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第六战区司令部。

“辛苦了!险峰。”刘远洋和李华雄看到风尘未褪的沈险峰怎么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激动。

“你们更辛苦!”沈险峰看到两位大哥写满疲惫的脸庞,眼睛也不禁湿润了。

没有过多的言语。沈险峰热情的向刘远洋和李华雄介绍波尔和费米等十几位科学大家。出于对外身份的限制,整个招待活动由李华雄主持。

“先生们,”李华雄在欢迎酒会上致辞,“诸位远渡重洋不远万里来到这里,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我的同事欢迎各位的到来。”掌声过后,李华雄继续说道:“能够在遥远的东方、在战火纷飞的时刻见到世界上最有智慧的头脑,此时此刻,请相信,我无法用确切的语言来表达我的兴奋和激动之情。我不知道,在诸位的心目中东方的中国是什么样子,很可能是遥远?神秘?落后?混乱?战火纷飞?现在来看或许是的,但是我们不仅正在以巨大的热情和努力积极改变这一切,而且我们也取得了辉煌的胜利。就在前不久,我们以非常小的代价聚歼了20万侵略者。也就是所谓日本皇军精锐。在你们的故乡,同样面临德国纳粹和意大利法西斯巨大的战争威胁。我断言,在不久的将来,欧洲乃至世界所有热爱和平的人们都必将不得不直接面对战争的威胁。我知道这里不是最佳的避难所,不是最好科研地点,不过,我有理由相信,最终的胜利必将属于我们,诸位也会对我们这里产生浓厚的兴趣。诸位的安全、生活、工作将会得到最好的保障。我的信心来自何处?大家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由你们自己去发现。任何一部戏剧都需要悬念,我相信现实生活中的悬念比戏剧舞台上的更加丰富和有趣,就让我们大家共同期待吧!”

波尔对这位中国新崛起的军阀渐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李华雄典型的军人气质中夹杂的自信热情外带一丝幽默甚至儒雅的绅士风范,与他心目中残暴愚蠢的独裁军阀的形象差距实在太大了。他和不少政界军界的人士打过交道,也算是阅人无数,可是李华雄身上有太多让他感觉陌生和奇异的东西。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呢?他不经意间看到沈险峰,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他们是一类人!这个念头闪现的时候,连他自己都感觉意外。一个是典型的军人另一个是典型的科学家,可是为什么他们身上似乎都隐隐流露出一种类似的与众不同的东西呢?

再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些科学家在沈险峰的陪同下,参观了特区迁至保定的(可以参观的)实验室和研究所、一些已经落成和正在兴建的工厂。参加了一些列的专题研讨会。以波尔为代表的这些科学家们无不震惊。他们不论如何也无法理解,在这个落后的国家里面,怎么会有与世界上任何一个发达国家相比都绝不逊色的工厂,怎么会聚集着如此优秀的一批科研人员。他们在相关领域里研究之深入,见解之独到,设想之大胆,想象之丰富,令这些科学家无不瞠目结舌。他们拥有的与这个国家相比较来说还是太少了一些,不过这里面蕴藏着巨大的潜力,这是一个国家崛起的希望。何况,李华雄控制的区域要比两个德国领土还要广阔。看来李华雄的自信是有道理的。

导致这些科学家最终下决心留下来工作的关键,并不在于李华雄为他们提供多么优越的生活条件,而是在于,他们在这里看到了各自事业进一步发展的空间。正如沈险峰说的那样,任何一个从事科学研究的人都很难抵御这种**。波尔也不例外。科研条件,这里有些地方可能比不上挪威,可是这里又有挪威做不能比较的地方,这就是研究领域的前瞻性和卓越的研究理念。从沈险峰透露出来的东西来看,他们在核能理论方面的研究是自己所不及的。他根本没有时间考虑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只关心自己是否有机会同他们合作。费米的感受就更加强烈了。他相信自己已经站在核物理的最前沿,可是他隐隐感觉到沈险峰以及他的同事们在这方面的研究见解远远超越自己。对于未知世界探索的渴望,最终让他决定放弃去美国的打算,留在这里或许是最明智的选择。

“你为什么不公布自己的研究成果呢?”一年以后,费米终于在一次单独与沈险峰的会见时提出自己的疑惑。“相信只要你发表相关论文,当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就非你莫属而不是我。”

“费米先生,”沈险峰思索了片刻之后,微笑道:“你我都知道核能对人类意味着什么?他既可以给人类带来福音,也可以给人类带来毁灭。在当前这个世界上,您认为核能最先会被利用在什么地方呢?”

“自然是军事领域,可是,以现在的技术和研究水平来看,至少在未来十年中制造核能武器几乎是不可能的?”

“战争会大大缩短这个时间。”沈险峰摇摇头说道:“战争会促使人们无所不用其极。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几乎每次战争都能够带动人类科技进步。正是这种进步加速了人类毁灭的进程。核武器可能造成的杀伤力你我都非常清楚。我们这个国家和民族的苦难太深了,所以我们更注重实际的利益。一个区区的诺贝尔奖,对于我的**还不够大。”

“那么您要就的目的是什么呢?”费米对于东方人的思维方式不太理解。

“我们的科技水平和世界的差距太大了,要想全面超越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必须要集中全力发展尖端科技。也只有这样,我们才有机会。”

“那么,对于研究者本人来说是否不太公平呢?我的意思指诺贝尔奖的巨大荣誉。”

“费米先生,你的担心我非常理解。”沈险峰又笑了“虽然诺贝尔奖的巨大荣誉对于一个科学家来说非常难以抗拒,但是对于我的祖国来说更需要实实在在的东西。”

“难道你打算发展核武器?”费米惊讶道。

“是的。”沈险峰表情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们不发展,德国以及很多国家也会发展。只有当人类的政治领袖充分意识到和武器的巨大危害,才能是他们放弃对和武器的使用。很无奈的事情就是,只有发展了核武器,人类或许才能把更多的精力用在和平利用上面。”

“请原谅!”费米没想到沈险峰会有这样的想法:“以你们的工业能力和水平很难,最起码很难首先制造出来。”

“中华民族是一个非常有智慧和创造力的民族,我们领先这个世界近千年是有道理的。让我们共同努力和拭目以待吧!”

