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卖混沌的老者
天已晚，但夜没有黑。街道之上却早已宁静，街道两旁的摊位也不知在何时消失不见了。但在不远之处，却传来了阵阵卖混沌的声音，前行的马儿也在此时停了下来，周妍掀开车帘便于风清扬缓缓而下。
一位老者，一位年龄在七十左右的小脚老婆婆，虽然她的衣服很长，并拖在地上，但风清扬依旧看到了，那一双不是很大的脚。她没有回头，也回来招呼，或许在她的心中，风清扬与周妍就压根不是他的客人。
“卖混沌了，卖混沌了。”老婆婆再次开口，而在开口的同时，她便盛了两碗，并放在了桌上，但桌上却并没有人。
“请慢用。”将混沌放在桌上之后，她还不忘叮嘱一番。
寒风微微一起，寒意也渐渐涌向心间。
“卖混沌了，鲜血的热混沌。”街道之上没人，不知眼前这位老婆婆要向谁人卖，但她却在始终叫卖，她的头始终是低着的，她的头始终也没有转，风清扬与周妍已站在老婆婆身后好一会了，但老婆婆却依旧是没有转头。
伴随着一声萧瑟声音的落下，四周再次添了几分的寒意，周妍的身躯也微微一抖，“清扬，我们走吧！这里感觉好恐怖啊！”
“这里的确很是恐怖，你们没有看见小镇前方的对联吗？”
风清扬没有开口，老婆婆自顾做着混沌也没有开口，但确实传来了一道声音，一道令周妍再次一颤的声音。
然，也在此时，风清扬将周妍的那一双早已哇凉、哇凉的手握在了手中，欲要给其提供一些温暖。这里的确阴森恐怖，但月空空却在此处留下了求救信号，所以风清扬必须要留在此地查看一番。
风清扬将周妍手握住的瞬间，周妍身上的寒意消失了一半，但在好奇之心的趋势之下，周妍依旧是将头颅轻轻一转。
只见身后同样是一位老者，一位年龄在七十左右的老汉，他身躯弯曲，脸上却带着令人发抖的冷笑，他缓缓向着边走来，不过他走路的时候却是膝不屈，脚不动，似一页纸般飘飘而来。
老汉的前行给人已一种极快的速度，但却偏偏着咫尺之距，他走了很长的时间，很长的时间，好像在风清扬与周妍周围有一股莫名的力量，使他难以靠近。
此时风清扬心中也翻江倒海起来，仅仅老汉刚刚展现的一幕，就令风清扬震惊不已，此时的他已领悟了风之意志，但他却依旧做不到老汉那般。
“你是来吃混沌的吗？”
突然在此时，原本始终不愿转头的老婆婆慢慢将头一转，轻声说道。她说话的言语很轻，深怕打搅沉睡中的人。
在老婆婆转头的瞬间，风清扬才穿过层层从黑夜看到了老婆婆的脸，也就是着短暂到极点的一视，竟令风清扬惊在了原地，一丝的嫣红之色也顿时涌出嘴角。
一张脸，一张很是平凡的脸，但却看不清的脸上的玉容。风清扬仔细一视，顿时玉容一变，遮在脸上的迷雾也消失全无，首先出现的一张布满皱纹，无限干枯的脸。
或许是眼睛微微有些疲惫了，风清扬微微将双眼已炸，待到再次睁开时，眼前的玉容再次一变，同样是在哪一张脸上，但却出现一张无限饶瑶的玉容，脸上还带着丝丝的令人寒冷的笑容，那一张玉容很是年轻，很是妖娆，或许就是周妍在其面前也会黯然失色。
风清扬感觉自己眼花看错了，轻轻揉了揉眼再次望去，脸上再次涌现黑雾，玉容也为之一变。再次出现了一张老者的容颜，不过这个老者的容颜与刚刚老者的容颜有很大的区别。刚刚的哪一张老者的容颜则向令居家的老奶奶，很是慈祥；而此时则更像一个欲屠尽天下的万人屠，她脸上的杀气就连风清扬也感觉到了丝丝的窒息。
在风清扬望向了她的瞬间，她也将头轻轻一斜，嘴角轻轻上扬，松弛的面部之上挤出了丝丝的笑意，然后眉峰瞬间一簇，鲜血便已在风清扬的口中涌出，就连风清扬的心神也受到了不小的创伤。
“夜黑了，就不要乱看。”
鲜血涌出，眼睛竟也短暂的失明，身后老汉的声音也幽幽传来，但他依旧在身后，步伐也依旧在前行，但却始终没有来到此地。
“你要吃混沌吗！”浓浓的黑雾再次遮住了老婆婆的脸，她的面容也渐渐消失在了风清扬的眼冕之中。
但在她的话语之中不知出现了何种魔力，原本惊讶不已的周妍，竟举头望向了过去，目光呆滞，不过却可以穿过层层的黑雾。然后周妍嘴角轻轻上扬，轻盈的步伐便已要向前踏出，不过一只手却突然将周妍抓住。
