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可是那时候距离万寿节还有两日呢。”白叶惊讶,“若是端王殿下好了起来,我可就要离开了。”而一旦出了端王府,苏倩蓉想要拦住她就太简单了。

“我虽然好了,可是毕竟刚刚大病了一场,留下一个何太医身边的学生帮忙照顾一二,也是理所当然的。”楚容若说着看向白叶,“难道不是吗?”

白叶无语,堂堂端王殿下要真的以身份论的话,纵然病情好转留下一个太医照顾也是可以的,就更别提她这种不起眼的太医之徒了。

楚容若看到她这般表情,很是得意地笑了下,转而表情才又透出了些许的担忧。

“只太后……只怕时候你且要小心了。”他熟知太后的脾性,知道她既然说出了这般话,那就是白叶真的在她心中挂上了号,只怕等到万寿节之后,就该寻白叶的麻烦了。

特别是,如果苏家和张家此次的计划败落,白叶的头上只怕就要再多记上一笔账了。

白叶听出了他话中的担忧,不由微微扬眉看了过去,“我一个小小的医女,难不成她堂堂太后还能特意跑来寻我麻烦?”

“她虽然不能跑去何府寻你麻烦,却可以把你招入宫中。”楚容若轻叹,“她毕竟是太后,而你是何太医的徒弟,若真是提起听闻你治好了云容的病,也曾经多次照顾我的病症,说是想要见你,又有谁能拦住呢?”

白叶抿唇,想了想才缓缓道:“如今这般情形,还是先过了这一关再说吧。若是王爷在万寿节上现身,只怕苏家一旦献上了这药,太后就会提及王爷的身子,继而赏赐下来。到时候,王爷若是不吃,怕是也要当众拂了太后的面子……”

她再多的麻烦也是在万寿节之后,而楚容若在万寿节当日就会遇到最为棘手的问题了。

“这药虽然第一次不见得就会成瘾,可是王爷的身体……”她心中实在是担忧,因此不由自主就流露了出来,“王爷身子虽然有所好转,可是这药对王爷只怕作用会更强些。”

楚容若的体内毕竟有余毒未清,而“长生药”的药性这两天实验下来却是比白叶预计的更加强一些。服用“长生药”的人都出现了强弱不同程度的让人舒服的幻觉,白叶不知道是她精炼了这药,还是原本的药药性就有这般好。

只是依照这个药性推断,白叶猜测依照楚容若此时的身体情况服下药丸的话,只怕会出现应激反应,甚至如果反应不良,激发了他体内的毒性的话,说不定会有生命危险。

“你在担心我吗?”楚容若不由问道,白叶飞快地看了他一眼,都是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点头大大方方承认了这点。“我很是担心。”

楚容若却没有想到她这般直白,略微愣了下心中才猛然涌起一阵阵的欢畅。

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下,“我这几日已经让厨房那边在用各种白色的食

材做丸子了。”

丸子?白叶为这话题的突然转变愣了下,转瞬就明白了楚容若的意思。

她不敢置信的看向楚容若,“你准备到时候偷梁换柱?”

众目睽睽种下,偷梁换柱,吃下早就准备好的假药?白叶有些怀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然而又觉得这个办法可以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只是,吃了‘药’之后呢?”白叶抿唇,“王爷准备顺手推舟,还是——”

“想要断绝了他们的念头,自然是假装中毒,以谋害皇上和太后的名义抓捕苏、张两家的人。”楚容若面无表情的模样就如同冰冷的石雕一般,俊美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曾经跟苏家的女儿定过婚事。

白叶唇角微微动了下,却没有把话说出口。

苏、张家,只怕不会这么轻易就束手就擒。到时候,直接说这药是她做的……

楚容若却是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你且放心,此事——我定会护你周全,不让人构陷你半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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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容若这一病,三五天不曾出现在旁人跟前,京中有些别有心思的人竟然以为他真命不久矣,小动作不断。这几日白叶虽然不曾特意去留意,也见到了端王府中来来去去的人手,送上的奏报之中不乏那些心思活泛起来的官员名单。

因此,楚容若这几日虽然足不出户却也颇为忙碌,等着他挺了过去,慢慢好转的消息透出端王府之后,究竟有多少人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又有多少人如同太后那边恨得摔了茶盏,骂一句:“祸害遗千年!”却是不知道了。

白叶只知道,这消息透出去不过是半日,端王府之中已经是门庭若市了。拜会的,探病的,商量朝中大事的,还有宫中派来送补药,请平安买的……

她一个小小的医女自然是远远躲开了,免得冲撞了那些大人物们。

“白师妹原来在此处。”一个温润的声音在白叶身侧响起,她连忙起来转身看过去,对着走过来的宋莫屈膝行礼,“宋师兄怎么得闲来了此处?”

