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击杀一流杀手

哗……又是一只流血的手破土而出,但与刚才不同的,这是一只左手,而刚才是一只右手。然后两只手间的泥土松动了一下,那两只手便在泥土松动之处吃力地抓动着,犹如两只破茧而出的蛾虫,虚弱地动着。

泥土再次松动了些,自泥土之中竟缓缓探出了一颗脑袋。

这是一颗已经秃了顶,而且头顶仍有数道剑痕交错的脑袋,便像是一个雕了花的蛋壳,又是泥,又是血,倒让人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寒意自心头升起。

轩辕心神一紧,手中更紧地握住剑柄,他并未见到这颗脑袋的脸,他甚至在猜想这会是怎样的一张脸。

这颗脑袋只距轩辕四丈而已,并且缓缓地扭头四顾。

“呀……”那颗脑袋在看到轩辕之时,突然发出一声凄长的惊呼。

轩辕一时未想到这颗脑袋叫声如此凄长,竟吓得连退三四步,而此时,他也看清了这颗脑袋的面目,那竟是花蟆凶人的头颅。但此刻,这颗头颅已经变得更难看、更恶心,让人看了几乎想吐。

那花蟆凶人的双手在地上一挣,如受惊的蛤蟆一般跃出土面,似乎有些疯狂,背向轩辕狂奔而去。

轩辕不由得呆住了,怔怔地望着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花蟆凶人,他竟不知道追,只是缓步来到那花蟆凶人破土而出的地方,那是一个像曾经埋下一个巨大的萝卜,但萝卜又被拔走之后所留下的坑,而在坑边的土壤里,还渗入了缕缕血丝。

这是一个幸存者,这人居然在那充满了毁灭气息的一剑之下活着,这完全是一个意外。当然,这也不能不说明这的确是一个极为机警的人,竟能在危险逼临之前借遁地之法潜入泥土之中,而躲开了轩辕绝杀的一剑,但他的手却因护着头顶而被割入泥土之中的剑气削得皮肉尽裂,甚至连头皮也被割开了数道剑痕。由此可见那一剑的杀伤力是如何的强大,连泥土之下的生命都无法免受伤害,不过,这人的头发一定是在潜入泥土之前被剑气绞削干净。

轩辕不由得笑了,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也许,连他自己也读不懂这笑容之中的含义,只是在顿首苍穹之时,蓦地多出了无数的感慨,而这种感慨正是他笑的原因。

笑,更因为他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解脱的轻松。毕竟,他这一剑杀死了九名敌人,更吓退了剩下的一名敌人。那幸存的花蟆杀手惊叫时的表情,便像是见到了噩梦之中见过千百次的魔鬼,充满绝望和疯狂,显然是轩辕那一剑已在他心目中种下了无法抹去的噩梦。

轩辕笑了之后,缓缓地转过身来,竟轻轻地叹息一声,脸上的表情也在刹那之间变得深沉冷漠,或许可以说是一种无奈,深沉的无奈。

但他又能如何?也许,这就是命,不可逆转的命,这一切,只是因为帝恨的出现。

帝恨悄然出现在轩辕身后七丈之遥的地方,脚下正在轻拨着那杂乱的枝叶,每一步都是那么沉缓,像是在敲击丧钟,将一切的基调置于一种哀婉而郁闷的情绪之中。

帝恨出现于轩辕最不想他出现的时候,这也许正是帝恨的战略,正是帝恨所想要的——杀人者,从来都是会把握机会的人。

帝恨是一个杀人的高手,所以他比别人更会把握机会。因此,他此刻的出现,不是个意外,而是在意料之中,只是在这之前,轩辕着实让帝恨吃了一惊,这一惊绝对不小!

帝恨吃惊轩辕那惊天动地的一剑,惊讶轩辕居然能够击杀那九名一流杀手。其实,他在神谷的那片迷阵之中,便知道轩辕有一手极为可怕的剑招,正因为这可怕剑招的存在,所以帝恨才会受了那般侮辱,也因此而恨透了轩辕,但那个时候,他知道轩辕根本就没有力量使出这可怕的剑招。不过,轩辕此刻却是毫无阻隔,而且将这可怕的一招发挥得超乎了他想象的可怕。如果刚才换了不是那十名一流杀手,而是他,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避开这无与伦比的一击。

帝恨只是轻轻地踢开那些倒地乱七八糟的断枝碎木,似乎只是在计算轩辕刚才那一击的可怕力量,而并未注意到轩辕的存在。但轩辕却知道,接之而来的便是他所面临的最为严峻的考验,而他此刻的状态,根本就没有可能再使出惊煞三击。不仅如此,此刻的功力大概还不到正常状态下的五成,而帝恨却是生力之军,他又如何能够胜过对方?抑或是自帝恨的手下离去?

