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音姐——”

电话是千悦的堂姐华佳音打来的,华家,华佳音,华千悦,华玉清号称华家‘三朵金花’。姐妹感情好,而且,各个样貌出众,风姿卓越!

很久没联系,突然挤到堂姐的电话,千悦兴奋至极。

“相亲?”

华家姐妹还有另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除了刚刚嫁掉的千悦,却都剩在家,说好听点是‘洁身自好’,难听点,就是‘清高自傲’了,所以,三姐妹基本都没有交过正式的男朋友,面上,没有公开承认过任何人!

有一次家宴,佳音的母亲还开玩笑说,华家的女人是不是都得罪了月老,全都少跟姻缘线?真是愁煞了华家人!

一听堂姐被逼去相亲,千悦禁不住轻笑出声:“哈哈..佳音姐,你也有今天啊!其实,你也该考虑了…”

她拖到今天,是因为三年前的爱伤,差点一蹶不振。华佳音,跟她年纪差不多,她竟从来也没听说她对哪个男人另眼相待的!会不会,她曾经也…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

“你还好意思笑?还不都是你?自从你相亲嫁掉后,就开了我们家的先河,我妈差不多一个星期给我安排一次相亲了…哎哎,听说也开始给玉清介绍了!总之,我真是烦透了!这次的男人,就是见了个照片…居然说对我一见钟情了?甚至答应不用‘相’,也可以直接结婚?苍天啊!大地啊!先别说长得怎么样,这么肤浅的人,你说我能看得上吗?刚三十都秃顶了…我要是不去吧,我妈准会唠叨死我的,而且说了,不见见,怎么知道看不上?我的千悦,今天你必须得帮我,天大的事儿,也没我的重要,你也得给我推了——”

华佳音的音线十分特别,名字也算是由此而来,听她讲话,都是一种莫名的享受,“呵呵,姐…这个,你让我怎么帮你?”

她又不是男人?相亲,这种事,拉个女人去最多也就是当个电灯泡,有用吗?

“当然是扮我的爱人啊!要让男人死心,现在已婚都不保险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我不正常了!反正我本来就是短发,只要你打扮得漂亮点,过来就行了!还有,记得穿裙子!”

听着堂姐一通罗里吧嗦,挂断电话,千悦不得不又选了条裙子,换了身行头。

***

处理完工地的事情,殷以霆便开始往回赶,轿车里,翻看着手机,他的眉头还拧得死紧。

车子开到一半,突然猛地猛地一阵刹车,殷以霆都差点撞上前面的座椅,抬眸,车窗里,就见一抹白色的身影缓缓倒下。

司机显然也明显惊呆了:“那个…是她…是她突然冲出来的..”

“还不下去看看?!”

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工地莫名其妙地出了一堆乱子、闹罢工,回来,又撞到人!快速捡起地上的物什,殷以霆也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一边,司机远远地站着,看着车道前的白衣女子,又看看停着的轿车:还好,隔着一段距离。

开了十几年的车,第一次出这种纰漏,一时,他吓得也不轻!

刚一走出,殷以霆就觉得面前的身影有些眼熟,熟悉的感觉再度涌上,一个名字已经脱口而出:

“珠心小姐?”

半弯着身子,女人手里还拿着一只跟帮断开的鞋子,听到殷以霆的声音,才缓缓直起身来。

“你把车子开到前面路口等我——”

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她,见她面色惨白,以为她吓到了,殷以霆先打发了司机,才走上前来:

“你受伤了?抱歉,我刚刚没看到!要紧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下?”

这才注意到她手背的擦痕,殷以霆便掏出了手机,想让司机回来,这时,珠心却先开口道:

“不用了!一点擦伤,不是你的车子撞的…是我走路,不小心,摔了一下…没想到差点给你惹了麻烦..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听着他的关切,看着他的距离,珠心又高兴又难受,对不熟的女人,他还是这样的绅士、却疏远。

其实,她的横冲直撞、她的面色惨白,都与他无关,而是刚刚,在酒会上,她突然看到了三年里都魂牵梦绕、那魔鬼一般的恐怖面孔,鬼使神差地,她就落荒而逃地冲了出来。

施之夜!

