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那个肥胖的男人身后,四下看了看。这栋楼已经很旧了,楼道里散发着霉味,地上散落着的传单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上面也都布满了灰尘。这里是顶楼,通往天台的楼道正好在我的右手边,扭头一看,仿佛自己正置身在一口深井中,那天光看起来十分不真实。

胖子回头看看我,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他说话的时候脸部的肥肉扯动着:“对不起,这房子一直空着,可能还要打扫一下。”

说着,他用纸巾擦了擦防盗门的把手,然后拧开了它。

伴随着他的动作,我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可还是没能挡住那扑面而来的臭味。我捂住了口鼻,等到半分钟才迈了进去。

房子的确很旧,看样子也的确空了很久。墙面脱落,由于是顶楼,屋顶上还有雨水浸透墙面留下的污迹。进门的第一间是厨房,里面的换气扇已经不能用了,窗台和灶台上都积满了油渍。

“这边看看吧,原本是客厅的,你一个人住的话可以用来做卧室,更宽敞,呵呵。”男人见我没有作出回应,又顺水推舟的说,“如果你觉得合适,那咱们就先把合同签了吧。”

这房子虽然很不如我的意,但这低得不能再低的价格在全市恐怕都难找。在金钱的诱使下,我硬着头皮跟房东签下了长达两年的合同。

说起来这房子里的家具摆设有些奇怪,按照房东的说法,我住的房间原本是客厅,那隔壁的房间就应该是卧室,可这客厅里出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书桌之外,并没有其他东西,什么冰箱啊清洁用具啊都摆放在隔壁的卧室里。

那天,我花掉了原本用以休息的时间打扫房屋。房子里最大的问题就是刺鼻的霉味,我几乎用尽了所有清新空气的方法,效果甚微。

大概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我累得实在受不了,就到了刚整理好的**。身体刚一接触到床面,全身的关节一下就散掉了。渐渐的,我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唯一有的感觉就是那股几乎填满了我气息的霉味,奇怪的霉味。

“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一阵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将我从睡梦中唤醒,来不及揉眼,伸手翻开了电话盖。

是房东打来的,电话里的他还是口气还是和上午一样,畏畏缩缩的不像个男人。他说:“你现在在家里吧,我想请你帮我个忙,我妈今天晚上回过来看房子,顺便收拾一点东西,也指不准几点,你今晚可不可以不睡在那里?。”

听到这话,我有些清醒了,心里倒不是番滋味:“她要过来看,我给她开门就是,干嘛还要避开呢?”

“这个,我妈就这坏脾气,她老人家在那边住了一辈子,看到房子里住了别人,心里肯定不好受。”

挂掉电话之后我才意识到,很有可能这房子是老人的,那胖子跟老婆瞒着老人将房子租了出来,所以才要我避嫌。

想着想着,我又感觉眼皮沉沉的,看看时间,离天黑还有一阵,也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之后,天色已经蒙蒙作亮,因为昨晚睡觉没有盖被子,脑袋倒是有点昏沉沉的。

我从**起身来,拿了牙膏牙刷进了厕所,面对着镜子,我才想起昨晚的事儿。只怪自己太大意,居然一不小心睡着了,也不知道老人过来收拾东西没有。

等到天色大亮之后,我才给房东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里,房东是这样说的:“昨晚我妈过来的呀,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你就安心住在那边吧,以后有事没事常联系嘛,呵呵。”

老人昨晚过来了,为什么我一点察觉都没有?难道真是因为自己睡得太死?

