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九章
凤凰山起事
1
在这个上午，王永昌带着枣杠子来到德祥瑞绸缎庄。等了一会儿，就见邹全德从里面走出来。邹全德一见王永昌连忙让座，然后试探地问，王总办，今天来小号，想用点什么？
王永昌上下看看邹全德说，邹百义，是你的兄弟吧？
邹全德说，是啊。
王永昌问，他这几天，来过你这里吗？
邹全德说，我们兄弟平时各忙各的，一年也见不着几回。
王永昌说，好吧，如果他来了，你告诉他，我正找他呢。
邹全德小心地问，您找他……什么事？
王永昌说，你跟他说就行了，他知道怎么找我。
王永昌说罢看一眼枣杠子，两人就一起走了……
这天晚上，向楠来到凤凰客栈。吴大成夫妇已经睡下了，听到有人就起来打开门。吴大成见是向楠，就说，燕先生，咱这客栈已经歇业了。向楠朝外面看了看，进来说，吴老板，我要见黑彪。这时彩莲也出来。彩莲说，燕先生，说实话，我们也不清楚黑彪在哪儿，只知道，山后有一个神仙洞，他们在那洞里，可这个山洞在哪儿，我们也没去过。
吴大成说，哦，对，好像……是在西坡。
向楠点点头说，好吧，我上山去找一找。
向楠从凤凰客栈出来，趁着夜色沿山路朝山里走来。凤凰山上漆黑一团。幸好有一些微弱的星光，还可以勉强看清山路。向楠知道，如果要找黑彪，只能在夜里，这个时候才是最安全的。但凤凰山这样大，只知道神仙洞在西坡，找起来也并不容易。越往山上走，林子越密。向楠磕磕绊绊地走到后半夜，来到一个石崖上。就在这时，黑暗中突然跳出两个人将他按住了。接着，向楠的两眼就被一块黑布蒙起来。
一个人说，不要乱动！
另一个问，你是什么人？
向楠说，我要找黑彪。
两个人沉了一下，就押着向楠跌跌撞撞地朝坡上走去。
向楠被两个人牵着走了一阵，忽然感觉一阵阴凉。接着有人扯掉他眼前的黑布。这时向楠才看清楚，自己是被押到一个山洞里。这个山洞很浅，只是悬崖上的一个浅凹。洞口的石缝里生长着一些小树。接着，向楠就看到黑彪和兰兰从洞里走出来。
兰兰看到向楠也有些意外，燕先生，你怎么来了？
黑彪看看向楠，又看看兰兰，你们……认识？
兰兰说，他就是我上一次跟你说过的燕先生。
黑彪想起来，点点头说，到里面说话吧。
向楠先向黑彪和兰兰说了孟家最近发生的事。黑彪听了说，孟府出大殡，这件事我们是已经听说了的，但详情并不清楚，如此说来，孟凡华的死是跟开平公司的洋人有关了？
兰兰说，如果邹百义承认，出事前曾见过王永昌，这事就很可能与他有关！向楠说，现在更可恶的还是官府，他们一直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不光不为百姓做主，还想尽办法千方百计地袒护洋人，就冲这些腐败的贪官，也应该把这个朝廷推翻！黑彪点头说，嗯，燕先生，我已经考虑好，也跟弟兄们商量过了，没问题，我现在还有百十个弟兄，什么时候需要我的人配合，你说一声就行，我黑彪从来就跟朝廷势不两立。不过，说一句实话，我现在需要给养，跟官府的军队交过两次手之后，有些伤元气，现在还需要再休整一下……
向楠立刻说，黑掌门，给养的事你放心，我来想办法。
2
苍松翠柏的山坡上，在孟熙臣的墓旁又堆起一座新坟。刚刚竖起的墓碑上还可以看出新鲜的凿痕。石碑的上面横着四个字：英年仙游。下面竖着是五个大字：孟凡华之墓。
凡浩和老蒯走过来，站在墓前看了看。
洪武说，大少爷看看吧，是不是满意？
凡浩点点头，在墓前焚起三支香，插到石头供桌上的香炉里。老蒯拿过一些带来的纸钱。凡浩蹲下身，默默地焚化着。洪武走过来，叫了一声大少爷，似乎有话要说。
凡浩抬起头看看他，怎么……？
洪武说，有件奇怪的事，今天早晨，好像有人来祭扫过。
凡浩问，你怎么知道？
洪武说，这坟前烧过纸，还摆了一些香烛供品。
老蒯看看凡浩，这会是谁呢？
凡浩皱着眉，没说话……