当年那些人中的一个样貌猥琐丑陋、满脸坑洼酒糟的男人,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到了,今天,她才记住了他的名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当年的那几个人,除了沈国奥,她其实,一个都不认识!谁又会想到偶遇的一个招呼而已,竟然会引发一场浩劫?!可那几张面孔,全都像是鬼一般烙印进了她的脑海里,即便她当年没用心、记不得他们的名字,化成灰,却也不可能认错他们的脸!

淡淡地,殷以霆也回以一笑。毕竟也算认识,见她也是知书达理的人,一个人,身上还穿着礼服,四下看了看,这才注意到,自己站的位置恰好就在举办酒会的大厦后面:

“原来你也是来参加酒会的…”

还真是巧啊!她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

刚想问,突然又觉得这好像与自己没什么关系,注意到她手中断开的高跟鞋,殷以霆伸手接了过来:

“云碟?38?”

一看到那只熟悉的红色凤尾蝶,殷以霆的目光明显顿了下:‘没想到她也喜欢这个牌子,也穿三十八码——’

‘云碟’不算是有名的大牌,物美价廉,又颇为时尚,一般的白领都很偏爱。朱青秀曾经是这个牌子的忠实粉丝,并不是负担不起更好的,可她的家里,近乎全是这一个牌子的鞋。同一个鞋店,他也曾被她拉着逛了几次,至今都印象深刻。

看他出神,珠心大概也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心里竟也有些甜丝丝的。毕竟,那是属于两个人的经历,不自觉地,她也陷入了回忆:

“我很喜欢这个牌子,连标志…都那么美...”

近乎同样的话,殷以霆明显又是愣了一下,当初,他还曾取笑青秀:“只听说买椟还珠,起码都还是实实在在的‘物’,还没听说过为一个标志的、抽象的图…而钟爱至此的!”

“只可惜,展翅的蝴蝶,即便完整,给人的感觉,也总像是少了一只翅膀…”

以前,她喜欢,是因为‘比翼双飞’的美好期待,而今,她衷情,却是因为‘蝴蝶终归飞不过沧海’的无奈凄美。

她的人生,就像是蝴蝶,曾经也是那般美丽,而今却如此悲伤。

见她面露悲色,想着女人可能天性如此,都比较喜欢‘忧伤’,演员就更容易情绪化了,殷以霆便没再多想,径自道:

“前面就有商场,我帮你去买双鞋吧——”

多多少少地,毕竟跟自己的车子有关,道义上,他觉得也该负点责任!

“不,不用了!你帮我把这只鞋的鞋跟敲下来就好…”

说着,珠心将脚上的另一只高跟鞋脱了下来。以前,她不知道,前些时日拍戏,她听说,男人送女人鞋,就代表着‘让她跟别人跑路’,这种感觉,她不喜欢。

举手之劳的事儿,殷以霆随手一掰,就将高跟鞋变成了平底鞋,虽然看着有些怪异,他却没坚持。

见她好像真得没事,殷以霆也放心了:“时间不早了,珠心小姐,如果没其他的事儿,我要回去了!要我帮你叫个车吗?或者,你…还回去?”

看了看远处的酒店,都不知道原来自己一口气跑出了这么远,“不用了!我们一起走过去吧!路口,我再叫车…”

酒会,她肯定不会回去了!难得碰上,能一起走一段,也好!

见路不长,殷以霆也没再说什么。

人行道上,两人并肩,漫步前行。因为鞋子很不合脚,所以珠心走得很慢,殷以霆也不得不配合着她,放缓了脚步——

***

跟堂姐分道扬镳后,千悦又走了半圈消化,才准备打车回家。

也难怪佳音姐要出此下策了,那高条件的在读博士,真是让人倒尽胃口。年纪轻轻,就秃了大半个顶不说,都还不知道能不能毕业,已经一副‘眼睛长在头顶’的架势,好像未来的诺贝尔大奖已经被他承包了似的,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念书念傻了!

也不照照镜子,自己长得跟猿猴似的,还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一个不到一米七二,瘦成竹竿的男人,居然还是‘博士草’?他自封的吧!

她也晕得不要不要的了!

