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的安稳一度让千悦十分的幸福,接连接了几个大单,玩乐的娃娃设计又得了奖,无异于锦上添花,虽然奖品也不过就是几千块的小玩偶,也是千金难抵心头好,让她十分有成就感,只除了偶尔婆婆来电的询问,生活似乎已经完美的她没有半点遗憾。

这天,又跟婆婆通了个电话,放下手机,千悦起身,揉着肚子,叹了长长一口气。

每次婆婆打电话问她‘有没有什么动静’‘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她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上个月她的月事还来过,这个月,他又忙,他们在一起的次数不算多,而且,还都是十分的安全期。

虽然每次最后婆婆还都安慰她一番,让她不用急,说孩子是上天的福赐,年轻不急,总会有的,她心里也还是不太舒服。

公婆都要回来了,马上都快一年了,她的肚子…的确是有些不太争气!

想着这大半年,两人也不算偷工减料啊,怎么会没动静?不自觉地,她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其中一个真有问题?

越想,千悦越觉得自己得先去好好检查下。以前,有过一次妇科检查,她却以各种毛病给推了,以后,看来还是不能‘害羞’的!

想着,千悦拎了包就出了门。

到了前厅,她刚要交代几声,却见几个店员都围在一边整理货物,还聊得十分热络,不时传来阵阵愉悦的笑声。

转身,千悦也走了过去:

“我出去一下,今天可能不回店里了,小娟,你照看一下,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好的!悦姐!”

转身之际,千悦又多嘴地好奇了一句:“聊什么,都这么热乎?干活都干得都很带劲儿了?”

“嘻嘻…说这话,时间过得快..”

“是啊!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又一个高官落马了,我们正聊着呢!大同小异啊,以权谋私,还包养情妇,被举报了,听说还有个私生子,惹了不少事出来…好像前几天,还有报道说某神秘身份的少年涉嫌强歼来着…我感觉说得两个人好像!这些男人就是吃饱了撑得,钱多了烧包,有家有业的,不好好过,非出去再养几个小的…还惹出这么多事来,最后落得这样下场,也好受了!”

“可不是吗?!其实谁都知道官商一家,为官为商的,大富大贵的,哪个是真正干干净净的?一门心思攀高,说白了,男人不也就是为了财色酒气,多少都会沾一样的!关键就是看报不报、整不整而已!这个吕青,这次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怎么的…一下子这么惨…只是可怜了他的老婆跟女儿,跟了他半辈子,当了半辈子家庭主妇,最后什么没捞着…”

听着几个小店员的话,千悦也不禁一番感触:

“好了,看看娱乐下、我们吸取教训就得了…都给我好好工作,不许偷懒!我得走了,晚上,你们看着,客人不多,就早点下班吧!”

“是!谢谢悦姐!”

一行人打着哈哈,千悦也摆手出了门。

只是无意识地这个‘吕青’的名字就这样烙印进了她的耳中。

***

这天,医院里,千悦挂了号,做了个全身的检查。

一直到傍晚时分,才拿到全部检查结果,得知除了稍微有点贫血、缺锌之类的小毛病,没有什么大问题,千悦也就放心了。

医生的建议是让他们放轻松,好好享受下生活,自然受孕。太紧张,太大的工作压力也会影响。一句话,千悦仿佛就找到了症结,怕是他的工作压力、超强劳度,才是关键。

听了医生的话,千悦还盘算着以后晚上要逼着他早点休息。

心头的石头彻底落了地,千悦才坐电梯下了楼。

刚出电梯,厅里就传来阵阵嘈杂凄厉的喊叫,抬眸,才见大厅四周各种角落里围着、缩着不少人,而厅中,绕着座椅,一个男人手里正拿着把医用的剪刀,追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两人绕来绕去跑跑颠颠地,外人不敢上去,门里门外还被隔断了,里外都堵了不少人。

怎么回事?

往前走了几步,千悦也靠到了人群的一边。

此时,发狂的男人握着剪刀扑着,还疯吼道:“你个贱人!表子!你TMD骗得老子好苦!我要杀了你——”

“你发什么神经?!心宝就是你的儿子!”

