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十二月(4)
晚上九点，圣诞舞会在礼堂准时举行。学生们走进装饰得银妆素裹的礼堂，个个感到自己仿佛是童话里的公主王子。
照例，先由各学院一到四年级的班长领舞。
贵佑拉着爱爱的手走到中央，看了看她的长裙：“这好像不是我送的那条吧？”
“正要跟你说呢，那条红裙子我借给了我的同学。我想，在你眼里，裙子华贵不华贵，根本不重要吧？”
贵佑看了一眼身旁与芥直共舞的狷嫣，她穿着英式绣花丝绒和CHANTILLY蕾丝装饰的公主裙，对爱爱笑道：“没错，我还是觉得你比较可爱一点。”
爱爱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日杂学院的学哥学姐一律都是衣着朴素的，但就如堂仁教授所说，他们的脸上没有孤芳自赏的冷傲神色，所以笑容是最美的。
一曲终了，学生们纷纷走进舞池，翩翩起舞。爱爱正略带羞涩地把自己的手放到那位白胡子老爷爷的手上时，送她香水的女士出现了，身边还有一位英俊的男士：“爱爱小姐，可以和你共舞一曲吗？”
爱爱微笑婉拒：“我已经接受楚老先生的邀请了。”
奢奈尔女士惊讶不已，她明明已经闻到了爱爱散发的NO.7香水的气息。
爱爱还不知道，正是那神奇嗅盐屏挡了她洒在身上的香水。
与楚老先生跳舞时，爱爱听到他和蔼地说道：“孩子，你真是让我们惊喜不已，我仿佛感受到了黑金冠校长的温暖气场。”
“校长……”爱爱说道，“您能跟我说说他吗？”
“现在还不行，不过我想，今后你会比我们更了解他。”
两支舞后，爱爱退到一旁休息，正喝着一杯鲜橙青瓜汁时，那位送她粉色长裙的男士走过来，冲她礼貌地略一弯腰：“爱爱小姐，我有这个荣幸与你共舞一曲，当你的绿叶吗？”
爱爱看着他身上的墨绿色燕尾服，笑着点了点头。
优美的华尔兹中，Hedi先生对爱爱说道：“寒假很快就要到了，爱爱小姐想好去哪家公司实习了吗？”
“还没有，不过作为日杂学院的学生，我想应该是去一家慈善机构吧。”
“作为唯一一位由校长签发录取通知书的学生，爱爱小姐的选择范围很广，愿意来我的公司吗？“Hedi先生露出志在必得的迷人微笑。
爱爱看着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他握得更紧了，想了想，回答道：“我还是更愿意去孤儿院或是红十字会。”
Hedi先生的笑容僵住了，他清楚只有凤凰束身内衣才能抵挡“一见钟情礼服裙”暗暗侵蚀的触手并将它们燃烧殆尽。可面前这个15岁的女孩，怎么可能拥有穿上它所必需的资深力量？！
爱爱不再看Hedi先生英俊的脸庞，而是环视四周，寻找同学的身影。她看到茉蓓与一个日杂学院四年级的男生愉快交谈着，看到小尤穿着贵佑送的红裙开心地与自己的同学，还有别的学院的男生共舞着，看到堂仁教授和纳兰尊教授面色严肃地转着舞步，还看到狷嫣一再靠近贵佑，无视他脸上的不耐烦。
各大公司的代表，纷纷与自己中意的毕业班学生交流着。
无数的吊坠仙子不断地在半空中洒着五彩缤纷的小蝴蝶。
玛丽教授与格林教授窃窃私语着，一看到爱爱的目光，齐齐闭上嘴巴，冲她露出不大自然的微笑。
当午夜12点的钟声响起时，所有人都欢呼起来，站在窗边的爱爱也感受到欢乐的气氛。不过当她无意间瞥向窗外时，却看到黑发红唇的安妮苏夫人戴着一顶有厚厚面纱的帽子，急急地朝校门口泊着的一辆黑色BMW走去，爱爱笑了，她知道为什么安妮苏夫人晚宴后就一直没有露面。
