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记住,柳小桃看着个子小,可绝对,不是好惹的,偷梁换柱,偷杯换盏这种小事,对于柳小桃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这个常欢,在自己不能完全相信的情况下,除了控制他,自己想不出其他法子可以让他说实话。

城外,一间破庙,这常欢看着瘦瘦的,可是个子在那,尤其是为了避人耳目,绕了条远路,三个小女子一路扛过来,都是满头大汗。

“行了,你们俩先出去吧。”柳小桃看着闭目昏迷的常欢,摆手道。

“姨娘,这……。”明月又有所顾忌,毕竟,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况且,这对方还不是什么善类。

“没事的,”柳小桃指着常欢身上捆得严严实实的绳索,“就算他醒了,也跑不了。”

门吱呀一下关紧了,柳小桃这才俯身戳着常欢冰凉的脸颊,问了一句,“我说的,对吧?”

常欢依旧面无表情,一副晕死过去的惨样。

柳小桃索性自言自语道,“你早就醒了,对吧,因为,我刚才把你的脑袋撞上树桩的时候,你,皱眉了。”

常欢的眼睛猛地一怔,眸子里透着无限的怒气,“你是故意的。”

柳小桃拍拍手,“那当然,你让我们三个小女子扛得这么辛苦,好歹,也得付出点什么代价吧。”

常欢蹙眉,“说吧,你这么辛苦把我弄来,目的是什么?”

柳小桃也不说废话,“你会瑶族文字?”

常欢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柳小桃,自己知道,这句话后,必有后话。

“我有样东西,想让你帮忙翻译一下,可是你要做的,就是替我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还威胁自己。”

常欢冷冷一笑,好个不知好歹的人,竟然敢绑架自己,还这般威胁自己,“哼,我若是泄露出去了,你又能如何呢?”

柳小桃笑道,“你,有洁癖对吧?”

常欢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果然,自己猜对了,祭祀那天,当常欢往那所谓的徒弟背后贴黄符的时候,那种嫌弃样,根本不是因为这徒弟给自己丢人了,而是嫌弃那徒弟都已经流到后脑勺的污血,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这般顾忌的人,除了有严重的洁癖,柳小桃很难想到其他理由。

柳小桃抓起这破庙香炉里残存的香灰,就是在常欢眼前晃悠,“你当然可以选择对别人说,可等我把这香灰土灰石灰骨灰各种灰都洒满在你身上的时候,我要你每晚做梦都梦到这一段不堪回首的事。”

太狠毒了!太狠毒了!

常欢闭目,已然可以想到那该会是怎样可怖的光景,张嘴道,“好,我答应你。”

“这样才对嘛,”柳小桃把香灰一洒,掏出一直藏在怀里的明黄色襁褓,那闪亮亮的颜色就足以刺伤常欢的双眼了。

“你……,”常欢木讷道。

“你给我看看,这上头的瑶族文字,写的是什么?”

柳小桃原本还不知道这上头的符号是瑶族的文字,直到某次在寺庙看到一位瑶族老人用瑶族文字写祝福,才是觉得有几分相似,对比起来,竟然是对上了两个字,这不禁,又是勾起了自己的好奇心,这带着禁忌的襁褓上,到底,会写着些什么东西。

常欢凑近了,伸长脖子看了好久,接着,这看向柳小桃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你从哪里弄来的?”

柳小桃含糊道,“一个朋友的。”

“男的女的。”

“和你有关系吗?”柳小桃皱了皱眉。

常欢换了个口气,“那你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死了。”柳小桃好气没气地说。

“哦,”看得出,常欢有些遗憾,“这个,你还是收好吧,千万,不要随便拿出来,否则,就是杀身之祸。”

“这么严重?”柳小桃连忙把这襁褓收起,“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

常欢眼里流淌过一丝精明,“你不是说,人都死了吗,现在知道,还有什么用?”

“你……,”常欢这一副得意的样子实在是让自己恨得牙痒痒,还欲逼供,这破落的庙门却是“砰”地一下被人给踹得大开。

柳小桃惊讶地看着一身竹青色长衫的沈浩站在门口,也不知是在这门口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想到这,一股寒意就是从脚底泛了上来,戏本子里,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开口的第一句,就应该是……

“我们是清白的。”柳小桃愣愣地喊道。

沈浩本来积蓄的满腔怒火此刻因为柳小桃的一句话,就是泄了大半,眉头一皱,“谁说你们不清白了。”

沈浩一把拉过柳小桃,指着这被绑在地上一脸沧桑的常欢道,“你怎么和他纠缠上了?可是吃了亏?可是受了伤?可是被欺负了?”

