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erry小姐?Cherry?”

男人把身前的花移开,还对着里侧门口的方向呼喊了几声。倒是有志一同地,几个店员全都作鸟兽散,顷刻都躲出了三丈远,或是皱眉,或是撇嘴,都是一脸的嫌恶。

男人仿佛浑然未觉自己一口的臭气,带着宽大金戒指的肥爪还笑呵呵地拨弄了下怀中大捧的玫瑰花:

“Cherry小姐呢?快叫她出来啊!我顺路、不,特意来看她的!”

“刘爷,我说别再喊了,我们悦姐不在!跟朋友出去吃饭了,男的,非常非常帅,今天是肯定不回来了!我看您还是赶紧走吧!”

挥着手,一个店员喊了一声。明明就是个暴发户,还喜欢别人喊他‘刘爷’,好像再这样他就真高人一等了似的!

“不在啊!哪里来得小白脸?!抢我的猎物!你们一群不懂事的小姑娘,就知道什么帅不帅的,哪里知道什么是真男人!要知道,男人的外表跟他的实力那通常都是成反比的,浓缩的,才是精华嘛!看看,看看!这才叫男人!”

说着,男人随手掏出了一沓钞票递了过去:“拿着,请你们喝茶的!”

“谢谢刘爷!”

见有钱分,几个女人还是很开心的!下一秒,就听男人道:

“先给我家Cherry挑件最喜欢的东西,剩下的钱,一百块,才请你们喝茶,记住了?!”

随即回应地便是一阵唏嘘的‘切’!

“我说刘爷,你可真会借花献佛啊!拿我们家的东西讨好我们悦姐?我们会帮你挑件最闪亮的给老板娘的…下次,这种跑腿的事儿,你就不用亲自跑了,不是有专门的鲜花速递公司吗?”

其实,这花一过他的手,别说老板娘,连他们店里都不乐意摆!实在是,这个人身上的气味,当真太让人无法忍受了,不知道那些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是怎么忍的,难不成都把鼻子堵起来?

他身上的味道,简直比那狐臭还让人难以忍受,关键是,他说话,有时候也带着一股味。说起来,她倒很佩服老板娘,对这样的客人,还能笑着兼顾礼仪?这修养,当真比不了!

“是啊!是啊!我们老板娘不在,你还是改天再来吧!”

“对的!我们也没空招呼您的…”

七嘴八舌地,众人都在赶他,即便如此,殷以霆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个,就是她们口中那个‘癞蛤蟆’?有几个臭钱就打他老婆的主意?还真当自己是根葱?

“也对!那我明天再来!”

殷以霆正欲离开,却又被男人捧着花给堵了一下,他还没开口,男人财大气粗的声响又传来过来:

“你这个人怎么总喜欢挡在门口?咦,穿得还挺有派头的!这衣服,不会是租来的吧!这年头的年轻人啊,就是虚荣!你不会也是奔着Cherry小姐来的吧!我跟你说,Cherry小姐是很有品位、很有见地的女性,是不会以貌取人的!以为穿个名牌就成绅士了?男人,靠得是钱,是本事…不是脸!你还是少来这里!少堵在门口!”

晃着手上璀璨的金戒指,毕竟是女人配饰店,这里很少有单独男人出现,潜意识里,男人已经认定他也是Cherry的爱慕者,就想着‘挤掉一个对手是一个’!

原本,还不想跟他一般见识,闻声,殷以霆却火了,抬手就把他手中的玫瑰给打了出去:“你还真有自知之明!Cherry是我老婆!你才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也不撒泼尿照照镜子!”

一脚,殷以霆就将他的花给踹出了老远:

“就是三百一支的彩虹玫瑰,我老婆都不见得上眼!拿这种三块钱一支的破玫瑰,就想勾搭我的女人?你做白日吧!我才警告你,离她远点!再敢缠着Cherry,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猛地推开男人,殷以霆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

扑了个空,又莫名惹了一身气,发动车子,殷以霆却窝了一肚子的火。

最后,连饭都没吃,稀里糊涂地转了半个城市,最后将车子停在了华家的豪宅门前,熄了火,满脑子里还是店员谈笑的声音、鲜艳的玫瑰、刺目的玩偶!