风清扬瞬间一惊、一震，瞬间已无上的功力汇入到了周妍的识海之中，已使周妍清醒了过来。
“清扬怎么了，刚刚。”显然此时的周妍早已不知道刚刚发生的啥事。而风清扬也只是简单的给周妍说了一下，并叮嘱其不要再望向了那个卖混沌的老婆婆。
寒风微微一吹，风清扬与周妍身躯皆是轻轻一抖，但在身后的老汉依旧在赶路，就算到了此时他依旧是没有赶来，明明他走的很快，但却始终无法赶来。
而在前方的卖混沌的老婆婆则不由轻轻将身躯一转，收拾起了刚刚她放在桌上的碗。只见碗中的混动早已消失不见，但四周却没有人，也没有人过去。
桌上留下的钱币与空空如也的碗，告诉风清扬刚刚有人过去用膳。
一层幽幽诡异的气氛顿时笼罩在了风清扬、周妍的头顶。
“卖混沌了，热混沌。有桂花的，八宝的· ”老婆婆慢慢说了不下十种的名字，然后便拿了一个抹布，一边轻轻擦拭着桌子，一边将桌上的钱给收了起来。
风也再次起来，身后的人依旧在赶路，老婆婆再次往桌上放了一碗混沌，在转身之际，却说道：“这是你最喜欢的吃的桂花混沌。”
没有人不知她是在给谁人说，但她语速很慢，语调很轻，显然她是给一个和她极熟悉的人在说话，她怕那人听不到，所以她刻意将语速放的很慢，很缓。
“恩，桂花的，是我当初最喜欢的吃的。”言外之意就是他当初喜欢吃，但现在不喜欢吃。
声音一落，诡异的气氛再次凝实了几分，不见人，但声音却传入到了风清扬与周妍的耳中。二人竟不由各自揉了揉各自的眼睛，但眼前却依旧是无人。
“有时候眼睛看到了不一定是真的。”
老婆婆轻轻而道，在说话之时他依旧在做的自己的事，就连头也未转，或许在她的眼中，风清扬与周妍是透明的，但这位神秘的老婆婆刚刚说的话却是与风清扬、周妍二人说的第一句话。
“好像是这样的，但具体想来又不是这样的。”
老婆婆是在给风清扬、周妍的二人说，但回答她的却不是周妍，也不是风清扬，而是另外一段声音，一个风清扬与周妍始终看不见的人。
声音很轻，他们二人却听的很是清晰，显然说话之人就在他们二人不远之处。
“哎！为什么每个人都这般相信他们自己的眼睛，明明知道眼睛会欺骗自己，但他们却依旧相信。”
声音不知从何处传出，但风清扬却知道说话之人就在他的身边，但他却感应不到，这使得风清扬不由很是惊讶，已是半步天命的他，在江湖之上也是个不可多得的高手，而他的神识更是比一般天命境的都要强，但这人却可以躲避他的感应。
他是脱凡还是传奇，风清扬在心中不由自问了起来。
“虽说眼睛也会欺骗自己，但至少你看见了，你说对吧！”老婆婆幽幽开口，不过却不知道他在问谁。
“话是这样的说没错，但···，哎！”话未说完，不过却传来了一道叹气之声，接着再次而道，“再上一碗。”
‘在上一碗’四字一落，周妍与风清扬的脸色瞬间铁青，刚刚他们两人扫视四周，但却偏偏遗忘了个地方，那便是那个桌子。
风清扬、周妍瞬间望去，只见桌子上再次出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碗，风清扬可以保证刚刚那个碗里是有东西的，在刚才他还专门注意过。
老婆婆再次添了一碗，不过依旧是桂花的。
“都说了我以前喜欢桂花的，但再次不喜欢。”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老婆婆就连头都未转，再次做了自己的事，她显然没有为其换一碗的意思。
“哎”一道幽幽的叹气之声从那张桌子的地方传出，但风清扬却看不见桌子上的人。
“都说了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
言语一落，四周再次吹起了一道瑟瑟的风，风清扬与周妍竟不由皆将双眼一遮，但在睁开之际，眼前便已出现了一个人，一位老者，一位原本应该在身后的老者。
风清扬、周妍再次一惊，周妍连忙转头，不过从眼前那人的口中传出了一句话，“你们家长辈没有告诉你吗？天黑了就不要转头了。”声音很冷，很冷，给你的感觉他完全不像是从人的口中传出，但却偏偏是从老汉的口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