于是,我又将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查看了一遍,与昨天相比并没有少了什么东西。没有多想,我将昨天整理遗留下来的垃圾都装袋,然后提着它们兴致勃勃的开了门。

可就在我推开门的一瞬间,我被惊住了。因为就在那散发着霉味的过道上,居然洒满了白白的石灰粉,就在石灰粉的尽头,一个女人正准备弯腰打扫。我认得她,她是房东的老婆,名叫朱慧君。

“呵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女人笑着问道。

刚才在跟胖子房东通话的过程中,我并没有提起我昨晚留宿这边的事情,他老婆自然也不知道。可就在她问话的过程中,我发现了石灰粉上居然有一对对脚印,脚印的中间还有一个个标志。我蹲身细看,原来是“俏皇城”牌老布鞋。

女人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举动,连忙用手里的扫帚将它们扫掉,表情顿时变得有些难看。

“这些是什么?”我的心开始发毛,因为那些石灰粉和上面的脚印一直蔓延到了这房子的门口。

“没什么。”女人别过目光,低头清扫地上的石灰。

我看出了女人的躲闪之意,又问:“昨晚你母亲过来收拾东西了?”

女人停下手里的活,看看石灰粉上的脚印,朝我点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我昨晚一直睡在这边,怎么没看见?”我追问道。

女人轻蔑的笑了笑:“你当然看不见,她走路都没有声音的,甚至连影子都看不见。”

她的话与她的表情顿时在这潮湿的空间里变得十分阴冷,我好像感觉有人在我的后颈窝吹了一口凉气,为了壮胆,我提高嗓音又问:“那,那我也没见房子里少了什么东西啊?”

“老太婆的东西我和家和都看不见,更别说你了,在她离开这里的这段时间,她每晚都会过来看看,捎带点东西走,不过我保证,以后她不会再来了。”

“为什么?”我有些疑惑。

“因为这是她最后的期限。”

女人的话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不过看她的表情已经不愿意再多说。我想了想,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她离开这里多久了?”

“今天是第二十二天。”

女人的回答很干脆,似乎早就算好了。不过这回答倒让我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因为我曾经听过这样一种民间的说法:每个人死后,他的灵魂会存活二十一天,以七天为一个刻度,每过七天灵魂就会死掉一部分,每当到了头七、二七和三七这天,死者都会无比想家,魂魄都会回家看看。

从那天早上之后,我觉得这房子有点点怪怪的,确切的说,我感觉这房子里除了我之外,还住着另一个人,而这个人似乎就住在隔壁,与我的生活似乎并不相干。

一天早上,我起床到隔壁的冰箱里取鸡蛋,刚一关上门就觉得视线里有一样红色的东西晃了一下,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张大红色的手绢,上面绣着一朵粉白粉白的牡丹花,看上去很是妖艳。这间屋子里的东西都很旧了,连窗帘都是暗黄色的,根本就没有这么鲜艳的东西。再说,手绢这种东西现代人也很少用,更别说是这么老气的颜色。

我在惶惶中熬过了几天,好在这几天都没有

出现什么异常。那几天编辑部主任要的策划和稿子都催得很紧,我也没心思多想,就整天埋头在电脑前敲字。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我会不经意的想起,那个曾经住在这房子里,然后又死掉的老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想着想着,就会沉沉的睡去,将一整天的困倦都发泄到不动声色的睡眠里。

这天,我是被肚子发出的叫醒的。我从**起身来,看了看电脑右下端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四十分。我实在按捺不住,推开了隔壁的房门,准备从冰箱里取点东西。可就在我伸手将房门推开的一瞬间,脚就像被扣住了。

那晚月色明亮,这间屋子的窗帘也是暗黄色的,月光从外面过滤进来,昏昏黄黄的。就在我视线所及的地方,一个黑影蹲在地上,银白色的头发在黑夜里很是显眼。她的双肩在黑暗中上下**,她嘴里发出的啜泣声在房间里迂回,倒像是从一口深邃的古井里传来的,伴着回音,十分渗人。

我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板上,小腿微微发颤。面前的这个老人止住了啜泣,在黑暗中抬起了手。这时我才注意到,她的手中捏着那张手绢。她用手绢轻轻拭了拭眼泪,然后顿了一下,竟然微微侧了侧身子,扭过头来!

