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坏了的夏奚宸同学窝在被子里酣睡，即墨其实有点后悔，他明明知道夏奚宸长途跋涉已经很疲惫了，可是他却没办法控制自己，他想要夏奚宸，就这么简单的欲望让他没办法冷静。或许他在生气，因为那个视频，气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遇见夏奚宸，不过，那时候遇见恐怕他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夏奚宸，你看，命运多么可怕，早一秒晚一秒都会让我们患得患失，夏奚宸，我在害怕，无论是谁的到来还是离去。
夏奚宸睁开眼的时候，看到即墨沉重的眼，夏奚宸伸出手抱住他，使得即墨一震，“别想太多即墨。至少现在，我不想有太多事打扰你，你该休息一会儿。”
如他所愿的，即墨闭上眼睛，他知道现在夏奚宸在担心自己，但这种感觉却该死的好极了。
“Goodnight.”夏奚宸敛去眼里的感伤，他不知道即墨的所思所想，但他看得出即墨的烦恼，他肯定累极了，自从两人的相遇，麻烦事不断，自己都没办法相信这是巧合，而夏奚宸知道。所有的事绝对不是因为一个夏奚宸或者一个即墨开始的，但他庆幸他可以走到现在，无论即墨的出现代表着什么，夏奚宸确定，自己没有办法去抗拒。
舒曼睡了很久，直到卫卓言挡不住倦意靠在床头睡着，舒曼坐起身子，头靠着他的，难受的舒曼悄悄握住他的手，卫卓言在那双冰冷的手一接触自己的瞬间就醒了过来，他一见舒曼的神情，就心疼的搂在怀里。
“卫卓言……，”
“嗯？”
“你不能离开我，就算死，不要留我一个人。”
“就算死，我也会比你多活一天，不会留你一个人。”
舒曼蜷在他怀里，“曾经有个人和我说过他不会离开我，可是他离开了，没有信守承诺，卫卓言，因为他我甚至痛恨我是吸血鬼，直到今天我都一直没办法忘记。”
“肖雨？”
“嗯，肖雨，他和沂文长得很像，甚至性格都那么相似。”舒曼回忆着他的轮廓。
卫卓言恍然大悟，难怪，她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张沂文。
舒曼缓缓开口，“卫卓言，我爱过他。”
1845年6月。
少女穿着宝蓝的长裙，领口细皱刺着妖艳的玫瑰，却衬出一股雅致的风情，蕾丝荷叶边的袖口与蝴蝶结的装饰更显几分乖巧可爱，她的腰并非不盈一握，却在波兰式罗布繁重的裙摆重叠下显得几分轻盈。她墨黑的发被高高盘起，脸上未施粉黛，干净的笑脸如初出白莲，她蹬掉高跟鞋，提起裙子往一颗大树走去。“哼，我还就不信我爬不上去，笨伊登。”甜甜的声音有着几分不满。她刚刚抓住树枝，就硬生生掰断了，轻吐粉舌，并不甘于树枝断掉。正要努力的往上爬。
“美丽的女士，相信我，你会摔倒的。”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少女眨眨眼，往后看去，阳光下，那是一张温柔的笑脸，黑色的中长发用蓝色的缎带绑着，墨黑的弗哈克掩饰不了男子温暖的气息，他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看起来文雅极了。
而少女的美同样震惊了男子，他一时有些说不出话。
少女银铃的笑声响起，“怎么，看我看傻了吗？书呆子。”舒曼说的是中文。
“啊，失礼了，小姐。”男子急忙道歉。
并不在意男子的目光，她温吞的穿上鞋子，白皙的皮肤连血管都看得很清楚，男子看呆了她
，少女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早安，先生。”
执起她的手，男子轻轻落下一吻，“早安，女士，我叫肖雨，千枝蔓仙牒，眉宇肖苍龙的肖，腾云似涌烟，密雨如散丝的雨。”
“舒曼，终要秋云是，从风恣卷舒的舒，颦容生翠羽，曼睇出横波的曼。”舒曼回以一笑。
就像大多数女生都会期待一场罗曼蒂克的爱情一样，舒曼同样期待着。身为吸血鬼的她，被这个叫肖雨的男子吸引。优雅却不失风趣的谈吐，无微不至的贴心与关怀，舒曼知道自己心动了，而肖雨同样为活泼烂漫的舒曼失神。
长达三年的相识相知，肖雨在初识的树下向舒曼求婚，而舒曼没有拒绝。
肖雨是人类，普通的人类，不是贵族，没有任何权利和势力。舒曼的决定引来家族里的长老反对，而舒曼因为有即墨的庇护，并没有受到过多的阻拦。尽管她哥哥并不是十分情愿，却还是希望她能幸福。
城堡里的人很多，而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哥特式的建筑无不透露着宏伟和神秘，布满白色蔷薇的走道尽头是温柔的肖雨，隔在门外的舒曼挽着即墨的手，她有些小女生的紧张和兴奋。
即墨手轻轻的摸着她的头，“怎么？不想嫁哥哥就把你带回家。”
“才不是呢，当然想嫁！”舒曼微笑盯着紧闭的门，她能想象出肖雨穿着新郎装的样子。
“不害臊。”即墨调侃道，“丫头，要开门了，去见你的新郎吧。”
听到即墨的话，舒曼心动极了。
