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藤堂承邪

田川把恭子抱回房间后,轻声安慰了一会儿,前堂就响起喧闹声。不得已,田川拍了拍恭子的头,去前堂帮忙了。临走时,金发少年小心翼翼地帮恭子关上门。

恭子坐在床沿,抬手擦干净眼泪。被富商大力**过的胸部隐隐作痛,那种屈辱而痛苦的感觉似乎挥之不去。恭子一时愤恨,只恨不得让那个富商从世界上消失;一时又后怕,如果当时那个忍者少年没有闯进来的话,说不定她就……

前堂的喧闹似乎离得很远,后院静谧而黑暗,一点细微的声响都很明显。

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停在恭子门口,开锁声响起。

恭子回过神来以后,声音已经响起了好一会儿。富商那可恶的声音似乎在低斥道“怎么还没打开”。恭子惊恐地瞪大眼睛。她怎么也没想到富商居然敢做到这种程度,一次强上不成,居然还敢再来!

那一瞬间,恭子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愤怒和痛恨冲昏了头脑。她一点都没想到更稳妥一些的跳窗逃走的方法,满脑子都是想要给富商一个教训的念头。她抡起房间里的椅子,虎视眈眈地守在门边,只等着房门打开的一瞬将富商一击爆头!

一门之隔的另一边。富商带着一个善于开锁的手下偷偷溜出前堂,想要趁着后院没什么人的时候把独自一人的恭子办了。可是平时灵巧得不得了的手下居然怎么也弄不开恭子的房门。富商急了,在手下耳边耳语一番,让手下把随队护卫的忍者叫来。

撬不开锁,还砸不开吗?!

再说屋子里的小妮子爪牙尖利,要是不小心被弄伤了就不好了。富商谨慎地筹划着,并不在乎办事的时候旁边有人围观。

很快音忍少年就出现了。他的脚步很快,几乎是眨眼间就来到富商面前,像猫儿一样灵巧而声息全无。富商吓了一跳,定了定神,指着房门向音忍少年示意。

“我接到的委托中没有这一项。”音忍少年冷漠地说。

富商愣了一下,转了转手上戴着的硕大宝石戒指,说:“你的任务,是保护我绝·对安全吧?”

音忍少年点头。

富商又说:“而且你没有资格限制我的自由吧?”

音忍少年漠然地看了富商一眼,再次点头。

富商冲着这个煞神笑了。他倒退几步,一头向房门撞去!音忍少年不能阻止富商撞门,又不能让富商伤到,他只能将门破开——富商如此想着,心下得意。你这个煞神还不是被我控制在掌心里?

然后——

咚!

富商抱头痛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音忍少年站在一旁,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富商。

富商又痛又气,指着音忍少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音忍少年目光在房门上定了一会儿,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却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漠然地转身走了,去前堂吃饭。

富商心中窝火,狠狠地踢了房门一脚,却踢得脚尖生疼,几乎涌出眼泪。他一手捂着头,一手揉脚,滑稽又灰溜溜地回前堂了。

门的另一边,恭子放下椅子,手臂酸疼。

音忍少年踏进前堂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停下说笑看向他。他目不斜视地找到一张没坐满的桌子落座,背脊挺直双手环肩,像一把锋利的剑般突兀地存在于此,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没过一会儿,和他同桌的两个普通农夫就匆匆结账离开了。

鸣人忙得脚不沾地,把餐桌收拾好以后,向音忍少年问道:“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

“你们这里最好的。”音忍少年瞥了一眼鸣人,又说,“全部。”

这家伙真的是忍者吗……鸣人愣了一下,爽快地点头道:“好的,请稍等。”

音忍少年应付性地点点头,目光凝在一个红衣美貌少妇身上。只见她乌发雪肤,耀眼的红色穿在她身上却添了一层柔和的感觉,纤细白皙的指尖落在碗边,美好得让人不忍移开视线。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红衣少妇抬起头,和他目光相接——

眸若秋水,微波盈盈。

他失态地倒抽一口气,只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红衣少妇礼貌地冲他微笑致意,见他仍旧直盯着她不放,有些害羞地垂下眼帘,微微偏开头。白皙的颈子形成一个诱人的弧度,锁骨隐约可见。

音忍少年知道自己现在的举动很无理,但他怎么也无法移开目光。心里有个声音隐约说着,就是她了,一定是她……

“您好,您的菜。”鸣人手脚麻利地将精致的餐点端上,恰巧挡住了音忍少年的目光。

白嘴唇快速掀动,低声说:“我被盯上了。”

大和低声询问:“刚刚进来的音忍忍者?”