真同情堂姐!若真许这么个男人,她也宁愿去选个女人一起生活。

甩着包包,千悦都禁不住直吐舌头。

回神,刚想打车回家,一抬手,马路对面,太过熟悉的豪车好牌毫无预警地闯入眼底,千悦明显愣了一下:

‘他的车子怎么停在这儿?这也算繁华的市中地段吧!他什么紧急项目,大晚上,来这儿处理?’

四处逡巡了一周,入目所及,不是酒店就是商场,再有些小铺面,都已经都关门了。

越发好奇,抬脚,千悦就走了过去。

***

一路上,殷以霆跟珠心,都没什么交流,两个人真得是单纯地在走路,虽然并行,却也是至少各出了一拳的距离。

眼见马上就到路口了,殷以霆的步子不自觉迈大了些,而下意识跟随地珠心拖着鞋,自然就不那么灵便,再加上那明显啰嗦的裙摆,一急,竟不小心踩了一下,猛地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哎呦——”

“小心!”

条件反射地,近乎同一时间,殷以霆已经伸手抱住了她:“没事吧!”

一低头,才注意到她的裙子都拽得低了,生生在她微露的肩头勒出了一道红痕,收回手,殷以霆弯身帮她把手包捡了起来,拍了拍:

“把裙摆提一下吧,别再摔着…”

另一边,同样意见的珠心也正在整理,两人一个低头,一个起身,竟又碰在了一起,一撞一弹,两个人都禁不住闷哼出声:

“哎——”

“恩——”

一个本能地想要抓到些什么,一个下意识地去救,霎时,两人又撞到了一起,虽然都没摔到,珠心却整个撞进了他怀中,而殷以霆近乎半搂着她,两人的姿势更是暧昧到了极点。

熟悉的感觉再度涌上,殷以霆是明显有片刻的呆愣;同样的,珠心也有些别样的贪恋。

所以,好一会儿,两人都一动未动。

直至珠心推开他,殷以霆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态,收回手,刚想说声‘抱歉’,一侧身,路口中,晕黄的灯光下,另一道笔直的高挑身影陡然闯入眼帘,惊得他都猛地后退了一大步:

千…千悦?

直以为自己眼花了,缓了两秒,殷以霆才回神,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中还拿着女人的包,脸色骤变,抬手,他就塞回了珠心怀中,转身大步往前走去。

而千悦,一过来,看到地就是两人你侬我侬、深情相拥的画面,她当真是做梦都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脑子一阵‘嗡嗡’作响,她的腿上却像是绑了千金巨石。

他让她相信他?

她信了!他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如果说千悦是‘惊’,那殷以霆绝对是‘慌’了!他更是用脚趾头想,也没料到大晚上的,她会出现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

殷以霆急慌慌的声音,这一刻在千悦的耳中,就是**裸的‘指责’!

目光呆滞地扫过他,落在她身后一身精致礼服的女人身上,千悦又气又怒:

‘她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这条街是他专属的吗?她就奇怪…这里会有什么项目?原来是陪别的女人去参加酒会!骗她就算了,居然还用罗青来糊弄她?若是她答应了,他又想找什么借口?还是让罗青带着她出去乱逛一圈?’

忿忿地咬着牙,转而,千悦却是淡淡地、冷嗤出声:“是啊,我是不该在这儿…”

说完,她就转身往回走去。

“千悦——”

瞬间,就意识到她误会了,殷以霆伸手扯住了她的手腕:

“千悦,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看到这样的!我跟珠心小姐是偶然碰到的,我的车子刚刚不小心撞到她…”

一边解释,一边回身看珠心,殷以霆原本就想解释清楚,猛地捕捉到她的装扮,殷以霆顿时就知道事情大条了!

毕竟,她穿的是标准的礼服、长裙,她没受伤,谁会看到她鞋子坏了?而且,今晚的酒会,本来就是他理亏,她那么渴望,现在又看到这种情况——

想想,殷以霆头大了!

他一顿,千悦越发觉得他在撒谎,不禁也越发火大,抡起包就将他砸了开去:

“骗子!骗子!我不听你说话!偶然遇到?不小心撞到?你再编啊!你的车子是神开的?隔着几百米,还会转弯,还能撞到人?殷以霆,你混蛋!”