啊!我的脑子一下就炸开了,顾不得那么多,转过身子就冲了出去。

我并没有看清那张脸,那张我曾无数次躺在**描绘过的脸,或许它布满了皱纹,或许沾满了鲜血,抑或者早就已经腐烂掉,剩下的不过是一具空骸。

凌晨的楼道上声控灯已经被关掉了,只有从楼道两边透进来的稀薄的街灯和月光勉强支撑着视线。此刻,我不得不屏住呼吸去听房子里的声响。空空的楼道,连树叶翻动的声音都没有一丝。

我正了正神,迈着步子拉开了虚掩的防盗门。房子里静悄悄的,只有我睡的“客厅”里笔记本的屏幕闪动着幽幽的蓝光。我鼓足勇气大步跨过去,在拉开“卧室”门的一瞬间拍亮了里面的灯。我再次被惊住了,因为在那间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间里,别说人影,连一只蚊子也没有。

那天晚上,我将房子里所有的灯都打开来,将自己藏在被子里,竖着耳朵听隔壁的声响,差不多快到凌晨五点的时候我才忍不住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第一件事就是给房东打电话。电话里,房东有些闪烁其辞:“啊?不会吧?也许是你半夜睡醒眼花了吧,也许是做的梦呢。”

“你就老实告诉我,你的母亲是不是一个月前在这房子里去世的?”我有些恼怒,语气近乎质问。

房东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反问道:“谁告诉你我母亲去世了?”

“你老婆,那个叫朱慧君的!”

我的话音刚落,房东就挂掉了电话。我也没想那么多,总归是要想办法解决的。于是,我将隔壁“卧室”里每日要用到的家具都搬到了我睡的“客厅”里。

其实家具也不多,重要的就是冰箱。这个冰箱并不太重,是老式的绿色,上面有些斑驳的锈迹,比我想象中的要轻很多。

我双手掰着冰箱两边的把手,刚一使劲,就感觉冰箱后背上的铁柱在墙上狠狠的挂了一下,顿时发出一阵剧烈的声响,震得我牙齿都有些发颤。

将冰箱搬到我所在的“卧室”之后,我回到这间屋子,就在刚才冰箱划过的地方露出一条长长的划痕,上面的白色油漆被划落,竟然显现出了一排规整的毛笔字。

蹲身一看,我忍不住笑出声来,上面显露出的那句话竟然和我铃声一样——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这句话是阿牛那首《桃花朵朵开》里的歌词,我的电话铃声正是这首歌。几年前也曾风靡过,现在估计任谁都会觉得它老掉牙了。

自从看到这句歌词后,我的心情顿轻松了许多。我想,或许在几年前,这栋房子里也曾住过一个人和我一样痴迷着这首轻快的歌曲。

那天,我又在家里赶了一整天的稿子,停下来的时候肚子又开始咕咕叫。我抬头看向窗外,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翻开冰箱找了找,已经没剩下什么吃的了。没有多想,我拎着一个环保袋就出了门。

从超市满载而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穿过最后一个路口的时候,我在拐角的地方看到了房东和他的老婆朱慧君。两个人提着一个很大的袋子,走到那家音像店门口停下来,像是在争吵,胖子房东一直低着头,朱慧君指着他骂得面红耳赤,最后从袋子里掏出一顶银白色的假发套丢给了他。

正在朱慧君要转身走掉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走过去,像是两人的熟友,跟两人打了一声招呼之后,就离开了。朱慧君也快步离开了,只剩下胖子房东手提着一撮发套,失落的点了一根烟,然后蹲到地上。

转过那个路口的时候,我碰到了刚才跟胖子夫妇打招呼的妇女。

“你好,你认识沈家和?”我的问题似乎有些冒昧,见对方狐疑的望着我,我又解释道,“哦,我是9-1的租客,搬进来没几天。”

听了我的话,妇女收起了戒备,说:“哦,那不就是沈家和的房子吗,不过之前租那房子的不是你吧?”

