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我看你更该好好看看医生了!以后,这种事,别再给我打电话!”

是不是一个人,他不清楚吗?初见,他真得也想过她是不是真得是青秀,发生了一些事才变成这样?可后来接触久了,虽然偶尔会有恍惚,他却越来越认定不是!两个人虽然长得很像,某些习惯也一样,可有些东西,是永远改变不了,比如感觉,比如学识。

吃一次亏,他不学乖,吃了这么多次了,他又不是傻子!她真有需要,也用不着他去看吧!

怒气腾腾地,殷以霆就想撂手机:这个云鹰,中邪了!怎么一根筋地就认死理了?

“霆,我说得是真的!她真的还活着——”

“这件事,我知道!怎么做,我心里有数!她活着,跟她在医院,有什么关系?别再混为一谈!是不是,我比你清楚!以后,别再为这种事给我打电话,我忙得很!还有,你也别给我乱发你的同情心!再这样,我把你踢回去了!”

说完,殷以霆甩手直接挂断了。他知道,云鹰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虽然是个粗线条,头脑简单点,可行动上,绝对干净利落,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年,他也就是无意间救了他母亲一命,这么多年,他却一直死心塌地跟在他身边,比起罗青,他的脑子就完全不够用了!可是两人搭配起来,一文一武,当真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而且,在暗道上,云鹰吃得很开!特别像是夜总会、地下场所,他管理起来当真是得心应手。也许是因为,他有过在这种地方混过多年的经历吧,对立面的道道、管理都有一套!

这个云鹰,就是个死脑筋,当年青秀替他包扎过一次伤口,就是举手之劳的事儿,八成,他又记在心里了!所以,现在,对这个秦秀也颇多照顾!

对秦秀,他已经照顾很多了。就算他真的是青秀,殷以霆觉得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能为她做的,已经全都做了,剩下的,他给不起了!

听得零零散散,千悦却也听到了一些,见他心气不顺,她便给他添了点菜:

“怎么了?谁活着,谁进医院了?”

这一刻,问着,千悦都没多想,更是没把这一切跟已经死去的那个女人联系到一起。

“没事!云鹰——”

刚想说‘云鹰脑子进水’,殷以霆的话还没说完,突然一阵窸窣的尖叫声响起,四周一阵噼里啪啦,伴随而来的还有各种乱糟糟的声响。

“啊!”

“快跑——”

两人也随即跟着站起了身子,一低头,就见楼下的大厅里,一个男人提着裤子跑着,身后跟着一个男人,满脸通红,手里还拿着刀子,刀子上似乎还有血。

吕青?

对这个男人印象太过深刻了,千悦都愣了一下:‘这个人有毛病啊?在医院里追女人…在饭店追男人?’

见前面跑着的男人光着膀子,还提着裤子,赤着脚,很是狼狈,正想着是不是‘这就是那个奸夫’?千悦一定睛,发现,这个人居然自己也认识:

这不是…那个满脸酒槽的施之夜吗?

他们——?

疑惑刚一滋生,楼下就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尖叫:“你们两个畜生!居然玩我女儿!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吼叫着,吕青双目暴突,声音都嘶哑得充满愤怒:“你们两个混蛋,居然拉着我去玩自己的女儿?畜生!禽兽!啊——”

疯了一般,野兽一般叫吼着,吕青拿着刀哗哗往男人身上刺着。

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躲着,不一会儿,两人扭打成一团,比比划划夺着刀,吓得周遭客人四散,因为被部分桌子、隔断、客人堵塞着道路,一时间,场面乱得不行。

男人的话一喊出,千悦都惊得不行:难怪前面的男人衣衫如此狼狈!原来是从楼上酒店房间里下来的?!

“你TMD的怪谁?我们找的是小姐,小姐!谁知道是你闺女?你自己不管好,让你闺女出来卖,怨谁?那个老褚跟她上了不止一次了,你闺女,多少男人玩过?都被玩烂了,看那技术,比专业的活都好!你怪我们?你自己在外面不也玩女人?看到喜欢的,不还强上?我们还不一起玩过?你不最好这口?碰上,好心让你一起高兴高兴,谁让你自己来得晚?谁知道你让自己闺女出来做!我们还是给了钱的!她自愿的!不信你问她自己去?!”