柳小桃哑然,常欢却开始咆哮,“你眼瞎了?被绑的是我!被掳来的是我!被欺负的也是我啊!”

柳小桃一惊,估计这辈子也看不到第二回了,冷酷巫师居然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哦,自己忘了,这人是有洁癖的,如今,可是坐在一堆枯草上受着折磨呢。

柳小桃斜眼一瞪,看着常欢,“少抱怨,不然我撒你一把土灰,”继而,拉了拉沈浩的衣角,“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沈浩反问道,拖了个长音,带着兴师问罪的意思,“你以为,你捡了条小路扛了个大活人,我就不知道了?”

柳小桃嘿嘿一笑,反是踮起脚替沈浩捏起肩来,“夫君你最厉害了,最神通了。”

“这招没用,”沈浩摆开柳小桃的手,笑得半正式半邪魅,“说说吧,你现在出息了,都敢大绑活人了,想做什么呢?”

柳小桃眼珠子一转,“这个……人家……是为了……那个……为了那敏公主来的事啊。”

柳小桃神色到位,语气到位,活脱脱的一副含羞带妒的样子,惹得沈浩的声音又温柔的了几分。

“你是,想要利用这个家伙?怎么个利用法,你说说。”

“占卜啊,”柳小桃灵光一闪,“这贵族出行最最讲究天时地利了,咱们把常欢先放出去,以巫师的名义,给那温碧仪来一卦凶卦,让她在清平县歇个十天八天的,总之,能多晚来,就多晚来。”

这主意,有些荒唐,且不说温碧仪那边会不会相信,就说这常欢,怎么可能会老老实实的配合。

沈浩沉眉,来来回回将最近的信息整合了许久,“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可是,你怎么能让这家伙全听你的?”沈浩指着这一脸如死鱼的常欢。

柳小桃略一思索,猛地一拍掌,“咱们可以给他下毒啊,江湖戏本子里都是这样,要是不平安完成任务,就不给解药,让他暴尸荒野,无人收尸,到时候,亲人想上坟都不知道到哪烧纸钱。”

“呸。”常欢终于憋不住了,最毒女人心!最毒女人心啊!更可气的是,这两人居然就当着自己的面,把如何控制自己,利用自己,威胁自己的法子从头讨论到了尾,好歹,自己也是……

“恩,是个好办法。”沈浩点点头,又看着一脸惨然的常欢,摊摊手,“那就,为难一下巫师大人你了。”

“混蛋!你们都是混蛋!混蛋混蛋混蛋!”啧啧,没想这巫师大人骂起人来,词汇是这么的贫乏。

傍晚。

关了常欢在明德院的一间偏僻的屋子,沈浩才是安心在屋子里替柳小桃绘着彩绘。

妆匣里尽是珠光宝玉,可柳小桃喜欢用的,还是沈浩送自己的那根玉簪子罢了,傍晚的风吹拂得有些醉人,沈浩的手腕贴在柳小桃的鬓角,带起一阵阵的温柔的热浪。

“你还真是大胆。”沈浩边画边张口感叹道。

“我老爹说了,女人得够狠,不然,随时就会有别的女人来抢你的男人,睡你的床,还打你的娃。”

沈浩忍不住扑哧一笑,“你踹门那次,也是秉承着这个原则?”

柳小桃眉眼一松,不说话,沈浩却是来了兴致,“不过,你床有了,男人也有了,倒是还缺个娃,不然,我们赶紧造一个。”

“美呢吧你,”柳小桃撅嘴道,“给我好好画,画得我不满意了,今晚让你睡地上。”

沈浩赖皮一笑,“你要是陪着我睡地上,倒也不是不可以。”

“谁陪你了,你让温碧仪,哦不,让那个便宜公主陪你好了。”

“诺诺诺,又生气了,”沈浩收了笔,又是捧着柳小桃的脸好好端详了几分,“温碧仪,是进不来侯府的,你相信我,我自有办法。”

不得不说,沈浩这番话,让柳小桃觉得很安心,很温暖。

说话间,明月正是端了热水进来,只是皱着眉头,小圆脸挂着几分惆怅。

“怎么了?”柳小桃一眼就看出了明月的不一样。

“奴婢,”明月有些犹豫,半晌才道,“奴婢刚才看到,清风姐姐准备了好些饭菜,偷偷摸摸地,到后院去了,像是……像是去给那巫师送饭菜去。”

沈浩心头一沉,柳小桃也跟着凝起眉头,要知道,沈浩之前可是明令禁止,任何人不得靠近常欢,连水,都不能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