“贱人!DNA都出来了,我们配对都不足百分之一!你TMD的还撒谎!老子在你身上花了几千万,为了儿子,连工作都丢了,弄得家破人亡…我吕青算个什么玩意,当了几十年的绿王八,替别人养儿子,散尽家财,还赔上了自己的事业家庭?我就是个蠢货!陈欢!我下地狱也得拖着你,你儿子已经残了,他这辈子就是个太监,注定活得生不如死!你害得我身败名裂,让我替别人养儿子,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我在你身上花了几千万!还我钱,你还我钱!”

跳脚地嚷嚷着,男人一会儿抓自己的头发,一会儿扯衣服,一会儿又要去扑衣着不俗、风韵犹存的妇人,整个人明显都是一种崩溃的状态。

闻声,周遭也是一片嘀咕热议:

“好像以前是个挺风光的男人,在外面养的三,还有个二十多岁的儿子了!因为这事自己身败名裂,好像还离婚了,结果儿子不是亲生的,真惨啊…”

“报应啊!”

“也是…听说他儿子就在这家医院,还住的是贵宾房,一天就一万多呢!好像…是对人家女孩子不轨,下面那玩意被打断了…医生说,伤的太厉害…没法治了,这辈子估计是完了,不能…人道了!要不是因为出了这个事,估计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傻掏钱呢!难怪气得眼都红了,要杀人…这换了谁,受得了啊!替别人养了十几年的儿子,大半辈子的心血还折腾了进去…”

“我说这人就是活该!几千万…干点什么不好?不想着自己的老婆孩子,拿出来给外人花?活该遭天谴!”

望着厅中的两人,千悦也不免多看了两眼。

吕青?他就是那个…落马的高官吗?

的确是挺惨的,的确也活该!

场地中,两人围着椅子还在打转,周遭,医院的保安、医生也在调解,可一时间,男人比划着剪刀,情绪又十分激动,竟然谁都靠不过去。

此时,女人跑得气喘吁吁,被逼在椅子中间出不来,一手还拿高跟鞋比划着,场面僵到不行:

“你管谁要钱呢?!你他妈的才是个大骗子!老娘没名没分地跟着你这么些年,图什么?天天伺候你,还得看你的脸色、受你的气…你也不看看你那赖蛤蟆样,要不是有点钱...丑八怪看得上你?你以为你外面一堆女人,我不知道?老娘跟你的时候,不青春貌美,不丰姿出众,没动过真感情?哪个王八蛋说要离婚娶我的?哪个王八蛋说只爱我一个,要给我买房买车跟我白头到老的?你奶奶的,跟谁不是说一样的话?我又不是你老婆,你天天在外面鬼混,还得为你守身如玉,姑奶奶我单身,我乐意跟谁在一起,跟谁在一起,乐意给谁生孩子,给谁生孩子…你管得着吗?”

“你个没道德的表子!”

“你才是满嘴放炮的贱男!装得像个人,就是个流氓!到处欺负女人,坏事做绝…活该没儿子送终!”

医院里,两人破口大骂,一个疯子似的张牙舞爪,一个精神病似乱吼乱叫…周遭一群人还兴味盎然的看笑话。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没有那张纸,这么多年的感情,闹成这样,真得好吗?

看着两人,千悦心里也酸涩的不是滋味,这个男人可怜,这个女人可怜…他家里的老婆难道就不可怜吗?他们的孩子难道就该被连累吗?

当真是罪孽啊!

一直轰轰闹闹的,千悦也不得其门而出,不得以,也听了两人不少的讯息入耳。直至附近的警察赶来,将两人一并给带走了,医院的大厅才算恢复正常,千悦才跟着离开,脑子里却一度还是嗡嗡作响。

***

这天晚上,殷以霆回到家,千悦就不停地看他,时不时会远远地偷瞄上他两眼,也不说话,看得他几度直发毛。

沙发上,放下手机,殷以霆伸手将她从另一侧的沙发上扯了过来:“怎么了?一晚上…古古怪怪的?”

