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本是同林鸟（九）
2005年冬季，那天，刚下过一场冬雨，天空灰霾，空气清冷。
何仕清的父亲来到了黎依云在中学内的宿舍，他手上提着一个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他此行的手信——一些糖果和饼干。此时，何仕清恰好不在家。
黎依云招呼公公坐下，但他还没坐下几分钟，就提出要去黎依云父亲的家看望黎依云的父亲了。
于是，黎依云就送她的公公去她父亲的家，黎依云叫她公公拿起他拿来的那个红色塑料袋，她用摩托车载公公去她爸爸家。
黎依云的爸爸见亲家来了，就叫黎依云的妈妈去市场买菜回来招待亲家。黎依云并没有留下来陪他们吃饭，因为她到时间去上班了。
何仕清的父亲在黎依云父母家吃午饭之后，他就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地说了：“依云的身体有病，不适合生养孩子，但我们无论如何总是希望仕清能够有个后代。”
黎依云的爸爸说：“我们也想他们有个后代啊，可是依云的身体不争气啊。要不你们替他们去抱一个孩子来养吧！”
何仕清的父亲又说：“仕清总在我们面前说，他和依云的性格不合，相处起来很困难，他想离了……但我总是劝他不离……”
黎依云的父亲说：“离婚绝对不行，依云这样的身体，仕清如果抛弃了她，今后的日子，她一个人怎么过啊！她的后半辈子可就悲惨了！”
何仕清的父亲说：“仕清不是抛弃她，他们离了之后还跟以前一样来往，还像亲兄弟姐妹那样互相照顾。旧时代不是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吗？那叫做‘离人不离屋’，他们表面上是离了，但实际上是没有离，我们依然当依云是我们家的儿媳看待。她过年过节一样可以回我们家。”
黎依云的父亲说：“那样是不可能的，那是旧时代，现在是新时代。”
何仕清的父亲说：“我们也不想他们离婚，我是想来跟你商量一下，有什么好的办法解决他们没有后代的事情，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长期没有后代，这样下去，将来老了，就没有一个人照顾他们。我是农村人，没什么见识，也不懂法律，就想来跟你商量一下。看看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首.发?==”
黎依云的父亲说：“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他们离婚，我希望他们白头到老，夫妻争吵，那是正常的事，哪对夫妻没有争吵？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要个后代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最简单的就是花两三万块钱去抱个儿子来养，如果仕清一定要有他自己的亲骨肉，那他去外边找个女人给他生一个，我们也没有意见的，只是如果你们想抛弃依云再娶，这样的结果是我万万不希望看到的，那样做的话，依云的下半辈子多么凄凉啊！”
何仕清的父亲说：“抛弃依云那样的事，我们仕清也万万做不出来，那样就太无情无义了，当初我们这么穷，你们也不嫌弃我们，跟我们做亲戚，现在依云有病了，我们不能做出这种事来。无论是抱养还是找个女人来生，都是一件大事，我们一家也做不了主，就是我们做主了，你们也不一定能同意，我就想来找你们商量一下，何况，我们农村人也没有那样的财力做得了这么件大事。”
黎依云爸说：“好吧，这事我找依云和仕清来好好商量一下，看看他们的意见，这事也不是我可以做主的，如果他们不同意，我们说什么都是白费的。”
何仕清的父亲说：“好吧，那我回去了。”
黎依云的爸说：“你难道上来一趟，就玩多几天再回去吧。”
“家里没空呀，还有很多活等着要回去干呢！”
“哪里有干得完的活？那就吃完晚饭再回去吧。”
“晚饭不吃了，我现在就要走了。”
“哦，那好吧，我开摩托车送你去车站坐车。”
晚上，黎依云来到父母家。
黎依云问她爸爸：“何仕清他爸来这里跟你说了些什么？”
“嘿，这个老鬼，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你跟何仕清离婚，好让他儿子再娶妻生子！”
“他真的这么说？”
“没有直接这么说，但拐弯抹角，都是这个意思。他也说想抱养一个孩子，又说没钱。何仕清不是一直不想抱养的吗？”
“对呀，他一直不想抱养，他是想要一个自己骨肉的孩子。”
“那就只有离婚一途了。我也说我们同意何仕清在外面找女人来生一个。”
“那有必要这样做吗？那还不如离了。”
“你想的太天真了，离离离，离了你就惨了。”
“那现在他整天回来骂我，我不惨吗？离了到底有多惨，我又不kao他养我，相反，一直是我在养他。”
“能不离就不离嘛，我也是这样说说而已。那你同意何仕清在外面找个女人来生一个吗？”
“我不同意，那样的话就干脆离了，何仕清这人凡事追求完美，他也不肯做这种在外面找女人来生的事的，他还想升官呢，如果这样做不就等于包二奶了吗？他一定会选择跟我离了再娶这个解决办法的。”
这时，黎依云的妈妈cha进来说：“是呀，这样的婚姻是不可能长久的了，他早有异心。”
爸爸说：“那有什么办法呢，那只能是见一步行一步了。”
这天夜晚，何仕清午夜十二点钟才回来。
黎依云见他回来，就像平日那样问他：“这么晚才回来？你在哪吃的晚饭？”
“今晚跟同事去吃羊肉火锅。”
“你单位的同事真会享受，不是去吃羊肉火锅，就是去吃狗肉什么的，一天一个花样。你快点洗澡吧，我睡了。”黎依云说完就去**睡了。
何仕清没有去洗澡，他跟了进来，坐到床边，对黎依云说：“依云……”他叫了一声黎依云，又停顿了下来，没有马上说下去。
黎依云一听到何仕清叫她的名字，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因为，平时，何仕清极少叫她的名字，一般都是叫她“疯婆子”的。
这次听到他这么客气叫自己的名字，黎依云的心马上往下一沉。
她问：“什么事，有事就直讲啊，不要吞吞吐吐的。”
何仕清接着说下去：“我们离婚吧！”
黎依云说：“为什么离婚？”
何仕清说：“我们的性格不合，整天因为一些小事争吵不休，这么多年，我已经烦透了，我已经受不了了，我快疯了。”
“夫妻之间，哪有不争吵的，那都是小事啊，就因为那些小争小吵而离婚？”
“但我不认为那是小事，就算那是小事，但长此以往也足以破坏两人的感情。”
“不是这样的吧，你是想离婚再娶生孩子吧。”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哪有经济条件做这种事啊！现在，我是宁愿独身也不愿跟一个性格不合的人生活下去了。”
“现在才来说性格不合，我们不是相处了好几年了吗？你想离婚再娶，你休想，我就是拖也要拖死你。”
何仕清一听黎依云这么说。他就痛哭了起来。
他哭着说：“好吧，我就让你拖死吧，你不用拖，我也快死了。”
黎依云还想和他继续辩论下去，但何仕清采用迂回战术。
他就说：“我们今晚不要吵了，再吵，我今晚就要失眠了，明天还要早起，很多事务。”
黎依云说：“我们要说清楚，睡什么睡，你没睡过吗？”
“你整天在家睡，我每天都睡不够，我不想吵了，要吵你自己吵。”
他转身出了房间去洗澡，洗完澡就在另一个房间睡下了。黎依云也没有再去找他吵了。
黎依云躺在**睡意全无，独自流泪，泪水打湿了大半个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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