舞会圆满结束，四位院长一一送走了自己的宾客，学生们意犹未尽地回到自己的寝室。爱爱脱下长裙，摘下首饰，让吊坠仙子收到衣橱最深处。换上自己的睡衣，爱爱觉得舒服多了。
纳兰尊教授在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的时候，听到他说：“完全失灵！无论是耳环、项链，还是手镯，我一晚上都耗在这里，却一丝发现也没有！对于那个15岁的女孩，这根本不可能！”
“是啊，我一直怀疑校长是不是……回来过。可是我们的监督网络一丝异样也没有察觉。”纳兰尊教授皱起眉头。
“我们不能再等了。那条月光奏鸣曲项链，还没派上用场？”
“我得提醒贵佑了，万一那个爱爱忽然想到用她的鲜花纸灯查些什么，对我们的态度可就大不一样了。至少她现在还没怀疑到什么，不过迟早……”
第二天，日杂学院的学生醒来，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床头看到了堂仁教授送的礼物：一朵能随室温变化而改变颜色的纸绒花。
“这是提醒大家注意添加衣服，我相信节日的气氛已经让你们处于兴奋热烈的情绪中而忽略了寒意。”白天上课时，堂仁教授笑眯眯地对大家说。
“谢谢教授。”同学们也笑了起来。
“可是我们没有准备给您的礼物啊。”茉蓓说道，“因为从小到大，我实在很少收到礼物，更没什么能力送出礼物了。”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同学们，我是喜欢礼尚往来的。寒假前的期末考试，我希望每个人送给我的回礼都是棒极了的。”
中午，去往餐厅的路上，爱爱遇见了贵佑，他笑着对她说：“为了感谢你的礼物，我也准备好了回礼。”
“礼物？”爱爱一愣：“我不记得送过你什么啊？”
“圣诞舞会上让我摆脱狷嫣的纠缠，可是一份大礼啊。”贵佑说道，“今晚12点，喷泉池前见。”
月光奏鸣曲项链？！
贵佑看到爱爱发亮的眼睛，点点头：“没错，我想不出能送你什么喜欢的东西，也许这勉强可以，我猜你不会毫无兴趣吧？”
爱爱想到了堂仁教授的叮嘱，有些犹豫，但她摸了摸脖子上的十字挂坠项链，觉得面前这个男孩，虽然有不少她看不惯的地方，但至少对她是善意的，于是点点头：“好，到时见！”
午夜，喷泉池边，爱爱小心地接过贵佑递来的一条宝石项链，看着池中的少女雕像，在他的帮助下，将月光奏鸣曲项链戴到了少女的颈间。
当项链上的宝石在月光下忽然反射出奇异的光芒时，少女开口唱道：
在我的脚下，
秘密的小径。
掩藏在荆棘丛里，
擦亮眼睛，脚踏实地，
将会通往心中的圣地。
当歌声消失，月光离开喷泉池，少女雕像又化为一池细沙，贵佑从里面捡出项链，有些莫名其妙地问爱爱：“她是不是唱了什么？你听明白什么意思吗？”
爱爱摸不着头脑，只有摇摇头。
但是少女雕像的歌声却令四位熟睡中的院长同时睁开了眼睛。
堂仁教授的心像铅锤一样不断往下沉。
另外三位院长，如同寻觅到垂涎已久的猎物，眼睛在黑暗里发出贪婪兴奋的光芒。
一连三天，每晚爱爱都亲手把月光奏鸣曲项链戴上少女雕像的颈间，但她重复的都是相同的几句歌词。
同样的，一连三天，每晚深夜，等到爱爱回宿舍后，那三位迫不及待的院长就围到喷水池边，地毯式地搜遍池中的每一平方厘米，却毫无收获。当他们气恼地收回手，洁白的细沙仿佛平静的水面一样，静静地覆盖着池底，一丝破绽都没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