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从南方的侧面刮来,把整个中海都卷了进去,大雪如期将至,气温短短几分钟便下降到了零度。

庆功宴结束后,凌晨一点。

酒店的房间里,一个诺大的身影站在沙发前,把手里一个文件袋拿给了坐在沙发上的人,那人大概的看了一下就放下了。

“当年池小姐参加一个服装设计大赛拿了大奖,本来可以出国深造,后来因为时正冬的原因放弃了这个机会,以得奖人的名义成立了如今《D.M》这个品牌,后来一直担任时康的艺术总监。”

“只有这些吗?”

“08年的时候在901公路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池小姐当时就在现场,而车祸之后便离开了时康去了纽约,据说池小姐和时正冬当时也已经订了婚,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还在查,还有,池小姐的哥哥池南就是死于那场车祸。”

郝锦没说话,他今晚的脸色很不好,从回国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没有一天安心的,一切都是他太在乎池安了。

“你找人查清楚那场事故的原因,还有,把池小姐哥哥的资料拿给我。”

“好的。”

”你出去吧,告诉池小姐,让她准备一下回去了。”

“是。”那人静静地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有人进来了,动作很轻。

“我不是让你出去吗?”他的语气有些责怪,大概今晚心里积累的火气不小。

池安走到他面前,拿起了那份关于自己的资料,郝锦有些意外,他来不及将那份文件收起来就已经到了池安的手里。

“池安?”他从沙发上猛然站了起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尊重吗?郝锦,你什么时候开始用这样的方式来了解我了?”池安对待郝锦几乎没有用过这样的口吻,她一直相信他对自己的尊重是与生俱来的,偏偏让她看到这份文件把美好撕的粉碎。

这些年里,池安除了喝了点酒后冲着郝锦发脾气以外几乎像现在这样的情况为零,或许准确来说,这些年,他们之间过得有些随和、客气。

“不是你想的那样。”郝锦伸手试图把东西拿回来,却双手落了空。

她扬着那

份文件,然后重重的砸在了茶几上,“你想知道关于我的过去我统统可以告诉你,但绝对不是用白纸黑字的方式。”

她是生气了,是不高兴了,所有情绪都写在了脸上,怒视着眼前这个男人,却有意的等着他的解释,哪怕撒个谎也好。

只要他说点什么。

看着那份砸在茶几上足以千金的资料,郝锦脸色一阵白青,他垂着头,手紧紧握成了拳,说:“那如果我不问呢?,你是不是也会像这次一样。”

“什么意思?“

“今天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恭喜你加入时康,你拿’匹岸’项目去换一个艺术总监的位置,池安,没人会做这笔吃亏的买卖,哪怕你有你自己的目的。”不得不说,郝锦似乎第一次在池安面前提升嗓音、满腔怒火的宣布着这些天心里的不舒畅,他涨红的脸颊在灯光的打磨下显得更加明显无疑。

明明只要他解释点什么,池安都会原谅他,可偏偏他就不懂,从缝隙里钻进去,割的又深又疼……

“不是所有东西一开始就是等价的。”

“或许吧,可我不希望我的婚姻也牺牲了,你难道不该为我想想吗?我以为你就算不爱我,至少也没有选择离开我,池安,我们快要结婚了。”他的语气软到一种接近哀求的状态,他企图感化这个机械化的女人,用婚姻,用爱情,用奢求……各种手段。

是啊,他们快要结婚了。

池安的目光落在郝锦手腕上那块价值47万的名表上,她冷撤的目光中带着一丝透骨的寒气,逼至到眼眶,瑟瑟的疼,她说:“其实我们真的不一样,郝锦,我不是你,没有办法像你一样从出生那天起就享受着别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但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并没有错。”

“你的东西?你是指艺术总监这个位置……还是时正冬啊?”

她顿住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话太尖锐了,在他心里,她就那么不值得信任吗?

“说到底,你什么都不明白。”池安说。

“我也希望能明白你,可这些年不管我怎么努力你就好像刻意在逃避我一样,我手里的锯子就算再锋利也锯不开你,我真的害怕了池安,我怕你

会回到他身边而我却会一无所有。”郝锦的语气里太过于激动了,似乎还能感觉出他心里的愤愤不平,而更准确的说,他就是嫉妒了,就是不甘心了。

至于池安,她是该因为这一番话感动还是应该内疚呢?只是因为暗中调查自己所以她从中发了这么大的火,真的必要吗?

“郝锦,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变成这样。”说罢,池安准备离开,却被郝锦拉住了。

“池安……对不起。”手上的力气很大,池安挣脱不开,郝锦很清楚,一定他倔强起来,就意味着他会失去池安,因为那个女人比他还要骄傲。

池安的身体抽在原地,却发抖的厉害,交汇着郝锦那双太过焦灼的目光,她抿了抿发干的嘴唇说:“我爱过他,二十四岁以前,我为他活着,也为他差点死在了那场车祸里,我哥死了,我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从南宁到中海,整整24年,没死,就用掉了我所有的运气。”

池安的表情很冷淡,可眼泪却像泡过的胖大海一样,滚出眼眶,颗颗壮大。

她推开了郝锦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径直的朝门外走去,却又停了下来,背对着身后已经惊楞的男人说:“知道吗郝锦,你的爱太露骨了,我怕,而我也不是你的一切,就算我离开了,你也不会一无所有。”

这些年,郝锦听到许多苛刻难听的话,却唯独这句,最疼、最辣、最刻骨。

那双与生俱来就忧郁的眼神楚楚可怜的看着那扇空****的门,灯光从外围的走廊上照了进来,散了一地的孤寂感,池安就这样走了,兴许,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我认为我一生中最幸运的事情是遇到了你,我希望你也是,可直到刚刚我才知道,你最美好的时光里……其实没有我。”

五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她是在飞机上,她哭得稀里糊涂全然忘记了身旁坐着的他,那一刻,他真心的心疼她。

第二次见到她,她纵身一跃,全然不顾,后一秒,他便只身一跳,救了她,并且,爱上了她。

有时候郝锦自己也会问,自己究竟中了什么毒,怎么就爱上了只见过两次面的女人呢?

答案迷迷糊糊,可爱上了,就是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