兰兰想了一天，对黑彪说出了自己的计划。黑彪听了想想说，这个办法……倒是可以，不过这件事不用你亲自去，就是你去，也带上两个弟兄，这样安全一些。兰兰觉得此事不宜人多，否则目标会太大。但黑彪说，这种时候，我们还是稳妥些为好。
兰兰也就只好答应了。
在这个晚上，兰兰带了两个弟兄下山，来到王永昌家的门外。看一看周围没人，兰兰示意了一下，三个人就一起飞身跳到屋顶上。兰兰朝院子里扔了块石头。屋里的大茄子听到动静走出来，站在院里看了看。兰兰带来的两个弟兄突然跳下来，捂住大茄子的嘴将她拖到角落里。兰兰将自己的脸蒙起来，也从屋顶跳下来，走到大茄子的面前。大茄子这时已经瘫软得有些站不住，哆嗦着说，好汉爷……你想要什么随便，只是……别杀我……
兰兰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在大茄子眼前晃了晃说，从现在起，你说一句谎话，我就在你脸上划一个口子。大茄子连忙点头说，是是……好汉爷，我……我不撒谎……
兰兰说，我问你，孟家出事的前一天，王永昌见过邹百义吗？
大茄子想想说，好像……见过。
兰兰厉声说，别好像！想准了！
大茄子说，是……是见过。
兰兰又问，他拿回什么东西了吗？
大茄子低下头，没说话。
兰兰把手里的匕首在大茄子的眼前晃了一下。
大茄子赶紧说，是……拿回一个……瓷瓶。
兰兰问，后来这个瓷瓶呢？
大茄子说，他又让枣杠子拿走了。
兰兰问，当时王永昌还说什么了？
大茄子说，他说……等着吧，后面要有好戏看了。
兰兰没再说话，看一眼两个弟兄，几个人就飞身上房走了……
3
这天下午，凡浩来到周府。周学熙一见凡浩就说，你这一次为凡华发丧，把事情闹得真够大啊，我看现在不光是洋人，连官府也不敢在这滦州再恣意妄为了！凡浩说，可是这件事的真凶，还一直没有查到。周学熙说，这件事已经很明显，真凶的目标并不是凡华，而是冲你来的，最终的目标还是你的腰窝矿，如果这样分析，事情就应该很清楚了。
凡浩点点头说，是，但我还是要找到最直接的证据。
周学熙说，证据总会找到，俗话说雁过留踪，他们做这种事，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凡浩忽然想起问，周大人，听说您要为滦州煤矿搞一次庆祝？
周学熙说，对，我是这样想，一来让滦州矿进一步扩大影响，二来也给股东们一些信心，现在我的滦州矿再加上你的腰窝矿，已经把开平煤矿挤得无路可走了！
凡浩笑笑说，我给您的这次庆祝带来一件礼物。
周学熙立刻问，哦，是什么礼物？
凡浩拿出一个纸卷，交给周学熙。
周学熙轻轻展开，立刻惊喜地说，啊……是峰台矿的地契？
凡浩说，原来这峰台矿已经到了黑彪和冯兰兰的手里，是他们让我交给您的。
周学熙感慨地说，真是人心所向啊，如此看来，我们以滦收开，真的是指日可待了！
这时向楠走进来，一见到凡浩就说，凡浩兄，我正要找你！
凡浩就站起身说，周大人，我先……告假。
周学熙笑着挥挥手说，去吧，你们年轻人说话去吧。
向楠和凡浩从客厅里出来。向楠低声说，我前两天上凤凰山了。凡浩听了立刻问，见到黑彪了？向楠说，见到了，他已经明确表示，这一次要与我们合作！
凡浩听了不解，合作什么？
向楠说，最近，在滦州可能要发生一件大事，你先不要多问了，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凡浩说，好吧，我明白，不过我还要对你说一句，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就告诉我！向楠说，你已经帮我们做了很多事。哦，对了，我看这个冯兰兰小姐，对你……
凡浩立刻神色黯然，摇摇头说，人啊，缘分是注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