白轻轻垂下眼睫,默认。

音忍少年进食速度很快,却似乎是恪守着某种礼法,一举一动都优雅而标准,直让人忍不住同样摆正手脚、端正进餐。他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落在白身上。

大和不着痕迹地回头观察了一下,笑着说:“那小子估计是对你一见钟情了。”他这么想着,对这件事便也没太在意。

白没有反驳,却并不这么认为。他有种直觉,提醒他并不是这样……

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命运的轨迹错综复杂,偶尔却简单得过分。白能感觉到那种无法抗拒的感觉,却隐隐觉得期待。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等还完了,就能解脱了吧。

一顿饭下来,松田和北原广之间的气氛已经友好了许多。看了看松田的脸色,北原广决定一鼓作气今晚就把事情都搞定。毕竟事情拖得越久,变数越多。北原广如此暗示一番,松田并没有立时答应,反而看向了独自一人进餐的音忍少年。

北原广明白松田是在担心两人谈话内容会被音忍听去。他转头看向阿九,想要问问有没有解决方法,却见阿九面色十分不善。

这小子,又怎么了?

阿九稍微考虑了一下,觉得既然今天就能谈完,那也没什么隐藏的必要了,于是回答道:“那个金毛能解决。”

樊的眼神落在鸣人身上,有些难以置信。“他也是忍者?!”樊一点都没感觉到!金发少年穿梭于食客之间,身上的气息平淡温和,很容易就让人把他归类到无害并且不需要多加注意的那类人里面,丝毫没有一名忍者的气息。

阿九恶劣地笑了笑,“连这也看不出来”的眼神直戳樊。

樊自然是不知道鸣人曾经专门训练过收敛自身的气息、隐藏杀气和锋锐的气势。飞雷神之术的确是防不胜防的杀手锏,但是一些非常敏锐的忍者在鸣人出现的一瞬间还是能察觉到并作出适当反击,累积下来,战斗结束后鸣人也受伤不轻。后来鸣人便开始训练自己,让自己的气息变得像普通人一样无害。

樊心中的震惊不提,四个人一起向楼上走去。阿九向鸣人使了一个眼色,鸣人收到。

过了一会儿,恭子出现在前堂,眼圈还有点红,能看得出来哭过。迎着老板娘担忧的目光,她有点不太好意思地鞠了一躬,然后开始和鸣人一起忙碌起来。

“还好吗?”鸣人问。

恭子垂下眼睫,有点羞涩地说:“已经没事了。多谢你……田川。”

鸣人微笑,安抚似的拂过恭子背脊,一道由鸣人查克拉凝成的、肉眼不可见的封印阵印在恭子后背。漩涡一族的封印阵鸣人从来没丢下过,现在已经相当熟练。在封印阵上再加一个逆向术式,就能达到不限制恭子行动并保护恭子不受伤害的目的。

音忍少年放下餐具,从怀中掏出手帕简单地擦了擦嘴,就餐完毕,一举一动都显示出良好的教养。不过这种良好教养的举动放在一个忍者身上,就让人有一种微妙的不协调感和荒谬感。

音忍少年起身,整了整衣襟,向白的方向走来。他的举动吸引了大部分食客的目光。

“你好。”音忍少年对白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明明是在进行疑似搭讪的举动,音忍少年却语调淡漠,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白抬起衣袖挡住半张脸,坐在原地微微施礼,眼眸含笑摇了摇头。芊芊指尖从袖口处露出,白皙如玉。

音忍少年的目光落在白的指尖上,心中忍不住浮现出想要触碰的欲望。他平淡地“哦”了一声,语调毫无起伏地说:“那现在认识了。你好,很高兴见到你,日后请多多指教。”

周围竖着耳听的食客们纷纷仰倒——没见过这么不会搭讪的。

大和憋着笑,什么都没说。白瞪了大和一眼,细声细语地说:“您好,请多多指教。我夫姓藤堂。”

“藤堂?”音忍少年冷漠的脸上终于出现一点波动,侧颊的肌肉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连嘴唇也有点发颤,黑黝黝的眼瞳中闪烁着不知明的情绪,让他的表情很是奇怪。他顿了一下,再开口时依旧语气淡漠,道:“真巧,我也姓藤堂。”

偷听的食客们此时心里只有一句话:套近乎的方法太糟糕了啊喂!

“的确很巧。”白说,一时间摸不准这家伙是顺杆往上爬,还是好巧不巧真的姓藤堂。

“我姓藤堂。”音忍少年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姓氏,“名字是承邪。”

白点点头,柔声说:“承邪。”并没有介绍自己的名字。出嫁从夫的女子,一般很少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名字。

承邪神情一动——又是刚刚那种奇怪的神色。

“肤如凝脂,心纯似雪,名字应当为……”承邪看着眼前秀美的人,一字一字都像是在嘴里品过许多次一般,缓慢而认真地说,“白。”

白闻言心中剧颤,一种锥心刻骨的痛苦翻涌上来,像是清晨晦暗又潮湿的雾气,萦绕不断挣脱不了,心脏闷闷地发疼。似乎曾经有个人,也说过同样的话……可是他不记得了。他缩回手指,企图掩饰指尖轻微一下的颤抖。

白羞涩似的垂下眼睫,但笑不语。

“那么,再会。”承邪垂眼看向白,睫毛投下一小圈阴影,模糊了他的眼神,却让人觉得,应当是温柔中带了点忐忑吧,一如初恋时的纯真美好,久久不能忘怀。

待承邪上楼离开,白还陷在某种情绪中不能自拔,就像是梦魇。

鸣人找了一个机会上楼,来到北原广的房间。进门以后,他向神色各异的四人点点头。

阿九说:“我们需要你在这个房间里布下一个阵法,保证谈话不会泄露出去。”

