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苏醒过来是很难入睡的,特别是从这奇特的梦中惊醒。

桥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看着他的女儿,他感觉她正睡得安稳呢。这是上天赐予他的宝贵的礼物。他想我应该给她安个什么名字呢?不能一直就叫她小桃花吧。叫她小花瓣?小梦?小麦粒?小桫椤?对就叫她桫椤吧,这是这座森林独特拥有的植物,它们到处生长着,无论悬崖峭壁,还是山地坡谷,只要它的根系能牵系攀附的地方,它都能生长。小桫椤是那么的小,桥希望她也能有很强的适应性,能健康地成长成为一个标致的姑娘。

桥自己在森林里住了很久了,他忘记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连他自己也成为一个没有姓名的人了。他很喜欢森林里的一种动物——云豹,它有着美丽的皮毛,跳跃在树藤和枝条之间猎食那些栖息在树上的小动物,它动作灵巧,又不是非常的残暴。

“我也想给自己取个名字,就叫云豹吧。”他自言自语地说。

云豹有着非常广阔的活动天地,而他只能生活在这林子里,再也融不进文明社会中去了。

“叫云豹也不好。但是如果能有一座桥能架过那条湍急的山涧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到森林的另一边去了。我的愿望是能有一座桥,那我的名字就叫桥吧。”他对自己说道。

但是这个“桥”字他也不会写。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都不会写的人,能怎么样呢?

桥的孤独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个好的陪伴,陪自己说说话,让自己不再那么寂寞了。这么小的一个尤物,他想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保护她,保护她不受到伤害,让她在他温暖的小床里安然地度过一生。

桥爱怜地看着她的小桫椤,月光从茅屋边的窗棂照射进来,洒在她的小**,他看着看着,慢慢地又入睡了。

娇嫩的小桫椤睡得并不安稳,因为粗心的桥没把垫在她背上的棉花籽完全去掉。她的小床的褥子那朵棉花还有好几颗棉花籽,这些棉花籽硬硬的,如同针芒一样在刺着她的后背。疼痛让她醒过来了。她翻了一个身,想爬起来,钻出小床外。

这时一只很少在夜间出来觅食的侏食蚁兽偷偷地溜进了桥的小木屋。这个侏食蚁兽短短的吻鄂,短短的鼻子,金色的皮毛增添了它的美貌,它那粗粗的大爪子非常有力,能屈能伸的大尾巴为它在树上跳跃着行走平衡着身子。早上它早早地去了它舅舅家,在它舅舅家喝了一天的酒,回来晚了,路经桥的木屋,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芬芳,这芬芳吸引着它进到桥的小木屋里。它的嗅觉非常灵敏,进到木屋里很快就闻到了那股芬芳是从小桫椤的**散发出来的。它跳上小桫椤的床边,看见了正在想往外爬的小桫椤,就动了歪念头。

“这么美的人儿当我的新娘子该多好呀。”他想着。

于是,侏食蚁兽轻轻地用手抓起小桫椤,飞一般地跳出了桥的小木屋。他抱着她跳跃着,从这棵树跃到那棵树上,很快就消失在丛林里。

小桫椤在它的手掌心里,被闷得喘不过气来。侏食蚁兽的毛并不是像丝一般温软的,那些粗硬的毛扎得小桫椤很不舒服。有一根毛发还撩拨着她的鼻子,痒痒的让她难受。小桫椤那被刺激的鼻子鼻翼张缩着

,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这巨大的喷嚏有着无穷的力量,把小桫椤的鼻腔撑坏了,使她的鼻子变没了。

小桫椤捂着她的脸,哇哇地哭了起来。

“哇哇,没有鼻子的女孩子将是多么难看的啊,再也没有人爱我了。并且我再也闻不到野花的芳香了。哇啊,我的妈妈呀。”她难过地哭了起来。

这时一个她熟悉的温暖的话语传来了。

“哇啊,我的小宝贝,谁说你没有鼻子呢?”这个声音在空中低声地呢喃着。

小桫椤捂着脸部的小手马上触摸到了她的鼻翼,鼻翼还在轻微地张缩着呢。她又闻到了一股淡雅的芳香,那是一种奶香,奶油的香吧,还是冰激凌的香。这是一种婴儿在母亲怀抱中才能散发的芳香。

这温软的话语给了小桫椤力量和温暖,她不再感觉到害怕。

“唉,命运之神,你将要带我去何方呢?”小桫椤悲观地想着。

侏食蚁兽感觉不到在小桫椤身上发生的巨大的事故。他还是把小桫椤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回到了它的房子里,一个又黑又暗的地下宫殿里。这里有很多的暗道通往充满阳光的地面。回到它的老巢后,它就把小桫椤扔到了它的**。

这一摔,小桫椤感觉好像是被从十万米的高空中被扔出去一般,她往下掉啊,掉啊,像是跳蹦极那样从高空中往下掉,失重感特别严重,又像是轻飘飘的,脑袋一片空白,正当到了她的忍受极限时,她重重地摔在**。那床很硬,全是树枝和刺人的茅草胡乱地铺盖而成的,这些树枝啊茅草啊都成为一个个针芒刺得她鲜血淋漓。