“混蛋!混蛋——”

刀子被甩了出去,地上,两人却拳打脚踢地成了一团,周遭,音乐停了,各种窸窣声却不断。

此时,另一边,又一个壮硕的女人揪着一个半*的男人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拖揣着,男人只穿着一个土不拉几的大花裤衩,身材略显消瘦,胳膊上还被划了一刀,还带着血。

两个男人拖着,他似乎不愿意走,被女人一通踢踹,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哀嚎着。

“不走!给我打!你TMD不要脸的东西,吃老娘的,喝老娘的!还给我出来玩女人?拿着老娘的钱挥霍还给我养小?你也不看看你那破烂玩意,没个两公分,还不到两分钟!你也好意思出来显摆!”

女人一副粗大嗓门,几句话,声音都盖过了这边:

“给我打!这不要脸的东西!吃软饭的小白脸!把他给我扒了,让大伙都看看,这只会趴女人大腿的东西——”

千悦好奇地刚一转头,就被殷以霆按进了胸膛:

“看什么?污了眼睛!”

没想到这么巧,他们居然选在了这家酒店,还让他看了这么一场好戏!幸亏两人选的座位在一侧的高台上,要不,这会儿,怕要遭池鱼之殃了。

“嗯,你干嘛挡着我!难得好戏,都不让人看…小气!”

磨蹭着,自他身前再抬头,地下的两拨人都被进来的警官拉开、驱散了。

扭头,千悦遗憾地呼了一口气:难得能光明正大见识下别的男人的身体,都不让她好奇下?

对着殷以霆,千悦还可爱地撅了撅嘴。

抬手,殷以霆就在她唇角点了下:“不该好奇的,不许好奇!”

转而粗粝的指腹便挑向了她的下颌:“你这辈子只能有我一个男人!不许你对别的、任何男人好奇!包括沈封!听明白了吗?以后给我离他远点!”

提到沈封,殷以霆的心里就像是结了个解不开的疙瘩!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让她爱到愿意为他做那么多事?现在那个男人还离婚了?离婚就离婚,跟她说什么?难道还想撺掇她不成?休想!

嬉皮笑脸地,千悦搂着他,点了下头:“是,老公大人!”

说着,还撒娇地扯了扯他的衣服:就算曾经真得还对沈封有点留恋跟遗憾,而今也消磨得一丝不剩了,取而代之的,是失望与庆幸!现在的老公,是上天的恩赐,她很幸福!

这一刻,千悦是真的这么认定!

她感激,感激自己熬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最后还能遇到这样一个合心意的男人!她已经十分十分的满足跟感恩了!她知道,自己的条件,配他这样的男人,在外人眼中,是多么的高攀,而她也明白,不论他内在如何,但是他的外表跟条件,就足矣虏获大批少女的心,能得到这样一个老公,有个相对美满的家庭,她别无所求,也不会得陇望蜀,只要他的心、他的爱还在,不论贫富贵贱,疾病磨难,她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

只是千悦没想到,自己坚信坚守的最低原则,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从来,都不曾存在。

***

这天,因为答应了要帮楚嘉铭补拍一组宣传照,千悦便跑了一趟拍摄基地。

忙忙活活地拍完,想跟他说几句话的,结果他都忙得顾不上,两人聊了几句,千悦便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去。

刚走出拍摄间,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前,星亮的眸子斜着她,仿佛在等她一般。

果然,她一靠近,珠心就转过了身子。

有些讨厌这个女人,每次嘴里都吐不出好话,见她这副架势,千悦大概猜到,她肯定又想挑拨什么了。

因为心里有了准备,已经决定‘左耳进右耳出’,想早点打发她,千悦便直接开口了:

“珠心小姐这次又有何贵干,直说吧!”