门打开的刹那，舒曼的美就落进肖雨的眼里，他看呆了，那个穿着华丽婚纱的女子即将成为自己的妻子，他觉得很幸运。
即墨的手一直覆在舒曼的手上，希望他家小丫头不用那么紧张，而舒曼满是掩不住的幸福笑脸。
当肖雨正要伸出手的刹那，正中的顶灯猛地砸下来，即墨立刻抱起舒曼后退到门边，而混乱之中，舒曼瞥眼看到肖雨被人勒住脖子，瞳孔瞬间放大。
吵闹声越来越大，即墨看到舒曼担心的样子，开口道，“全给我闭嘴！”低沉的声音不大却传入每个人的心底。
舒曼看清挟持肖雨的人，愤怒的想冲上去。
“舒曼大人，您最好别这么做。”来人见舒曼识破自己的身份，笑道，“怎么？紧张了。”
即墨皱眉，“曼奇顿•摩尔，你想做什么？”
“哈哈哈哈，修大人，你说呢，我们摩尔家族的下场全拜你所赐啊，我怎么能看着你们好过。”曼奇顿•摩尔露出丑陋的尖牙。“怎么，大人不敢承认？”
“你做的事需要我承认什么？”
“大人不觉得可笑吗？人类不是我们的食物吗？我做错了什么？元老院的那些破规定只会让我们越来越低贱，我们是高贵的吸血鬼，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人类……，”曼奇顿的指甲刺进肖雨的脖子。
“放开！”舒曼惊恐的看着领子全是血的肖雨。
肖雨显然由最初的震惊变成了淡然，他冲舒曼一笑，难以呼吸的他张了张口，他说‘他没事。’
从四面八方都冒出许多黑影，发出古怪令人发憷的声音。
格雷尔回头看了眼即墨，眼神扫了一眼曼奇顿，即墨悄无声息的松开舒曼的手。一瞬间，强大的威压感席卷整个城堡，格雷尔迅速的袭向曼奇顿，而曼奇顿慌忙间把肖雨甩出去，即墨和格雷尔一前一后和曼
奇顿争斗。舒曼也极快的来到肖雨身边，手上的血鞭迅猛的劈开所有迎上来的黑影。
伊登冲上来协助舒曼，舒曼好不容易有空隙转身看肖雨的情况，却见肖雨的眼神有讶异和惊奇，此时的舒曼墨发如瀑披散在身后，血红的眼还存留一丝冷酷，手上的血鞭还在她四周漂浮，舒曼握紧拳，这比她和肖雨结婚更让她紧张甚至害怕。
肖雨有了动作，抬手摸着那张不同于人类温度的脸，“很漂亮。”
“我——，”
“我的新娘子很漂亮。”肖雨苍白的脸上换上熟悉的笑容。
舒曼闪躲着他的眼，“你，不害怕吗？我是吸血鬼。”
“我是人，你不害怕吗？”肖雨虚弱的喘气。
穷途末路的曼奇顿抵不过两人的合击，在被两人击杀的时候残喘着冲到伊登的方向，伊登只来得及叫舒曼的名字。
舒曼这才看到肖雨的后背上插着碎木，曼奇顿的手穿透他的腹。即墨下一秒上去掐着曼奇顿的脖子按在地上直直拖出一条血路，退开的同时，格雷尔一手捏碎了他的心脏。
肖雨觉得自己感觉不到痛了，他艰难的撑着椅子转头，“树小姐，能完成我最后一个心愿吗？”
舒曼眼里只剩下满身是血的肖雨，她甚至没能上去抱住他。
“树小姐，嫁给我。”肖雨的右手张开，里面躺着一枚戒指，没有沾上一滴血的戒指显得特别亮眼。
“好。”伸出右手，看着肖雨颤抖的动作，舒曼的眼睛开始湿润。
肖雨没有帮她戴上戒指，而是放开了手，任戒指滚落在脚边。像是完成了一件人生中最美好的事，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陪她到最后，他知道他再也没办法给眼前的女孩什么。他已经得到了她的答案，在他最后的人生中，舒曼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他却不愿意舒曼接下来的人生中没有一个爱她疼她的丈夫。肖雨用尽力气拥住眼前的人，“树小姐，我爱你。”
轻得如同羽毛的话却打在舒曼的心上生疼，“我也是。”舒曼的礼服被血色覆盖，她瘫软的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嘴角带着笑的男人，“肖雨，你听到了没有？”没有人回答她，舒曼低头看着闭上眼睛的肖雨，悲怆的嘶喊，“啊——，”
狼藉的地面，摇摇欲坠的水晶灯，满地的蔷薇花瓣，斑驳的血迹中一个穿着婚纱的女子抱着没有气息的男子，绝美的画面凄惨得惊心，舒曼用力抱住肖雨，脑袋里的走马灯在一遍遍播放他们的所有经过。看着地上孤寂的戒指，她捡起来攥在手里。看着面色惨白的肖雨，她还是没有戴上。
这段回忆过了很久，舒曼都没办法割舍，她当时有无数的选择，她可以把肖雨变成吸血鬼，她甚至可以毁了心脏和肖雨一起，但是她却什么都不做。因为爱着她的肖雨是个普通人，接受了她所有的普通人，她不愿意那样善良的肖雨在漫漫的长日中陪着自己，她不想那么自私。她很确定自己爱着那个男人，爱到那个男人没有为她戴上戒指，她也能带着男人的选择活下去。她甚至觉得那时的自己很可怕。毫无疑问的是，那成为了她永恒的生命中永恒的遗憾。
卫卓言没有办法去安慰静静说着这些的舒曼，他想象不出那样的画面，是怎样的煎熬。
舒曼靠在卫卓言怀里没有哭泣，“卫卓言，我会好的。”
“嗯。”既然舒曼这么说，他就这样相信。从今以后舒曼的幸福，他会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