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恍惚

星期一一大早,泰德不用丽兹催就和胡默医生预约好了。年切除肿瘤一事记录在他的病历上,他告诉胡默,他最近大脑中出现两次鸟叫声,当初这是他头痛的预兆,导致了肿瘤的确诊和切除。胡默医生想知道头痛本身是否又复发了,泰德告诉他没有。

他没有谈他的恍惚状态,或他在那状态中所写的东西,以及在华盛顿一个受害者寓所墙上发现的东西,它们已经遥远的像昨晚的梦。实际上,他发现自己在努力忘掉整个事件。

但是,胡默医生却很认真地看待此事,非常认真。他命令泰德当天下午去缅因医疗中心,要他拍头部x光照和进行断层拍摄。

泰德去了。他望着拍照,然后把头放进一个像工业用衣服甩干机的机器中,机器轰轰响了十五分钟,然后他把头抽出来。他给丽兹打了个电话,告诉她周末出结果,并说他要去大学他的办公室呆一会儿。

“你还想给庞波警长打电话吗?”她问。

“等片子结果出来再说吧,”他说,“我们知道了结果再做决定。”二

他在他的办公室,把一学期无用的东西从桌上和书架上清除掉,这时,鸟又开始在他大脑中叫起来。先是几个鸟的叫声,随后其它鸟加入进来,迅速变成了震耳欲聋的大合唱。

白色的天空——他看到白色的天空被房子和电线杆的侧影打断。烽-火-中-文-网到处是麻雀,他们密密麻麻排列在房顶上,挤在每根电线杆上,等待着集体意识的命令,然后它们冲天而起,发出几千只翅膀在急风中摆动的声音。

泰德踉踉跄跄地冲向他的桌子,摸到他的椅子,跌落在其中。

麻雀。

麻雀和暮春白色的天空。

声音充满了他的大脑,一种嘈杂刺耳的声音,当他拉过一张纸开始在上面写的时候,他的眼睛茫然地盯着屋顶,笔上下左右移动,就像自己在动一样。

在他的大脑中,所有的鸟都展翅高飞,像一片乌云一样完全遮住了三月的白色天空。三

在第一声鸟叫不到五分钟,他清醒过来,大汗淋漓,左手腕剧烈颤动,但没有头痛。$他低下头,看到桌上的纸——这是一张订书单的背面——他茫然地盯着上面所写的:

小姐

 傻瓜

又飞了

小妞儿

米丽

 现在

 小妞儿

永远

傻瓜

电话

 要德斯韦子

 小妞儿

妹妹

终止

小妞

剃刀

小姐

 就在这儿

麻雀

 米丽

小姐

就在这儿

麻雀

米丽

小姐

剃刀

小妞儿

永远

 现在和永远

 小妞儿

米丽

东西

 小妞儿

麻雀

“这没有任何意义。^烽^火^中^文^网^”他低声说,用手指按摩太阳穴,等着头痛开始,或等着纸上潦草的字产生意义。

他不想要这两样事发生。。。。。。它们的确没有发生。一遍一遍重复,字还是字,有些显然来自他的斯达克之梦,另外一些是毫无关联的胡说。

他的头一点儿也不痛。

这次我不告诉丽兹,他想。决不告诉她。也不只是因为我害怕。。。。。。虽然我的确害怕。这很简单——不是所有的秘密都是不好的秘密,有些是好秘密,有些是不得不保守的秘密,这个秘密两者都是。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他发现自己如释重负,他再不在乎了,他非常厌倦绞尽脑汁而仍不明白,他也厌倦了被恐吓,就像一个走进百灵鸟洞的人,现在开始怀疑他的迷失。

“完全不想了,这就是解决方法。”

他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不在乎了,不知道是否真能做到这一点。。。。。。但他准备尽力去做。他慢慢的伸出手,两手抓住订单,开始把它撕成长条,上面乱七八糟的字开始消失,他又把这些长条横过来撕,然后把碎片扔进废纸篓中。他盯着碎片十分钟之久,半心半意地盼着它们又合拢来回到他桌上,就像倒着放的电影中的东西一样。

最后,他拎起废纸篓,把它拿到电梯边墙上一个不锈钢小门旁,下面写着“焚化炉”。

他打开小门,把垃圾倒进黑色的槽中。

“到那儿去吧!”他对着寂静的英文——数学大楼说,“去吧。”

“在这儿我们称之为傻瓜。”

“在这儿我们称之为狗屁。”他低声说,手里拎着空废纸篓回到办公室。

它消失了,顺着槽消失的无影无踪。在他的结果从医院出来之前——或另一次眩晕,或恍惚,或随便什么之前——他不愿再说什么,什么都不说。写在纸上的东西更可能完全出自他的心灵,就像梦见斯达克和空房子一样,与豪默或克劳森的被杀毫无联系。

就在安德斯韦尔这儿,铁路不通。

“它什么意义都没有。”泰德强调说。。。。。。但那天他离开大学时,几乎像在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