“我也不想多管闲事!可谁让你是我相好的、自觉亏欠的…旧情人呢?看到了,我也想要替他做点好事!我这多事的眼睛、嘴巴就有些把不住门!”

听着她的话,千悦有瞬间的动摇:什么意思?她到底是好心还是坏心?

“知道什么,我就随便说说,爱听,你就听听,不愿听,你就当我放屁好了!”

扣着指甲,看了看周遭的楼道:“跟我过来吧!挡在路中…你也不想更多人听到关于他的秘事吧!有些事,我想或许连你都不知道,也不会希望别人知道!放心,多走几步,保证不会让你后悔!”

明明不愿听,可不自觉地,千悦的脚步却还是跟了过去。一侧僻静的角落,珠心才缓缓转回了身子,张口便道:

“你跟殷以霆的相亲,不是你本人去的吧!”

抬眸,千悦明显惊了下:“你怎么知道?”

她跟殷以霆的相亲,的确是她妹妹去帮忙看的!

“你知道殷以霆为什么会娶你吗?”

一句话,问得千悦有些懵,不是他看上自己,答应的吗?

随即,一道明显嘲弄的浅笑嘎然而起:

“你根本就不是殷以霆喜欢的类型!他之所以会娶你,因为当初殷家集体相中的人…是你的妹妹!他们看中的,自始至终,都是你妹妹!只是没想到…商场的人最重信誉!越是事业做的大的,越是如此!”

言下之意,即便最后发现错了,他们也不会悔婚!

完全没想到是这样!千悦以为‘两家人太熟,所以用了错位相亲的方式’,她的确是让妹妹代替自己去看的,她不知道‘玉清看的人,不是殷以霆’,当然也不知道,其实就是那一次,‘俊凯同样在替殷以霆看人’,她以为‘殷以霆会选中自己,是在某个自己不知道的场合,他在某个位置也看到过自己’,虽然不一定是‘一见钟情’,两个人都有‘结婚之意’之下的结合,可他起码看的是自己,所以愿意跟自己领证,婚后慢慢地走到了一起。

她完全没想过,殷以霆看的人是自己的妹妹,相中的‘是自己的妹妹’,跟自己领证,完全是因为‘君子一诺’而宁可‘将错’,他若不喜欢自己,为什么会对她这样?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

下意识地,千悦还是有些不愿相信。即便开始不是,她也觉得现在,他是喜欢自己的!

千悦摇着头,未及出声,珠心的话先盖了过来:

“你不会以为外面没有绯闻,没有消息,他真得…就是只洁身自好、完全不偷腥的猫吧!明着跟你说吧!他之所以如此,只是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感,做给你看的!他的势力,要压下一点新闻,轻而易举。圈里有几个清纯的小姐妹,都跟他…有过,当然,都是公干的时候!都说‘屁股有痣,能掌权’,我听一个小姐妹说,他的左边,就有一颗吧!这么私密的事儿,若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会知道?当然,是真是假…你该比我清楚!你跟你妹妹…是不是一个类型,你该比我明白…知道殷以霆为什么偏爱清纯简单的类型吗?”

这一刻,千悦的心的确是乱了,他的身体,她的确是清楚的,他的左边,的确是有。一瞬间,她的脑子嗡嗡的,完全抓不住头绪了。她跟玉清,每次站到一起,连亲戚都说,她们两个一个媚一个纯,同美不同色,互相映衬。

她的心头也有个印记,不止一次地认知——殷以霆偏爱清纯的学生妹!至于怎么来的,她现在已经完全想不起。

“因为他这一生的挚爱,就是这种类型!所以能上他的床的,都是清纯干净的家居型的——少女!你该知道吧,他有过一个差点结婚的女朋友!这个女人叫朱青秀!跟你妹妹,还有那个秦秀吧,才是一个款的,跟你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你不会以为,殷以霆真得会爱上你吧!”

“可是,她已经…死了啊!”她不相信!

“不!她还活着!不是活在殷以霆的心里!是根本没死,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