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轻飘飘的,带着点朦胧感,但听在我耳朵里这简直就是催命的音符,无论谁胆子再大,夜半三更真的遇见这种事情的时候,恐惧绝对会令你丧失神智。

我支吾着嗓子,紧张的大叫:“你是谁……滚!滚!!”

声音忽然消失了,轻飘飘的来,又轻飘飘的去。

房间里静的令人窒息,再也没有了一点声音,但现在越是安静我却越恐惧,我下意识用被子紧紧裹住身体,因为我们的宿舍老旧,还是八十年代那种老砖房,所以那不结实的铺板开始跟随我身体的抖动,啪啪啪的发出一阵剧烈抖动声。

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住身体,仿佛整个身体都不是我的了一样。

但事情总在下一刻转变,老李被我的动静吵醒,他酒性发作,醉骂道:“狗日的,吵你妈个瓜球里!”

说来也奇怪,老李这一声吆喝,我直抖搂的身体竟然安静下来,隔壁宿舍适时传来几声抱怨,我原本提到嗓子眼的心意外平息下来。

但刚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这不是个梦,我在心里直点头,明天说什么也得请辞,这地方真的不能干了,说不定哪天就把自己吓死了。

第二天一早,老李张着哈欠不断推我上工,我从**爬起来脸色铁青,直摇头。

“你这瓜娃,不会害怕了吧?”老李讪笑着叫我起来,吃饭的时候我跟表姐坐在一起,我差点脱口而出,跟她说我要辞职,但将心比心,昨天夜里表姐那么尽力的帮我,话到嘴边我又咽了回去。

正巧老李在远处冲我招手,他身边停着两辆灵车,老李大叫:“吃快点,来了四个了。”

我看老李一个人杵在那儿,也没个人去搭把手,跟表姐说了一声就先去帮忙,我想把这点活儿干完了再去辞职,反正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然后到了老李跟前,老李拉我站在一边,悄悄对我说:“等下有人问,你说你是老手,给酒就接、给烟就拿,但拿了东西你别办事,可得记住了。”

我还没闹明白这是个啥意思呢,到了焚化间外,还真有两个死者家属走过来,那个男的穿着一身正装,身后一行人戴着孝,男人走过来客气的给我发烟,我想起老李说的,那就接吧。

我接了烟,他后面那个人递给我一个红塑料口袋,对我笑笑,说:“小师傅,红红火火,红红火火。”

我接过东西,眼睛稍微一瞟,袋子里一条好烟还有两瓶古井贡酒,这事儿很明确了,对方肯定有所求。

我回头看了下蹲在门口抽烟的老

李,接下东西不为所动,两个男人一看我,又看老李,给老李也提过去一份,然后一个大红包塞了过去,但老李这时也不伸手接,他又看向我。

这意思还不明白吗?之前送东西那个一看这模样,走过来问道:“小师傅,看你年纪轻轻还以为你是个生手,哎呀,没想到您在这干了几年了哈。”

“干了两三年了,不才,熟不熟不知道,反正手不生。”我适当配合老李,这两个家伙转过身去似乎在商量什么,我悄悄往过去瞅了瞅,两个男人又拿出一个红包,塞了厚厚一叠钱进去,递给我嘴里也说的吉利:“小师傅,高升!高升,哈哈……”

“开工。”老李适时喊了一句,我跟他把这家亲属的尸体抬到焚化炉,虽然这玩意儿我还是有点怵,但刚才那个红包绝对有多无少,我还是兴奋了一把,跟老李把尸体抬进炉子,等我们装好,老李对我说:“你在外头耍,这一炉我烧。”

我以为老李是可怜我昨天撞鬼的事,说了声谢谢就在一边坐下来,结果等了不到二十分钟,老李竟然开始强行停烧,我吓了一跳,忙过去阻止。

“老李,你给人家烧一排骨架子人家怪罪下来咋办?”