“可以。”鸣人说完,手指快速结印,四道封印符凭空飞出贴在房间四角,阵法结成之时房间的空气发生了微不可查的扭曲,像是同整个世界剥离开来。“直到我撤销封印符,这个房间里的声音都会绝对保密。”

北原广和松田点点头,然后樊恭敬地一低头,退出了房间。阿九一挑眉,没问北原广自己需不需要出去,直接和鸣人一起退出房间。

待樊谨慎地关好门以后,阿九无视了这个大个子,立刻扑向鸣人。

“鸣人~”阿九搂着鸣人的脖子,柔软的头发在鸣人的颈窝蹭啊蹭。鸣人早就习惯了阿九的亲昵,再次切实的拥抱住了阿九,让他从心底涌上欣喜而满足的感觉。

可是阿九的感觉却和以往有微妙的不同。

以前他和鸣人就十分亲昵,但无论是拥抱还是接吻,对阿九来说都是兽类本能的示好方式,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不同。就连那档子事,阿九也不过是觉得能看到鸣人脸红、气愤、强势等等不多见的一面才会做的。他觉得有趣,又觉得鸣人能从那种事情中获得快乐,所以会做那些事,他自己本身却并没有多少渴望。

但是现在,他拥抱着鸣人,鼻尖都是鸣人的气息,他忽然心中浮现出模模糊糊的渴望,忍不住舔了鸣人一口。

“嘿!”鸣人觉得痒,笑着往后躲,却看见阿九在发呆。平时,鸣人越躲阿九越会继续,凡是可以捣乱的机会阿九都会不遗余力,鸣人都习惯了。这时候看见阿九居然没得寸进尺,鸣人忍不住有些奇怪。“怎么了?”鸣人问,趁着阿九发呆又掐了一下阿九的脸。

“没什么。”阿九回过神来,没计较刚刚被掐脸了。

鸣人更奇怪了。居然也不斤斤计较,这还是阿九吗?

阿九只是又抱住鸣人,轻轻地说:“鸣人,我喜欢你。”

鸣人笑着应了,把这句话当成了平日里的玩笑。

阿九忽然有点无法言明的委屈和伤感。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是非常认真的,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包含了多少无法用语言描述更说不出口的感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的心情……阿九在鸣人颈窝磨蹭了一下,温暖而熟悉的气息包围着他,他忽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以前觉得,爱一个人就一定要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情,让他知道自己的爱、自己的好。

可是现在,阿九觉得把一切心意留在心里就够了。

因为太爱了,所以反而不再苛求对方必须拥有和自己一样的心情,舍不得强求他,甚至会觉得,只要拥有这样的心意就可以了、就满足了,有这样美好而纯净的感情存在于心底,还需要什么呢?

阿九怀抱着鸣人,心中的酸涩和委屈慢慢消退,只剩下纯净的满足和幸福。

鸣人自是想不到阿九产生了这样简单而深刻的感情,任阿九抱着,接住凭空出现的纸飞机。他打开一看,立时一惊。

居然是佐助的紧急求助信!

“阿九,我要离开一下。”鸣人拍了拍阿九的后背,顺手把信烧了,然后推开了阿九。不知怎的,阿九被推开后的茫然表情让鸣人心里有点难受,于是他第一次主动亲吻了阿九的嘴唇。“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帮我打点一下。有事写信叫我。”

只是一个亲吻而已,甜蜜的快乐却立时涌上心头。阿九轻轻碰了碰嘴唇,脸上发烧,低着头说:“我知道了,去吧。”

鸣人转身跑下楼,估计是跟老板娘请假去了,然后用飞雷神之术离开。

居然这么潇洒地走了,连头也不回……熟悉的气息和温暖的怀抱都消失了,阿九有点怅然若失。眼角余光看到樊好奇地目光,阿九直接翻了个白眼说道:“看什么看!”

樊收回目光,目视前方。

怎么这家伙实力不错性格却这么窝囊,都没有骂回来……阿九斜眼看着比他高出一个头的樊,觉得就是一只憨厚愚忠的大型犬。也对,彭侯不就是狗吗?阿九思维跳跃地想着。性格这么像大型犬的话,要不要把樊也变成同类呢?他可不想再看到樊对普通人恭敬到令人肝儿疼的样子了。不过,樊明显对尘世还有留恋……

过了一会儿,恭子上楼,路过守在屋外的阿九和樊时,明显好奇地打量了几眼。

“小丫头。”阿九叫住了这个之前扑进鸣人怀里的女孩。

“您好?”恭子微笑着问。

“没什么事。”阿九拂了拂恭子的后背,指尖凝聚查克拉巧妙地改动了恭子身上的守护阵式,云淡风轻地说,“看到你背后有脏东西,帮你弄干净。”

“谢谢!”恭子吐了吐舌头,鞠躬致谢,离开了。

阿九继续漫不经心地想着樊的事情。

有留恋又怎么样?全部毁了就行了。

多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