‘他还没离婚呢!这阿猫阿狗地居然都堵上门了?!’

抽出一支烟,殷以霆点了上去:烟雾缭绕,一如他那紧拧的眉头,久久不散。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他一撒手,她这根线立马就会攥到了别人的手中。曾经,他们是何等的恩爱,她是多么地贪恋他,连出差都会跟着去,而今却——

一支烟换过一支,殷以霆心头烦躁的情绪却始终消散不去,想起什么地,他随即拿起了手机:

“罗青,有什么最新的消息吗?”他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半天后,那边却传来一道略显犹豫的声音:“有是有!也许,你不太可能想知道!”

“这是什么话?”

猛然,殷以霆就想到了:“真的是她…在背后搞鬼?”

真的是朱秦秀背后谋划这一切吗?她真得回来了?

“不!不可能吧!她怎么会有这么深沉的心机?”

她那么单纯的一个女人,曾经连拉生意都不会,好几次,都是傻乎乎地当面直言,最后倒贴不说,还被人当众取笑了!她若是想要跟他复合,她自己回来就是了,折腾出这么一堆事来,对她有何裨益?而且直到现在她都没来找过他…那这一切,她都是怎么知道的?

突然间,殷以霆背后都不禁一阵发凉!

他连她的人都没见到,她却对他的一切仿佛了若指掌,甚至能找到一个跟她像的女人,搅起这么大一滩浑水?她到底要干什么?

“你觉得现在的她,还会是当年那个她吗?我的人一直跟踪着秦秀,有人说曾经见过她跟一个裹着一身黑袍的女人见过面…可是这个女人,十分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们以前也是无意间看到过一次,最近,却从来没出现!而且这个秦秀,每天除了上班就是回家,偶尔她,那谁还能对你们过去的一切了如指掌呢?其实,不用查,也该知道!只是她在幕后始终不去下医院…电话我们也托人查过,没有异常,我想…他们可能是通过网络的某种方式联系的,现在还拿不到具体的实证!不过,的确应该有这么个人!又是个女人,你又肯定秦秀不是现身,不知道存了什么目的…霆,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们,还有什么好避讳的?”他的什么事,他不知道?

“我感觉,她这次回来的野心,不一般!你,已经不是曾经的你了!”现在的他跟几年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一句话,殷以霆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下意识里,有些不愿意相信,她也会是个这么在意钱、在意身份的女人!

“你的意思是…她这次回来的目的,不是要为了当年的事儿讨回公道,也不是想要正常好好生活,她的目标…是我?”

“一个女人能征服你,基本已经算是征服了半个世界,绝对算得上是成功的女人,至少又让人羡慕的地方了!背后有这样一只看不见的黑手,你不觉得可怕吗?你不会觉得,她做这一切都是因为爱你吧!当然,爱你,可能是原因之一!但得到你,肯定是最终目的!当年的意外,而今的你,对她意味着什么呢?就像是一个买彩票的人中了亿万大奖,却不小心把兑奖券丢了…可是在最后期限,她又找到了,可惜残缺了部分,你觉得她会甘心,会放弃这个大奖吗?而今的你,对她由着巨大的**力,也许,是不是你大肆操办的婚礼被她看到了…”

罗青分析了很多,殷以霆却无意识地走了下神:他这个半个世界,为什么那个女人对他好像没多大兴趣似的?是啊!连离婚,都不要他的东西,仿佛生怕会跟他牵扯了一般!