他不想带她去,为什么要承诺?不想让她去,不告诉她不就好了?

他太过分了!居然耍着她玩?要不是今天刚好遇到,她还被蒙在鼓里做美梦呢!他太欺负人了!真把她当傻瓜吗?

伸手指着车子,千悦气得肺泡都要炸了:‘他这分明就是怕影响二人幽会,将车子停在远处了!’

“撒谎都不打草稿!下次,再撒谎,你还是多费点心、好好做做功课吧!”

她真宁可他什么都不说!

甩手,千悦气得眼圈都红了,转身就往前走去,想要打车。

百口莫辩,殷以霆当真是比窦娥还冤,今天,当真是流年不利!

“千悦…”没办法,殷以霆抱住了她,“大街上,别闹,恩?真得只是个误会…多大了,你别孩子气;有什么事儿,我们回家,心平气和地,慢慢说…”

靠了!大街上,怎么了?他都不怕在大街上搂搂抱抱,还怪她闹?他怎么不去死?口口声声‘跟她没什么’?要‘有什么’,那得是什么样子?

一听,千悦只差没跳脚了,当即火冒三丈:

“我就是孩子气!我偏要闹,偏要闹!怎么了?是不是年纪大了,我就只能委曲求全,连生气的资格都没了?你不就是想说我不懂事,我不该出现在这儿,不该打扰你!我错了,行不行?你走开,走开——”

原本只想安安静静地离开,没想跟他在大街上吵,这一刻,千悦真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不管不顾地乱抓乱咬!

“华千悦!”她非要这么曲解他的意思吗?

看她这么生气,殷以霆也越发不敢放手,街口,两个人扑腾得不行,身后,隔着一定的距离,望着两人,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珠心却是心如刀割——

“你放开我!走开!”

“你不要碰我!讨厌死了——”

事实证明,女人一旦吃起醋来,那绝对跟疯了没两样。

半天,殷以霆别说按下她,根本就是连一句话都插不进去。还从来没有这般狼狈,殷以霆当真是没辙了。

猛地抱住她,按住她的后脑勺,重重堵上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呜呜——”

越发气愤,千悦不禁挣扎得越是厉害。街头一角,迎风而立,两人深情拥吻,独特的美丽画卷深入人心。

终于,千悦安静了下来——

一吻结束,殷以霆打横抱起了她,往自己的轿车处走去。

“殷…殷先生?”

背后,似有若无的女声飘忽响起,殷以霆的步子顿了下,却是脚步未停,头也没回,大步抱着千悦离去,身后,珠心屐着鞋子一路小跑,到了嘴边的‘殷浩’二字呼之欲出,却始终没来得及出口——

看到他那样吻着一个女人…她心痛,她不开心,她后悔了!她不自觉地就想去争!

可是脑海中,零星破碎的片段又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拖拽着她:‘她深爱的男人…真得已经移情别恋了吗?’

***

已经上了车,即便生气,千悦也没再闹。贴向车门一侧,径自别过了头。

见状,殷以霆也只能暗暗叹了口气:“开车——”

夜色中,车子缓步前行,两人却都没有交流,却是一个生着闷气,一个无可奈何。

回到家,车子刚一停下,千悦三下五除二地就蹦了下来,逃难一般往屋里冲,身后,殷以霆大步追随,眉头越拧越紧。

“大少奶奶,回来了!”

一见管家,千悦还是停了下来,打了个招呼:“乔叔…”

说完,斜了眼身后的男人,咯噔咯噔一路小跑上了楼。一侧,正吩咐着什么的管家跟佣人都是明显是愣了下,转而不约而同地道:

“大少爷…”

“恩!”

应了一声,殷以霆也几个大步蹭蹭上了楼。

众人的目光一路追随而上,转而却都是面面相觑,只有管家,望着一空的楼道口,听着大力的摔门声,淡淡地勾起了唇角:

“没事了!准备好明天的工作,都去休息吧——”

自厨房中,殷俊凯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不由得也是在一角愣了几秒钟,才缓缓走出:

“乔叔?这是…怎么了?”

这个家,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这儿突然乒乒乓乓的,他还不是一般的不习惯?

“二少爷,应该是…小两口打情骂俏呢!”

