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元老院时,摩力克面色难看的怒瞪猎人协会会长,即墨用眼神与所有人示意后,坐在位子上。

坦达虚礼道,“兹事体大,我们今天请了另一位大人。”

即墨交叠的手动了一下,眼神瞟向门外,这气息他不会弄错。

贴身的黑色西服,格雷尔中长的金发顺服的被绿色丝带绑好,如幽潭的眼看了稳坐在座位上的即墨,嘴角的笑意更深。上位仍旧空着,左边坐着即墨,格雷尔主动走到他对面,“好久不见。”

“久违。”即墨不冷不热的回道。

明明两个人的话都很平常,议事处却诡异得让人心颤,不少长老坐立不安的打量着两人的反应。

坦达率先开口,“关于猎人协会对芙洛格特大人的不敬,我们今日希望你们给一个交代。”

摩力克怒不可遏的吼道,“让马洛那个老混球以死谢罪。”

会长弗朗起身对他鞠躬,“这件事是我的疏忽,马洛也在反思,但这事是他弟子犯的错,他管教不严但罪不至死啊。”

“区区一个弟子还有能力动用强制,怕是你们整个猎人协会加起来,有这个能力的也不超过五个吧,弗朗,你别想在这糊弄我。”摩力克一拍桌子。

“摩力克叔叔。”即墨偏身,“弗朗会长,芙洛格特是什么身份你可清楚?”

“埃特文家族继承人。”

即墨唇角上扬,浑身的震慑之威,声音低沉得众人心底发寒,“她是吸血鬼。”

一句话,在场的吸血鬼眼睛换上暗夜里的颜色,即墨激起所有人的吸血鬼因子,它们开始不安分的躁动。

“三百年前,你们大肆捕捉吸血鬼为了实验,美其名曰生存,你们残害了上百个我们的族人,我们的反击你们招架不住,定了契约,这么多年来为不打破这个约定,我们插手噬族的事,不顾贵族的反对打压违反契约的所有吸血鬼。而你仅一个管教不严就打算开脱罪名,那我也来个管教不严试试?我们今天坐在这里可不止是你一句交代就够了。”即墨的手指敲打手背,似乎很有耐心的等着弗朗的回答。

“其实弗朗会长也不必太为难,”格雷尔轻松一笑,随意的往后一靠,“您恐怕还不相信是弗朗动的手吧?”手轻轻一挥,吉克斯上前拿出一份文件。

上面记录了所有弗朗的资金流向,从知名的科学家到购买的实验器材,更是有附在上面的实验照片。

“这……,”弗朗大惊。

“弗朗会长似乎很惊讶?”即墨抬手,桌上出现两把银色的刀,“这是你们珍藏的武器,里面还有不少马洛的强制力量,更何况有一个人的话更可信。”

“如果弗朗会长觉得不够,我可以让你看我的灵魂印记。”扶着格里菲茨,莀晨嘲弄的笑。

弗朗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我明白了,马洛交由你们处置,并且我们不会再派猎人在八大家族身边监视,这样如何?”他身后是整个猎人协会,他不能因小失大。

“弗朗会长这似乎有些不妥。”格雷尔挑眉。

即墨眼微眯,“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这个决定太过了。”

摩力克冷哼一声,“哟,你也知道是监视啊!”

“我们的契约应该定在相互的监督上,废除这个规定是为了确立彼此的信任,除此之外我也实在没什么可补偿的,你们看怎么样?”弗朗问。

“弗朗会长这么说,我们也不好拒绝。”格雷尔认真的点头道。

“那就照弗朗会长说

的做吧,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马洛就交给你处置吧,因为我们需要彼此的信任。”即墨难得的微笑。

弗朗颔首,“一定,那我就先告辞。”

“慢走不送。”即墨做了个请的姿势。

突然坦达笑着鼓掌,“辛苦西瑞尔大人、修斯大人和埃特文大人。”

即墨转眼起身。

“西瑞尔大人请留步。”兰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他人见状退出房间,格雷尔逗留在门边一会儿,在即墨无常的表情上停留了一眼后,退到门口,直到门合拢,格雷尔扯开自己的衣领,“吉克斯,陪我下去拜访一个人”。

“兰格,有什么话就说吧。”

“大人,请问夏奚宸大人处于怎样的情况?”

“他是个普通的人类。”

“没有觉醒的迹象吗?”

即墨手一握,“有。”

“当初艾里安为封印他们以死作为代价,我知道封印破除对他们多危险,夏弥大人虽然处于第二觉醒却仍不稳定。”

“你们去找过他了?”