我从她话里听出了些蹊跷,之前胖子沈家和跟我说过,那房子一直是他妈在住,这是第一次外租。

“说来也奇怪,上次那个房客搬进去没两天就退房了,因为合同签订的是一年,好像还赔了不少的违约金。”

听到这里,我才恍然大悟。刚才看到沈家和手里的假发套眼熟,是因为昨晚在隔壁房间里见到的那个人影,头上也顶着这么一撮银白色的头发……

我笑了笑,看来一切就要水落石出了。

回到家之后,编辑部主任又打来了电话催问策划和文稿,我只好加了加班,等我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

我又回想了一下刚才的计划,然后关掉了所有的灯,躲在被子里静待着“鬼”的出现。

快到两点半的时候,我感觉我的眼皮越来越沉,就在睡眠快要占据我的脑子的时候,我听到了“吱呀”一声,房间外的防盗门开了。

紧接着是一下接一下的脚步,听起来轻飘飘的,因为玄关的地是铺的老式木板,踩在上面会有细微的声响。

我躲在被窝里,那一声声脚步挑拨着我的心,我顿时感觉我的心脏都憋到了嗓子眼,汗水早已经将我身上的睡衣浸了个透。

我深深地吸了两口气,从被窝里钻出来,用右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只希望我的推断不要出错。

隔壁的房门被推开了,透过虚掩的门缝,我看到一道影子在里面来回踱着步,模样有些焦急。

我将眼睛贴到门缝上,只见房间里的那个影子停了下来,双手背在腰后,面对着窗户,只给我留下了一个背影。

我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圈,他的头上也顶着一圈银白色的头发。身上的那件白衬衣正好与他的银白的头发相称

,在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底下,显得无比阴森。不过,这近乎完美的一切,还是被他那肥胖的身材给出卖了,没错,我敢断定,他就是那个胖子房东——沈家和。

我看着他轻笑了两声,正要伸手去拍门边的电灯开关,却突然双手愣在了半空中。因为在我视线的余光里,有一个人影此刻正站在我的左手边。

那一刻,我感觉到身边袭过来的冷气,鸡皮疙瘩一下子就泛遍了全身。我忍不住吞了两口唾沫,微微侧过脑袋。

又是那头银白色的头发,不过这次因为挨得近,我看得很真切,那可不是什么假发套,那是真真切切的头发,丝丝如银针。

白发的主人朝我扭过头来,我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可当那张脸完全展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还是被吓破了胆。我未曾见过那样一张脸,皱纹好似刀刻的一般,眼珠是完全的白色,早已经没了眼仁和眼白之分。她的两瓣嘴唇颤巍巍的张开,轻轻的吐出一句:“你……是……谁?”

啊!我再次忍不住惊叫了一声,不过这次我可没有力气再冲出门去,只觉得一股热气朝脑门一涌,就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床边坐了好几个人,其中还有昨晚碰到的那个邻居,估计都是被我的叫声引过来的。我刚要起身,视线里又晃出了那个人影,那个拥着一头银白色头发的老太太,不过此刻她正坐在几个人后面的竹椅上,把头埋得很低,样子倒是温顺了不少。

“你别怕,她是我的母亲。”胖子房东沈家和说道,并将自己脑袋上戴着的银白色的发套取了下来。

我一时有些费解,向他问起了事情的起因。

沈家和想了很久,咬了咬牙,跟我做了这样的解释。

这房子是沈家和的父亲当年买的,在老人死后,这房子自然就归到了母亲的名下。母亲在这房子里住了几十年,在沈家和要她搬走住新房的时候,她十分不愿。再加上,在沈家和的父亲死后,他的母亲就有点神经失常,所以经常大半夜趁沈家和两夫妻熟睡的时候溜出来,跑回这房子来看看,上一任租客也是被这样吓跑的。

沈家和的妻子是个直性子,为这个失常的母亲也操碎了心,经常跟老太婆打着游击战,上次在门口撒石灰就是想证明她半夜出门后是不是回了这老房子。至于他们买的假发套,是沈家和提议买的,他想用假发套扮成父亲的模样,这样就好让母亲乖乖听自己的话。