将头靠在他的胸膛,千悦嘿嘿笑了:“没有!”

她其实就是想到今天那个落马的高官,有些感慨。明明可以过万人仰慕的幸福生活,却非要节外生枝,最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公,你相信爱情吗?”

“嗯!”点头,殷以霆其实有些迷茫,其实,他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那你觉得爱情跟婚姻哪个更重要?”婚姻不该是爱情的归宿吗?当然是婚姻更重要!

“怎么突然这么感性?”其实,他有些怕自己说错话!

“就是想到,随口问问嘛!”

“你呢?你觉得什么更重要?”

没惊觉自己掉进了坑里,千悦径自嘟囔道:

“婚姻吧!每个人一生可能遇到无数的爱情…不管婚里还是婚外,都可能会遇到,可婚姻,该是唯一的!”

听她的话,殷以霆知道两人的观念是一样的!

爱情的悸动随时都会有,可婚姻的围城,一旦进入,就不能轻易碰触犯错,连千里之堤都能毁于蚁穴,何况婚姻的围墙?

把玩着她的小脸,殷以霆低头在她唇角落下了一吻:“所以,我们是幸运的!”

还没意会过他话里的意思,千悦的身体都已经被人放了下去,殷以霆正欲动作,千悦突然煞风景地冒出了一句:

“老公,我们是要做宝宝吗?”

见她兴奋地双目放光,殷以霆却霎时情趣全消,乐得大笑出声:“宝贝儿,你能含蓄点,不这么破坏气氛吗?下次,你要说…你想要!”

什么叫‘做宝宝’?

拉起她,殷以霆只能抱着她换了个地方,重新培养情趣——

***

此时,壹号国际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纸醉金迷的生活,灯红酒绿中,一派生机沸腾的样子。

刚送走了几个朋友,云鹰一出门,就见秦秀端着酒水一路小跑,当即,他就拉下了她:

“活是干不完的!稳着点,不要急…打一瓶,你一个月的薪水都赔不起,就得不偿失了!”

“是!谢谢云总提点——”

此时,正好一名男应侍生出来,云鹰当即招了下手:“哎,你,过来一下!”

“云总!”

“你帮秦秀把这些酒水送过去吧!秦秀,你把这个包房收拾下吧!”

想着这样,她还可以在包房里偷会懒,休息下,今天客人的确是有些多!

随即,秦秀便跑进这层的杂物间,拿了简易的垃圾桶、拖把及抹布过来,进门,就利落地收拾了起来。

见状,云鹰挠了挠头,便又直接道:

“你不用着急,大略先收拾下就行!我就想给你个机会偷个懒来着!一会儿我晚点去办退房,暂时这间屋不会有客人,再说,一会儿还会有专人过来打扫,你凑合着先应付会儿,就行,休息下,再出来!”

知道他是帮她,秦秀很高兴,当即一百八十度大鞠躬:

“谢谢云总,就是跑跑腿,不累的!我快点干完,也可以早点招待客人,多些收入,我提成也高!”

转身,她又利落的去收拾,刚拿起桌上的一个杯子,一动,一个不小心,泼了她一身的水,本能地,拍打着,她就叫了出来:

“哎呦!烫死了——”

没想到被子里的水居然是热的,秦秀跳脚一般,一边甩手,一边就去聊裙摆擦拭。

“怎么样?没事吧!”

进门,一看是刚刚走的客人特意要的开水,却没喝,不好意思碰她,云鹰找了半天,最后总算从桌子底下纸巾盒里找到两张纸,一转身,正见秦秀撩着裙摆,大腿上,一片圆形红色的疤痕陡然闯入眼帘:

“你的腿?”

放下裙摆,秦秀赶紧按住了:“不好意思,是旧伤…”

他明明记得青秀的腿上有这样一块疤!是一次他们吃自助碳烤的时候,她自己非要换炭,突然被什么吓了一下,火炭就掉到了她的腿上?

他以前没看到她有啊!

云鹰的疑惑刚一形成,就听秦秀道:“今天来的匆忙,忘记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