老李根本没理我,打开炉体,里面一副烧的刚刚好的骨架呈现其中,我真的惊呆了,就站在一边眼看老李把骨架拣出来包好,递给那两个男人。

等对方满意离开后,我问他:“老李,这是咋回事啊?”

老李这时一哼,反笑我:“要不咋说你是生娃蛋子哩,这也是学问,咱们烧炉的得知道把握火候,现在上头不让土葬,咱们这地方管的不严,就有人来象征性的火化一下,留着骨架回去挖坑照样埋,类似这样的事你慢慢学,拿红包你也得掂量着来,这红包也是有轻重的。”

我这才觉得自己真是个雏儿,这一早上干完,我光是红包竟然收了1200,一下就尝到甜头儿了,结果场长正好走过来,吓的我赶紧把钱收起来。

之前就说过,我们场长是那种比较体贴员工的领导,他走过来时,刚才一切早就看在眼里了,却并没多问,而是对我说:“张岩,听说你昨天受到点惊吓?”

我连连摇头,毕竟场长不喜欢这些神鬼论的东西,但场长摇头道:“没事,刚进来有个恐惧心理是在所难免的,以前来的几个比你还不适应,可现在他们胆子比你大,这样,我放你三天假,你回去休息休息再来,这两天我找个人顶顶你。”

老听姐们儿们说场长好,可我没成想能这么体谅人,这令我欣喜若狂,来这里

压抑的这两天简直像是惨绝人寰的过了三年,我急忙道谢,老李在一边呲着牙笑:“你耍完可快回来,别给我撂挑子。”

我忙说不会,临走时提着那条烟跟两瓶酒,给表姐打了个电话,等找到车回家,已经下午了。

从出租车上下来,司机骂了句晦气,我倒是没理他,但我一脚跨进院子问题可就来了。

我们家是农家小院,家里养了狗,拿铁链子拴住的那种,这狗以前远远的见到我都会摇尾巴,可这次我一回来就朝我咬,这家伙咬的还真凶。

屋里听到声音后,我爸走出来一看是我,脸色还算平静,我忙把烟酒递给他,老爸指着院子里咬人的狗,然后问我:“你干了啥缺德事了,弄的屋里狗都咬你?”

这事儿确实邪的慌,不过表姐也有这种情况,她从火葬场回到家,每次家里狗也叫,鸡鸭都不安生,我跟我爸打了个哈哈,喝了点酒,一直到深夜,我爸半醉着说:“年轻人要是受得住你就去干,可出了事就回来,老子给你顶着,你别怕!”

我爸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眼睛湿润了,毕竟父子没有隔夜仇,当时我任性去报火葬场这事儿的确是我不对,其实当初就该讲清楚的。

这一晚是我睡得最踏实的一晚,我想要是以后都睡这么踏实该多好?

转过天来帮家里干了两天活,这天同村发小回家,看见我直嚷嚷着要请我喝酒,我们在一起也好些年没见了,听说几个高中同学也都毕业在本市工作,其中有个女生还是我们高中时候暗恋的班花,主要我也没女朋友,她还是我的初恋。

朋友们见面无非是吃点、喝点,然后谈谈心,碰到心意的对象,说不定可以晚上一起深入交流交流,我们吃完饭又去唱K,喝了个烂醉如泥,然后从KTV出来已经是半夜12点多了。

十字路口处空无一人,也不知道哪家出殡,竟在路口撒了好些纸钱,被风一吹,就呜呜呜的飞上天。

这时我哥们儿秦川提议道:“前几年天涯论坛直播见鬼的左央你们知道吧?我忽然想起他玩过的见鬼游戏,要不咱们一起玩吧,今夜此情此景,就该玩一点放纵的,祭奠我们逝去的青春!要是谁的胆子小,不敢玩的话,她就要选一个异性朋友,亲吻并进行表白,这个游戏不能反悔,你们敢来吗?”

有时候你要相信,越是外表成熟的人内心越像个老小孩,在场三男三女竟然全部点头同意了,而我,扶着我们班花这个暗恋三年不敢表白的女人,虽然之前撞邪的事有些阴影,但也来了劲头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