“哇啊,我的妈妈呀。我太痛苦了。”小桫椤嚎啕大哭起来。

“哇啊,我的小宝贝。谁能让你痛苦呢?”那个温暖的声音又在空中传来了。

随着这声音在空中消散,小桫椤感觉到了一股自然的芬芳,这芬芳的气息轻轻地流淌在她的肌肤上,一股清凉而美妙的感觉传遍她的全身。她的痛感消失了。

“不许哭,我要让你在三天后成为我的新娘。你把眼睛哭瞎了也没有用的,因为这里是地下,有眼睛和没有眼睛都是一样的。”黑暗中传来侏食蚁兽恐怖的声音。

小桫椤停止了哭泣。她蜷缩到一个角落里。用手捂着她的脸,轻轻地抽泣着。

“怎么办呢?我好想我的爸爸妈妈。”虽然她并不见过她的妈妈,但是她觉得她是有妈妈的。

这只侏食蚁兽虽然相貌堂堂,但是体味非常的重,再加上它完全不讲卫生,到处大小便,它的房子里充溢着令人窒息的臭味。即使是小桫椤身上散发出的浓郁芬芳也不能盖过这臭味。

喝得醉醺醺的侏食蚁兽很快发出震天响的鼾声,每一声鼾声都像一颗开山炸石放炮的隆隆巨吼声,声声地震撼着小桫椤的耳朵。她使劲地捂住耳朵,但是那根本就没有用,这鼾声折磨了她一个晚上。

“唉,这也许要折磨我一辈子呢。”她伤心地想着。

天亮了。侏食蚁兽出去了。在它出去之前,为了防止小桫椤逃跑,它把所有的通道都封锁起来,只留下它睡觉的那个地方任由小桫椤活动。

侏食蚁兽走后,小桫椤就伤心地

大哭起来。她的哭声震撼着地下居住着的蚂蚁。这些蚂蚁是侏食蚁兽准备越冬的粮食,它在它的储藏室里养了很多蚂蚁,以备冬天食用。蚁后听见了小桫椤的哭声,召集了她所有的蚁民们。

“臣民们,去看看那个甜美的哭声从哪里传出来。”蚁后很喜欢人类的声音,即使是哭声,她也觉得是甜美的声音。

她和她的蚁民们从储藏室来到侏食蚁兽的卧室,看见了小桫椤。蚁后问她为什么哭。

小桫椤看见了着装华丽的蚁后,被她的那优雅的仪态打动了。

“三天后我就要成为那个可恶的家伙的新娘。”小桫椤说完又伤心地哭了起来。

“我们能让这事情发生吗?”蚁后从来都很民主,她很少对她的臣民们下死令要她们去做什么,或是执行什么。

“不能!我们绝不能让这么美丽的姑娘过上悲惨的日子。”蚁民们说。

是啊,小桫椤真的太美丽动人了。凡是美丽的东西,任何人都不忍心去伤害它,都想去呵护她,让美永远依存在我们的生活中。

于是,蚁民们扛来一个花生壳,把这个花生壳当成一个没有轮子的马车,所有的蚁民们就当这马车的轮子,它们在马车底下驱动着。人们这时才想象得出什么是人多力量大,蚁民们有的做设计,马上定出了最近的逃跑路线,有的部队做开路先锋,有的做马车的轮子。蚁后也放弃了她的特权,也出动了,她细声细气地陪着小桫椤说话,以免她感到孤单,感到害怕,增添了小桫椤的勇气。

有了蚁后的安慰,小桫椤不再感到害怕。她坚强起来。

一个长长的通道,其实也就是三厘米长,但是要挖通这路段对于蚁族来说,就等于我们人类挖通10公里的工程量了。

一个腰身纤细的工蚁在指挥蚁族们开挖这项伟大工程,他身穿黑色燕尾服,手拿着乐队指挥棒,在指挥着它的仪仗队奏响一曲《小桫椤之歌》。这乐曲,让人的心灵感到震撼,能集聚所有人心,汇聚所有的力量。花了好几个小时,这个被侏食蚁兽堵上的通道终于被打开了。

那些推着承载小桫椤的马车的蚁民们,在这乐曲的指挥下,步调一致,同时使劲,不用费很大的力气就能驱动承载着小桫椤的马车了。马车徐徐地向前行驶着,终于走到了阳光下。

阳光!这最温暖最具力量的源泉。一个人只要从黑暗中走出来,见到阳光,那时的心情是爽朗,是开怀。小桫椤就是这样的心情。

当把小桫椤送到地面上去后,蚁后又召集她的臣民们回到侏食蚁兽的储藏室去了。因为她并不知道等待她的命运是被侏食蚁兽食用,她觉得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那里有很多蜂蜜做够她们享用,她们不劳动就能享用这些东西。

这就是蚁后的悲哀,如果她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她知道等待她和她的臣民们最终的结局是因为她们贪图了不劳而获而被成为别人的口中食的话,她一定不会带着她的臣民们重新回到那个又冷又黑的地下储藏室去的。

小桫椤重新来到了阳光底下,深深地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呼吸着这自由的空气。世界上能有什么比得上自由更让人觉得快乐轻松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