“嗯,”有些惭愧的低下头,“但是他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您应该知道弗雷德里卡多么需要一个继承人来支撑,但夏弥大人似乎决定待在修斯家族,并极力撇清与家族的关系。”

即墨凌厉的扫他一眼,“所以你们开始打奚宸的主意?”话落音,肃杀之气凌然。

“还请大人谅解。”背心渗汗,“我身为元老院的长老已不再是弗雷德里卡长老的身份,即使是,我也希望能保护好艾里安的孩子,族里的人并不想打扰两位的生活,不然当年我们不会派出人去保护他们。但夏弥大人的觉醒让所有人的希望重燃,包括知秋夫人。”兰格懊悔的摇头,“当年我们如果不那么决绝,也不会换得这样的下场,艾里安和沃里克不会死。”

“你们就不怕诅咒?”即墨冷道。

“如果诅咒真会在那两个孩子身上发生,我也愿意像艾里安当初那样去承担,他们两兄弟宁可违背整个血族,也没有违背自己,那么骄傲的两兄弟竟然死在我们的逼迫下,我……,”兰格抹着泪水,那双包含沧桑的眼见过太多,里面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执念。

即墨不语,他知道对于一个人来说,失去比什么都痛苦,而往往人们就是在无尽的失去中才明白,只有失去才会不断去改变,不断去懊悔,不断去麻木,直到有一天什么都不剩。

“大人,我想奚宸大人会随时面临破除封印的风险,您保护得了他吗?”

“兰格,就算有一天修•维尔斯•西瑞尔湮灭,夏奚宸还是夏奚宸。”

兰格老泪纵横,“我在这里谢过大人,沃里克的孩子我没保护好,我希望他们至少好好活着。”

“艾里安弟弟的孩子?”

可能是因为活太久的原因,兰格并不如往年那般精神,他疲惫的坐下,“当初,沃里克来求我让我保护好他的孩子,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见上一眼,沃里克和知锦就死了,他们身边什么都不剩,孩子也不知所踪。我不是没有找过,而是太多年,我也放弃了。”

“您说的是沃里克和姬知锦的孩子?”即墨听说过当年东方家族一共两个女人下嫁弗雷德里卡家族,但是一人的继承就意味着另一人的没落,对于沃里克的传言在吸血鬼家族甚少。

“沃里克那个孩子很有天赋,丝毫不逊色于名震四方的艾里安。他很尊敬艾里安,主动放弃了继承人的竞争,遇到知锦后就归隐到其他地方,我

以为他会平安活着,可是到头只剩下他的灰尘和项链。他是为了艾里安才回来的,结果因为我们的固执……,”老人已泣不成声。

即墨静静的听着老人的忏悔,他想这个故事总得有人听完,才会有人开始。

莀晨托着腮帮子笑道,“奚宸哥,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快就屈服了!”

“屈服什么,小丫头片子,受伤还不安分。”夏奚宸白她一眼,接着眸子飞快撇向前方。

“没想到你反应这么快啊。”格雷尔笑意款款的走近他们。

夏奚宸没回应。

卡西挡在格雷尔面前,阻止他接近夏奚宸。

“我只是想问问夏先生,你家的那只小虫子还好吗?”

莀晨刚想动作,夏奚宸就握住她的手,“身体还没好,别闹,格里菲茨,带她去休息。哥没事。”

“那你自己小心。”回握下他的手,莀晨离开。

“卡西,我有事和他谈,放心,不会多久。”卡西不确定的打量着夏奚宸,最后还是离去,“你想说什么?”

“你不问你派出去的人怎么样了?”

眉峰一拢,“我的人从不会失手,不然你就不会这么着急来找我,不是吗?”

格雷尔的笑瞬间瓦解,“我能让你马上死。”

“就凭你?”夏奚宸眼神冷冽的盯着他,“省了吧,你处心积虑的把我弟弟留在身边且不论,光是你花了那么大力气在我身边绕圈子我就知道,格雷尔,你根本不敢杀我。”

“你!”格雷尔死紧的攥着手。

“如果你想对付我有千万种方法,你无聊的挑拨不过是想动摇即墨罢了,你才是那个被耍得团团转的,格雷尔先生,你在明,我要的人在暗。你不用担心为什么我这么久都没有去找小弥,只是我笃定你伤不了他,我的人去找他做了什么你更不需要紧张,因为和你无关。”

格雷尔优雅的样子早已不在,他现在恨不得立马杀了眼前的人。

夏奚宸端坐在椅子上,“如果你不想和即墨大打一场的话,请收起你这副难看的表情往回走。”

“哼,即墨知道你这副样子吗?”

“你只要知道我的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就行了。”夏奚宸厚着脸皮说。

格雷尔铁青着脸愤怒离去。

夏奚宸目送他的背影,低吟道,“看来他还真是那个被利用的啊。”没一会儿,他就暖了笑容,“回来了?”

“对啊,格雷尔和你说什么了?”

“就很简单的寒暄。”

“他和你寒暄?”即墨难以理解的看着他。

“类似。”夏奚宸歪着头,“应该是我一开始先去打的招呼,礼尚往来嘛。”

“招呼?”

“登门入室,我让鹿潜入他家去给小弥带个话。”

“什么?”

“你该回家了。”

即墨盯着他,“夏奚宸,你……,”

“即墨,我已经不对劲了。”话刚到嘴边,夏奚宸的左眼开始慢慢晕成红色。

手覆在他的面颊,“真好看。”

“你不担心。”

“我担心的要死,手心都冒汗了。”

“我想也是。”夏奚宸转过脸,“即墨,我该去哪?”

“你想去哪?”

“你的心里。”

“你最近看了什么小说?”

“总裁大人养成记。”

“等我回去撕了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