轩辕迅速盘算,他该如何去面对这场战斗,更以最快的速度恢复功力。他绝不能死,但帝恨肯定不愿让他活。轩辕甚至明白,自他追出君子城之时,便一直坠入了帝恨的算计之中,这也是他为何一出君子城便有一种极为不祥之感的原因。只不过帝恨怎会知道他一定会跟着追出君子城?不过,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去考虑这些问题。当一个人面对生死之时,周遭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何保命!唯拥有生命,才能思索更多的问题。

“好霸烈的一剑,了不起,真是后生可畏呀……”帝恨不知道是在赞赏抑或是揶揄。

当然,轩辕并不想计较这些多余的废话,不管帝恨此刻说什么,下一刻照样会有另外一个结局。

“也许这只是一个意外!”轩辕轻轻地笑了笑,望着缓步逼近,立定于三丈之外的帝恨,满不在乎地道。

“也许,不过,你能够杀死渠瘦八煞,已经是了不起的表现,你可以为之感到骄傲了。”帝恨意味深长地望了轩辕一眼,又扫视了那满地狼藉的残肢碎刃,淡淡地道。

“渠瘦八煞?”轩辕也有些意外,他这是第二次听说渠瘦这个名称,第一次是在沼泽之中听跂燕谈到这个神秘的部落,当时他并没怎么在意,这一刻方知那八名黑衣杀手竟是最为神秘的渠瘦族人,这的确有些意外。

“不错,他们可以算得上是渠瘦杀手中的二流人物,你居然能够将之一举击毙,的确有值得骄傲的本钱!”帝恨淡淡地道。

轩辕再惊,刚才那八名杀手的联击犹让他有些心有余悸,却没想到这群人只是二流角色,那渠瘦的一流杀手该是怎样的可怕呢?当然,这不是他此刻所要考虑的问题,他此刻所要考虑的问题是,该如何应付眼前的帝恨。

“其实我真的有些不忍心杀你,只可惜,你太惹人嫌了,更是我九黎人不可饶恕的罪人!”帝恨不无遗憾地道。

轩辕笑了笑,不免有些得意,能够让九黎人受到那么惨的损失,他的确有资格骄傲,他也对自己所做的一切很是满意。虽然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但作为一个生存在这弱肉强食的年代的分子,这一切又是必不可免的,也是自然的法则。

为了生存,便必须斗争,也许不仅仅只是为了生存,在轩辕的心中,或许还有其他别人无法明了的情绪。

“笑吧,此刻不笑,以后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帝恨无情且冷漠地道,他的心中充满了恨意,虽然轩辕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人才,可惜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但正是因为轩辕使得他失去了神谷总管之职,更颜面大失,而且花了几个月时间才将自身的伤势养好,恢复功力。是以,他对轩辕可谓是恨之入骨。

“你未免也太自信了。”轩辕不置可否,淡漠地道。

“这不是自信,而是事实,我想不出今日你还有什么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和能力!”帝恨自信地道。

轩辕又是一笑,但眉宇之间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和斗志。

帝恨也感到了来自轩辕身上的气势,但他只是不屑地笑了笑,他根本就不相信轩辕还会有什么战斗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包括轩辕呕血的场面,他都一丝不漏地捕捉到了眼内。

轩辕绝对不会向任何人屈服,对于帝恨则更不会。战,是无条件的。

废墟上空再次起风,席卷着杀机的风,轩辕的破衣无风自动,像是一块长满水藻的石头,在激流中存身。

帝恨没有动,轩辕在蓄势而击,竟使帝恨找不到半点可以攻击的契机,虽然轩辕可能有伤在身,但却令对手找不到半点可以攻击的破绽,使得帝恨一时之间也无从下手。他感到,自己无论自哪个方位攻击,都只会引来对方最为无情的反击,是以,帝恨没有动。

对峙,轩辕的目光和帝恨的目光似乎可在虚空之中擦出火花,双方都没有半丝回避的念头。

轩辕无畏,早已置生死于脑后,在他的心中、眼里,便只有敌人,只有帝恨。于是,帝恨的每一点细微表情、动作,都深深地锁在轩辕那空灵的灵台之中。

帝恨立如古松,轻松地睇望着轩辕,这曾经的大仇人此刻似乎真的有很多改变,无论是在气质和仪表上,都已经趋近成熟,趋近完美。那当然是一种感觉,帝恨的感觉,这也让帝恨诛杀轩辕的决心更大。他绝不能让轩辕继续活下去,这样一个顽强的对手实在太可怕了,而且在轩辕身上似乎有着无穷的潜力,其武功似乎每天都在飞跃式地进步,这样一个对手对他来说,存在本身就是一个极大且不可改变的威胁。是以,帝恨绝不能让轩辕再继续逍遥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