听了他的解释,我觉得有些荒唐,难道真有必要这样大费周章?不过他的解释倒也算合情合理。

那天送几个人出门的时候,我特别注意沈家和的母亲。

沈家和一直都牵着她的手,到出门的时候她都低着头,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可就在我送别他们,准备关门的时候,我注意到她微微转了转身,似乎还对这房子有些恋恋不舍。我朝她笑了笑,心里倒是涌起了一阵难过。.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在这房子里住得越来越安逸。我将隔壁房间里所有常用的家具都搬到了我睡的房间,然后买了一把大锁,将它锁上。

自从上次之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类似的声音。偶尔沈家和还是会过来看看,在说起他母亲的时候,他说:“她现在已经好多了,自从我买了那个假发套每天晚上都扮成我父亲的模样来哄她睡觉,她每晚都睡得特别香。”

有几次我都提议说去看看她老人家,可都被沈家和婉言谢绝,久而久之,我也就不问了。

不但如此,我还把上次的经历写进了交给编辑部主任的文稿里,主任看了对我大赞了一番,说是以后可以开个猎奇的新栏目,专门搜集这个城市里那些稀奇古怪的现象。

过了大概两个月,我在给房子做大扫除的时候,注意到那道被紧锁的房门。我想了想,用钥匙打开了它。

我还记得第一次在这房间里碰到沈家和的母亲的时候,她是蹲在放冰箱的那个角落的。想到这里,我蹲身下去,摸了摸墙上那道被冰箱划出的歌词——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

不对!墙上的白色油漆一下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那个“来”字后面分明还有些毛笔写的字,我顿时就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心瞬时膨胀。我用刀子小心的刮下了那面墙上的油漆,于是,一封血书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不管怎样,这房子里最终还是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当年背叛你的誓言的时候,你是否曾想过我的感受,虽然我每天还能和你同睡一张床,但这与你相距十万八千里又有什么不同?可我知道,你只是一时的糊涂,不用担心,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的灵魂回到我和儿子身边,来全心爱这个家。”

我被这一行行血红的字给惊住了。我也很难从这字面上去理解,当年这房子里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我摸了摸那墙上的字,手却被泛起的木屑刺了一下。有木头?我抡起手指敲了敲,居然里面是空的。

没有多想,我从厨房里拿出剁骨头的大刀,将那块木头掀了开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因为摆在我面前的居然是两张黑白的大照片,大照片后面是两只木盒,如果我没有认错,那盒子里的东西,是骨灰。

警察是半个小时后抵达的,他们证实了我的推论,并根据骨灰盒子前的照片断定,其中一盒子骨灰是属于几年前失踪的一位妇女,而另一盒则是属于沈家和的父亲,沈斌。

在警察的调查之下,很快事情水落石出。

当年的沈斌是个半路出家的商人,自从辞退老师的工作下海经商之后,也赚了钱。可男人有钱之后就会变坏,沈斌也是其中之一。他认识了一个做布料生意的女人,名叫李琴。

沈斌倒也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人,在出轨之后,每天晚上还是坚持回家陪老婆和儿子。可这纸包不住火,还是被老婆发现了。老婆自那以后变得郁郁寡欢,人也老了好多好多。

那天是沈斌老婆的生日,沈斌忘了,到半夜的时候回到家,就看到了墙上的那一行行刺眼的血书,那自然是出自沈斌老婆之手。可沈斌的老婆虽然恨他,倒也没有亮刀子的勇气。让这一切染上鲜血的人是沈斌的儿子沈家和。沈家和原本是个温顺的人,只因他太心疼自己的母亲。

沈家和在上警车前,这样说道:“我这一辈子只爱我的母亲,父亲,就好像是个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

沈家和之所以会败露,是因为他的老婆。他的老婆贪财,买了新房之后,提议要将母亲接过去一起住,这样就可以将房子卖掉。沈家和自然不同意卖房,只好折中选择了出租。可天不助他,最终被我发现了。

那天,沈家和被警车带走。他的妻子坐在大街上嚎啕大哭,所有人都小声议论着,只有他的母亲,站在人群后面,低着头,把手掌比划成一把大砍刀的形状,微微对着我笑。

偶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