“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恩,我知道了!”幽幽叹了口气,即便不愿意接受,殷以霆的确没有更好的反驳,转而道:

“机关算尽,就真得能如愿吗?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但愿她的机关,不要把我心头最后一点美好都算去了!罗青,私底下继续查!面上…既然秦秀想当朱青秀,那我们将计就计,就让她变成朱青秀吧!这件事,可以先不用跟云鹰详说,我倒要看看她变成了朱青秀,想要干什么!”

“好计!不管真假,想必总能把这个幕后黑手逼出现行!”

“对了,还有一件事…你替我办一下!”

挂断电话,望着那光亮的空****的门口,殷以霆的眸光不自觉又顿住了。心情顿时又沉闷了几分,不自觉地又拿起了一支烟——

***

另一边,跟楚嘉铭吃晚饭,两人又沿着海边的道路逛了逛。

夜色中,凉风瑟瑟,月光如水,静谧的空气中仿佛都带着让人静心的清晰的海的气息。很久没有过如此平静的感受了,踢着小腿,千悦也很是享受:

“好舒服!吃过美食,看看城市的夜景,当真是人生一大美事、乐事!”

“你倒是真容易满足!”

不自觉地又望向了她,楚嘉铭有意无意地感慨了一声:“可惜,没能早点认识你!”

大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扭身,千悦笑了笑,认真地重申道:

“现在,也不晚啊!刚刚好!有的人,认识一辈子,也成不了真正的朋友,可有些人,一眼,就是一辈子!倒真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跟你这么投缘…在我的印象中,你可不是易亲近的人,而我,其实挺讨厌拽了八万的男人,不敢跟他说话,说句话,还用鼻孔看人,让人畏惧,也不舒服…嘻嘻!”

其实真没想到,有一天,可以跟他混得像是几十年的朋友一般,别样的安心,也许,他的身上,就透着一股正气吧!

“可是,我怎么觉得你这一眼,一辈子…就像是你最讨厌的类型呢?”

殷以霆不就是这种男人吗?他会很好相处吗?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冤孽吧!”

殷以霆给人的感觉的确更为凌厉,可是被他抱着,她浑身就都是热的,那种感觉,像是在父亲的怀中,十分的安全,她不自觉地就像是变成了一个小女孩,仰望着他、也渴望着他。

“为什么都闹到这般地步了,还不肯给别人机会?”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都闹到分居了,她都不能接受他的爱慕,这让他真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同时又越**不自禁:

他就真得比不过那个男人吗?

“因为我不想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我讨厌情感的欺骗,又怎么可以放纵自己去欺骗别人呢?嘉铭!你这么出色,别把感情浪费在我这样的女人身上…我回报不起!就算我们真得彻彻底底分开了,短时间内,我想…我也不可能立马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我以为女人都会喜欢众星捧月!”

“追捧再多,没有一个属于月亮,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想要的,只是一个两情相悦的男人!如果不能实现,退而求其次,也该是个对自己有心的,自己才能全然地回报。

“走吧!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虽然还是无望,可对他来说,这样的真心以待,胜过万千的‘委蛇’。

***

怕他调转车头麻烦,千悦便在家门前的岔路口就下了车。

“真得不用我送你?”

“不用!这点距离,都看到门卫了,不会有事的!拜拜,谢谢你的晚餐,我很开心!”

“我也是!慢点!对了,别忘了周六的宴会!”

“好!”

挥手坚持看他离去,千悦才甩着包包往家门口走去。

不经意间一个抬眸,突然一道黑影覆下,吓得她连退了两步,差点没尖叫出声:

“你…你怎么在这儿?”

相较于她满目春风的轻松惬意,殷以霆整个脸庞都像是覆了一层寒霜,走出地狱的魔鬼一般,青面獠牙地近乎扭曲到了狰狞!

两个人,完全是两种不同的状态,自然而然地,殷以霆再度被深深刺激了!

不由分说,拉着她,便直接将她拖进了车子。千悦都还没回过味来,后脑勺突然被人扣住,下一秒,狂风肆虐的吻已经铺天盖地地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