在眉睫的问题。前段时间,由于和日本人鏖战,特区无暇北顾,归绥(呼和浩特)已经被傅长官光复。如果要从苏联获得援助,最便利的途径就是由乌兰巴托——锡林郭勒——归绥——张家口陆路运输。但是,这是秘密协定,表面上还要顾及委座的面子。那么如何建立安全的通道就成为非常迫切的问题。现在特区正在进行大规模经济建设,部队扩充修整训练,不宜再采取军事行动,更为重要的是,傅长官的特殊地位。如果强行攻占,那么势必会对华侨军的声誉造成严重影响。华侨军队就彻头彻尾的成为军阀。在全国齐心抗战的大形势下,这样做的风险是非常大的。

战略上没有统一,具体的战术安排也就无从谈起。所有这些,都大大迟缓了空军的动作。

困难和问题到最后都会毫无例外的集中到李华雄那里。何去何从,李华雄一是也拿不定主意,但是前线的军情不容他做过多考虑,火烧眉毛还是先顾眼前吧!一切都要等到这次战役结束之后再说。

天空,祖国的天空、正义的天空、战斗的天空,终于向中苏两国的天之骄子们敞开自己的怀抱。一架架雏鹰振翅高飞,向远方的战场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