“打情骂俏?”他怎么觉得是‘大大吵架’呢!

目光扫过管家不自觉地落在楼梯口,殷俊凯的眉头也跟着挑了下:这女人,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跟他哥耍性子?

要知道,殷以霆,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更是出了名的冷情,基本上,是说一是一,连他,都不敢轻易挑衅他的权威,更别说外人了!

回神,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管家,殷俊凯不自觉地又愣了下:

‘是他的错觉吗?他怎么觉得他家这个慈威并重的‘大管家’也很偏爱她这个女人?不至于吧!这都什么情况?’

摇了摇下头,殷俊凯一张口,却只看到了手中的蛋挞皮:

“乔叔!这次的蛋挞做得太棒了,我还没吃够呢!你让厨房再给我烤点,就要一模一样的,明天我带去公司当下午茶…”

“这个…”笑了笑,管家一脸为难。

“怎么,有问题?”

“二少爷,这个恐怕不行!这些蛋挞…都是大少奶奶昨天烤剩下的…您要真想吃,得亲自去跟大少奶奶说…”

是她?

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手艺?难得喜欢回甜食!

“算了,算了…那我回房睡了!”

把玩着蛋挞壳,越是吃不着,一时间,殷俊凯居然还有些心痒痒的!

***

回到房间,千悦刚脱下外套,一转身,就看到了床头平铺的翠色小礼服。

瞬间,一团火气又窜到了嗓子眼:她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还特意去订了件礼服?她的脑子真是让驴踢了!

而今,那翠生生的颜色,像是在讽刺她的愚蠢!

冲到床边,一把扯下衣服,千悦忿忿地踩了两脚:

‘傻瓜!傻瓜!你就是个脑子进水的傻瓜!笨蛋!曾经傻得冒泡,现在傻得上吊…被男人辜负这么多次了,你还不长记性!你期待什么——’

远远地,一见她这泄愤的动作,殷以霆就更愧疚了:

看得出来,她真得是很想去参加这次的酒会!

“千悦…”

开口,殷以霆低沉的嗓音难掩歉意,“我真得没骗你,我是去立川工地处理事情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过去确认…”

他很认真的想要解释清楚,可千悦,却只觉得耳边聒噪得要命,双手捂着耳朵,还越发忿忿地踹起了衣服:

‘我不听,不听,我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听不见——’

气头上,千悦却也并非全然失去了理智,所以她没有跟他吵架,也没有出声反驳或者激化矛盾,只是一力发泄着自己胸腔内郁结的情绪:

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她已经不再相信了!因为她是亲眼看到他抱着珠心,还抱了很久,而不是推开她…两人在无人的街上,美轮美奂的郎才女貌…她可以接受‘他现在还不爱她’,却不能接受‘他口口声声的欺骗跟戏耍’!这让她想到了另一个男人,曾经,跟她在一起,也是一样的甜言蜜语,各种海誓山盟\美好期待,最后却证明,不过都是一场欺骗的游戏;转身,便是各种戏耍、踩踏、愚弄跟笑话…

她最恨男人的两面三刀,把别人的真心踩在脚底!

“千悦…”

见自己越说,她踩得越重,殷以霆也越发郁闷了!

这一次,殷以霆没再坚持,一直等千悦住了腿,放下手,瘫坐在床头,他才缓缓走了上去:

“千悦…”

他刚一伸手,千悦却侧身扭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跟碰触:“你别叫我!”

这一刻,她的心情当真是糟糕透了。她知道不能强求他人的改变,第一次,隐约间,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在重复走当年的老路,脚底,都撺起了一股寒意!

被深沉的落寞笼罩着,瞬间,娇小的她显得那么的可怜、无助——

隐隐地,也似乎感觉到了,片刻后,殷以霆才语重心长道:“我跟珠心,真得没什么…”

我就是扶了她一下!

话都没说完,突然,一道恶狠狠的怒光就射了过来,一噎,殷以霆都被她带着凶光的眼神吓了一跳:

‘她怎么…反应这么大?估计有把刀,立马能在他身上戳出两个窟窿来!真得…有这么严重吗?’

莫名地,殷以霆脑海中又蹦出了另一抹身影,记忆里,她好像从来没有生过气…

恰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