多年之后,当第一颗原子弹在日本炸响的时候,费米才真正明白沈险峰的话。

冯.布劳恩的经历与波尔、费米等人可谓天壤之别。

大西洋海底。“鱼腹”

头晕、恍惚、黑暗。这是布劳恩醒来后第一个反应。耳畔传来微微的噪声,空气中传来一种混杂着机油味道的怪味。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儿?这里是地狱吗?布劳恩努力回忆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车祸、枪声、晕倒。“有人吗?”他连续用德语、英语、法语甚至俄语发问。

“布劳恩先生,您终于醒了。”一个不带任何感彩声音传来。

“我在哪里?你们是什么人?”

没有声音没人回答。周围又陷入寂静。不论布劳恩如何大声高喊,都得不到回音。

“非要这么对待他吗?”

特别问讯处的赵丹丹处长,对这次任务说实话她从心底里是有一些抵触的。由于职业的原因,她对问讯对象的要有充分的了解。除此之外,她应该做的就是完成任务。可是她对布劳恩越了解就对这项任务越反感。布劳恩说到底也就是一个科学家,虽然也曾经为纳粹德国服务过,但是他对人类的航天事业的卓越贡献更加不可磨灭。她把自己的意见以书面形式上报韩龙城,令她失望的是韩龙城只批了五个字:“按计划进行。”她就算有一万个不情愿也没办法,军令如山。工作进行的非常顺利,包括布劳恩在内的多名德国科学家在鱼腹内完成了他们的涅槃。赵丹丹在心理诱导方面降低了强度,,她还是希望能够通过其他方法让这些纳粹军官兼科学家改变他们的想法。

布劳恩他们始终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每天都是那个熟悉的声音不知疲倦的唠唠叨叨。或许是由于实在寂寞和无聊,布劳恩渐渐发现那个声音不再那么讨厌甚至盼望它出现。那个声音也变得越来越有趣味。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布劳恩再次陷入昏迷。等到他再次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应该是医院的地方。他贪婪的呼吸者带有药味但是清新的空气。他这辈子再也不想问那股难闻的味道了。

“你好布劳恩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沈险峰的笑脸映入他的眼帘。

“沈先生,这是怎么回事?”布劳恩满脸疑惑。

“怎么你忘了吗?”沈险峰诧异的表情做的非常到位“在德国您没有答应我的请求,可是盖世太保对您产生了怀疑。直接逮捕您又碍于您的身份,因此企图在您上班的路上逮捕您,幸而被我们及时发现,因此才有我们今天的会面。”

“可恶的纳粹,”布劳恩由于长期的洗脑,对纳粹的早已经深恶痛绝。“我的家人会不会受到威胁。”

“暂时不会,不过时间长了就不好说了。我们会妥善处理的。”

“沈先生,我决定与你和你的国家合作。”

“太好了!”两个人的手终于我在了一起。

“是不是感觉自己有点卑鄙?”出了病房之后刘远洋拍了拍沈险峰的肩膀。

“可能有一点吧!不过,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沈险峰脸色阴沉。“很多事就是这样,说和做真是两回事啊!”

“毁誉自有后人评说,作为身处其中的人为了达成既定目的往往顾不了那么多了。”刘远洋说罢后,长叹了一口气。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默默离开医院。

“三哥,你站稳了,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正在实验室忙碌的沈险峰被王天浩的来电打断了工作。

“兄弟,我真的很忙,没心思听你开玩笑。”

“我说真的,钱老噢现在还是小钱回国了。”

“你说谁?”沈险峰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美国QQ支队来电,钱老以及一批科学巨匠正在归国途中。”王天浩的兴奋难以言表。

“不是说此项计划暂缓吗?”按照原计划,原两弹一星专家尽量不主动影响他们原先的生活轨迹。说实话对这些前辈施加特区的影响,沈险峰怎么也觉得对前辈们不够尊重。因此他极力反对干预他们原有的生活。

“我们的胜利,明白了吗?是我们的胜利改变了这些科学家们的抉择。”王天浩大声说道。

“看来,蝴蝶开始闪动它的翅膀了。”沈险峰无奈的感叹道。

“这是必然的结果。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从我们出现在这个时空的那一天起,蝴蝶的翅膀就从未停止煽动。”

“天浩,说句实话,我有点害怕!”沈险峰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不知道理事会被我们改成什么样子。”

“尽人事听天命吧!做好我们自己跌事情,为中华攫取最大的利益,只要不违背这个原则就好。相信后人会理解我们的。不过,想到我们要改变历史,还可能改变成千上万人的命运,我自己也经常感觉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啊!”

“但愿能有一个能够为人接受的结局吧!”沈险峰放下电话愣愣的望着窗外。

第七十四章长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