“老师真在和何师伯商讨端王殿下的药方,一旁还有不少人凑热闹,我听着头疼,那种场合下也没有说话的机会,倒是不如出来透透气。”宋莫说着过去,看了看左右道:“此处景致倒是好。”

白叶抿唇笑了下,邀他一同坐下,又给他倒了杯茶水递过去,这才道:“我也是躲清闲才发现了此处。”她说着又自顾自倒了杯茶水捧在手中,只遥望着远处那座小桥流水搭建出来的假山,一副不愿意多言语的模样。

宋莫坐在一旁沉默了片刻,看着对方神色平静的侧脸,半响才回过神来低声开口:“白家那位三姑娘前段时间自尽了次,幸而发现的早,这才救了回来。”他与白叶几次碰面,除了讨论医学之外,并无多少私交。此时若是不想再继续说那些半夏、杜仲之类

的话题,宋莫所能选择的也只有白梦箩的际遇了。

白叶闻言果然回转过头来,一双眸子盯着宋莫看了片刻这才转向了一旁。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小女人的手段,这位白三姑娘姑娘倒是学的利索。”她说着唇角微微勾起,似是嘲讽又似是惋惜,一时间宋莫竟然觉得有些看不懂了。

只是,在他看来这位何太医门下的关门弟子,他口口声声叫着的白师妹是真的与旁人有所不同呢。

他微微抿了下唇,“白老爷很是气恼,这些天来已经把她给关了起来。想来,应当是不会再寻白师妹的麻烦了。”

“多谢宋师兄费心了。”白叶笑着道谢,回头给宋莫添了茶水,就听得宋莫有些紧张地压低了声音,道:“早两日,我陪着老师在宫中当值的时候,听人说清河郡主府的姑娘入宫见了太后,又是哭又是委屈地待了大半日,回去的时候眼睛都红了。之后,太后就招了云容郡主入宫,云容郡主离去的时候眼睛也是通红的。”

他说着的担忧地看向白叶,“那一日郑王府中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不过短短数日,京中竟然传得有模有样。此时原本是郑王府和清河郡主府之间的肮脏事情,却没有想到竟然牵连出了师妹!”

他说着素日里温和的表情也透出了几分怒色,连着脸颊都微微发红。

白叶见他这把愤愤不平,不由抿唇笑了下道:“我这些日子都在端王府中看护端王殿下左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倒是本分没有听到呢。宋师兄又何苦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而气恼,没得气坏了身子纵然府上有药,可也是要花钱的不是?”

宋莫怎么也没有想到白叶会说出这般调皮的话来,一愣,转而就笑了出来。

“白师妹,你这般实在是让我这个做师兄的望尘莫及。难怪何师伯这般疼爱你!”他笑着看向白叶,见她目光流转带着不同旁人的神采,不由微微愣怔了片刻,这才有些比自觉地错开了眼神,收拢心神沉声道:“只众口铄金,白师妹日后也是要行医问诊的,若是被这般牵连坏了名声,却是得不偿失了。”

白叶见状却是苦笑,道:“我这纯粹就是无辜被波及的,如今却是连着辩解都不知道找谁辩解,纵然知道如此,又能如何呢?”

宋莫之前倒是想了几个办法,只如今细细思量却又觉得不妥当,因此憋在心中半响最终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只低声劝慰了白叶几句,最后无功而返。

等着端王府热闹告一段落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楚容若并非谁上门都见,大多数客人都是被李岳给拦了下来。只那送入端王府的礼单和补品却是络绎不绝。

晚饭前李岳把礼单送去,楚容若只简单翻了下,就随手放在一旁,沉声问道:“云容那边,我的话可带到了?”

白叶送药过去时,正巧就在回廊听到了这句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