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不辜负了

宋玉籫做出她的人生规划,她亦准备时时刻刻的用青瓷小花瓶提醒她自己别迈错脚步。那一刻,就在宋玉籫的决心落下时,李济祉和余元青的婚礼,正在紧张进行中。

余元青嫁人了,余元青以前想过许多的假设,等她真正嫁进皇家时,她心底还是有些隐隐小期盼。同余元青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来着,李济祉这一位人生第一次大婚的皇子,心底同样是兴奋、紧张中带着说不出的期盼。

李济祉的兴奋在于成家立业后,他便不用再去上书房纠结课业问题。而是等着他父皇康平帝的隆恩,准备分封开府,成为一府之主;接着,想法子在朝廷之上办好差事,堂堂正正的为君父康平帝分忧解难。

成婚的“婚”字,缘于古代的贵族婚礼,是在黄昏之时迎娶。所以,黄昏嫁女自然演生为带着女字的“婚”也。

拜过堂,敬过酒。

余元青在新房等待,等待三皇子李济祉掀起红盖头。

时辰一刻一刻的过去,李济祉于喜宴中散场下来后,回到新房。他用称枰挑开喜帕时,新郎新娘二人相见。李济祉打量着烛光之下的新娘,他得承认他的新娘很漂亮。不管从家世,还是今日的美丽容貌而言,李济祉认为他的父皇康平帝给他挑皇子妃时,算得用足心思的。

御史台的实际掌权者,从二品御史中丞的嫡女,这个身份足以匹配三皇子李济祉的嫡妻要求。

“今日你辛苦了。”对于嫡妻,李济祉是敬重的。

妻者,齐也。

从古至今,东方的奴隶制时代,一直延伸到封建时代,都是实行一夫一妻多妾制。李济祉也许会宠着妾,但是,这不意味他就不会幻想他娶一个贤妻。

贤妻者,后宅之主母。李济祉是皇子,他受的教育里,就嫡妻的身份,便是打理后宅的主事人。李济祉认为他需要尊重这个百年之后,与他合棺而葬的女子。妾嘛,在儒家的文化里,自然是挑着可心,挑着容貌秀美的顺眼缘女子享用享用。

“咱们先饮交杯酒。”李济祉执起余元青的手,指着新房内的喜桌上,那摆满像征着富贵、吉祥、早生贵子等等好兆头的糕点、馍馍等吃食,是说了此话道。余元青听得李济祉声音时,眉睫毛微微颤抖,接着,她是抬头打量李济祉的模样。这一打量,余元青惊住了。

小胖子李济祉在“小自在书斋”给余元青的印象太深刻。以至于余元青再度相见时,都不敢相信她和小胖子李济祉的狗血缘份。余元青这一刻有些明白啥叫“宿命论”。她万万想不到,原来李济祉这位皇子已经早和颜小月认识了。

这一刻,余元青认为她自己是晃然大悟。

“你不必害怕,你是我妻,我自会给予你敬重。你我夫妻一体,应该予你的体面,我不会薄待半分。往后,府中的内务,全是你操心。我之后宅,亦是托付于你手。”李济祉述述叨叨说着话,他想告诉面前的新婚妻子,他是敬重于她的。

可惜,小胖子李济祉完全没有认出面前的新婚妻子,曾经是他扫过脸面的“娘娘腔”。

“……你为何不语?”李济祉觉得他的嫡妻,是不是太害羞了?他应该没把办正事的严肃,用在新婚的这一日吧?

“或者你有何不明白地方,尽管与我讲明。”李济祉再度说道。

“诺,依殿下的话,先饮交杯酒就是。”余元青见着李济祉的态度算是温情,说话时的耐性更是不错。这会儿,心情也是放开些,她便是如此回话道。

新郎新娘饮过交杯酒,余元青唤了丫鬟进来,把新房内榻上洒得生坚果等好兆头像征物,是全部捡出来。然后,新婚的夫妻二人,剩下的事情嘛,自然是洞房花烛夜。

李济祉是过来人,余元青在前一世也是见过“猪吃肉”是如何样。所以,两个人的新婚夜,过得非常和谐。唯一的不好之处,就是余元青的心里,还是搁下了一块叫颜小月的疙瘩。

圈圈叉叉后的第二日,宋玉籫、田真娘、吴慧心三人,自然得到皇子所的后宅正屋里,给新婚后的三皇子李济祉和余元青叩礼。

三个女眷到正屋候着时,李济祉才在昨夜新婚劳累睡着后,刚刚起榻要去洗漱。李济祉起身的动静,让余元青醒来。她感觉身上有些粘乎,就继续的装着睡。她装睡时,耳边传来李济祉的交待话音,道:“皇子妃昨夜累了,你等不用惊醒她。”

等李济祉刚离开寝屋,去耳房洗漱,余元青就睁开眼睛了。旁边侍候的陪嫁丫鬟尔橙忙道:“姑娘……皇子妃,您醒了。奴婢侍候您起榻?”

“好。”余元青简单一个字眼应话,接着,又是交待道:“备些热水,我要沐浴一番。”陪嫁丫鬟尔橙应诺,旁边的另一名丫鬟尔桃是上前服侍余元青着衣裳。

等着早晨的洗漱妥当后,李济祉和余元青去正屋,见着宋玉籫等三人。余元青只是瞄住了一眼凸出小腹的吴慧心有两分专注,宋玉籫和田真娘完全给忽视。

朝食简单,宋玉籫三人在旁边候着。

等李济祉和余元青用罢朝食,李济祉就是摆手,道:“本皇子与皇子妃去给父皇母后等长辈叩礼。你等,晌午后再到正屋专门给皇子妃叩礼。”

李济祉交待完话,自然是领着余元青先去康平帝的乾清宫叩大礼。

在皇子所的男女主人离开后,宋玉籫和田真娘、吴慧心相互间福一礼,然后,各自告辞。

宋玉籫回到寝屋后,就是猫在寝屋里翻看以前的闲时之作。展开画卷,宋玉籫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此时,她的心情算得一般,不尚好,也不尚坏。

“枣子,您觉得咱们的皇子妃如何?你说说,咱们往后是离殿下远些好,还是更近些好?”宋玉籫问了旁观者枣子的看法。婢女枣子腼腆一笑,回道:“主子说啥好,啥就好。奴婢听主子的吩咐。”

“……再说,皇子妃的面容,奴婢哪看抬眼观察。奴婢没看明白清楚,不敢糊涂回话。免得让主子听了,拿错哪一回的主意。要不,主子吃亏了,奴婢定然更不得好。”枣子说了现实的情况。

“如果殿下分封开府,枣子,你乐意跟我出宫吗?”宋玉籫突然起一份善心,因为,宫婢是一辈子在宫里,白头之时未必能见皇帝一面。进入皇帝的宫廷内苑,是宫斗;离着皇帝远了,这般从青春年少到垂垂老矣,干着人下人的活,一辈子了无希望,实在是一件十二万分残酷的事情。

宋玉籫不是救世主,她只是想,如果枣子愿意跟她出宫,她就去三皇子李济祉跟前求情。将来,少不得给枣子谋一份不错的姻缘。再如何,她能不辜负了面前一直仔细照顾她生活的枣子,也算是做一回心底坦**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