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锦派人送她先回了酒店,可车子才开了一半,她就让司机送自己去了老房子那边,幸好钥匙还在手上,也就没必要再打电话给看家的阿姨刻意来送一趟。

被大雨冲洗过后的庭院越发的清凉、干净,上一次来的实在太匆忙,甚至来不及做任何的准备之后又即将离开了,甚至等的那个人连一条短信都没回复给自己。

走进屋子里,淡淡的茉莉香,她觉得有些奇怪,上次来的时候都没有,这股香味仿佛才刚刚喷洒没多久,也不知道是谁,将她喜欢茉莉香味的性子拿捏的那么准。

“哐……”厨房里传来一阵响声,像是金属物落地的声音。

池安先是吓了一跳,这才匆匆忙忙的走到厨房外,正看见看家的阿姨在厨房里收拾着,在看到池安的那一瞬间,阿姨也和她一样有些惊讶。

“池小姐?你怎么突然来了?”

“这香是你喷的?”池安答非所问,迫切的想得到这个答案。

阿姨一边收拾着一边笑着说:“是啊,不过是时先生交代的,让我一定每天来喷一点,他说你喜欢。”

“时先生?”池安惊讶道。

“是啊,就是你上次来的第二天他也过来了,难道你们没撞上吗?这些香就是上次他带过来的。”阿姨纳闷的看着她,倒像是个无辜的小孩一样。

这真相,还真够讽刺的,原来,他来过,原来,他一直记得她喜欢茉莉香。

可偏偏,她就要结婚了,而这场婚礼,注定推不掉,又偏偏,她和时正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她恨他,这种恨,早已不是朝朝夕夕。

她发了好久的愣,连阿姨走了都没发现,桌子前是时正冬留下来的茉莉香,一盒盒的装着,足足三个月的量,他那么刻意的“讨好”她,又表现的那么厌烦她,究竟心里,藏着什么秘密啊。

鬼使神差,池安拨通了他的电话,却响了很久也没有接,她执拗的又打了好几通,直到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别再打了池安,如果是公事你最好通知于秘书再转告给正冬。”夏江的语气愤愤不平,就差隔着电话要活吞了池安一样。

“你根本就不爱他,你不是恨不得我们死吗?可你现在这样折磨我们,你知不知道这比死更难受,池安,就当我求你,别再缠着他了,千错万错,你怪我一个人就好了。”

“你?”池安拿捏手机的手很用力,看着庭院里那棵生长完好的小梨树,轻笑着:“两条人命……你赔得起吗?”

“……”

两条人命,同一天消失,池安几乎失去所有,狼狈不堪,走到今天,实属运气。

她挂了电话,躺在沙发上,外面依稀听得见风吹过树梢的响声,嘶嘶作响,像极了当年的夏天。

那个时候才十八岁的池安,看上去比同年龄人要更加成熟,脸上稚嫩的模样早早就褪去了,那是高考的最后一天,她发了高烧,还是坚持考完了最后一门英语。

当时,时正冬就站在外面的庭院里等着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见到她回来便笑了起来,那个时候,他和郝锦一样,对她很温柔。

“池安,我要去中海了,放榜那天我可能不在你身边,你别怕,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

池安的目光顺到那个行李箱上,不大、很小,在南宁的这二十年,他的行李原来只有这么少,少到像个从未在这里生活过的人一样。

“真的要走吗?不能再等等了吗?”池安看着他哽咽的恳求着,却死死的低着头,不敢看他一眼。

时正冬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说:“对不起池安,我必须要走了,中海那边有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想放弃。”

“我知道。”

“我答应你,等你生日那天我一定回来。”他继续摸着她的小脑袋,却挪开了步子,朝外面走去,连头也不回,那个小小的行李箱连滚动在水泥地上的声音都没有。

她呆站在原地很久,却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眼泪在眼里打转终

究没落下,说到底,她不想耽误他的前程。

可是,她多希望他走出这道门后立刻转身抱着她,告诉她,他不走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他们一定结婚了,生了孩子,也该上学了吧。

但毕竟,没有如果啊。

那天,时正冬离开了,夏江也在第二天离开了,有时候,她真的羡慕夏江,能有勇气放弃南宁的一切,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

空****的大房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高烧不退,在医院住了一个礼拜,哥哥池南因为律师事务所的工作也没能来看她,直到放榜那天,她都是一个人,时正冬真的没有来,打了一个电话后就匆匆忙忙的挂断了,她甚至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忙得连她上大学的好日子都不来,忙得……连她18岁的生日都忘记了。

从十八岁到二十岁,池安是在南宁大学主修设计,那两年里,她小小的圈子只有这一块,直到05年,时正冬的公司成立不久却屡次受挫,而她毅然退学而去,收拾行李,决定去了中海,那天,是时正冬来接她的。

没多久,她拿了国际设计大奖的一等奖,却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拿这第一笔奖金帮时正冬成立了《DM》杂志,

从此,顺风顺水……07年,凭借自己的努力,她拿到了帛金奖,成为了第一个国内帛金奖的第一人,这份荣耀让她一夜之间成名,从此,她成了中海一颗名副其实的东方明珠。

当年的片段仿佛就在昨天,那么清楚,那么深刻,池安不敢闭上眼睛,生怕那些画面像噩梦般缠绕自己。

她拿起一瓶放在桌上的茉莉香,然后轻轻的松了手,“哐当”一声,满满一瓶的昂贵茉莉香全部洒在了地上,诺大的客厅里弥漫着浓浓的香气,冲入鼻中,有些醉人。

南宁又开始下起了雪,越下越急,把旧雪盖去又覆了一层又一层,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小镇上显得很通透。

她希望,结婚那一天也能像现在这样,下着大雪,吹着冷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