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上海 (十二)

铜**的纱帘帷幕一下子四散开来,他用力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强健的身躯,死死地将她捍制在身下。

四年了,他还是这样霸道,想要什么就强取豪夺,绝不心慈手软!

光线清晰分割出他脸上的轮廓,左侧的脸,沉浸在暗的阴影里,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也是一半的激狂,一半的忧伤。

亲吻她的时候,他甚至是在颤抖着的。

失而复得,终于真切地将她抱在怀里,终于又能吻到她了,一瞬间,有太多东西,猛烈地撞击着他的胸口,几乎让他难以自持!

眼前这张叫他日思夜想的脸庞,也真实地在自己的瞳孔里放大着,她那皙白精致的脸庞,她那似蝶翼般的长睫毛,她那潋滟灵动的双眼,她那坚挺小巧的鼻子,她那娇艳欲滴的红唇……

都在他深邃的双眼里,渐渐明晰起来!

不顾她的挣扎,他已经扯开她的襟口,似鹰啄般的吻落在她嫩白的颈子,饱满的起伏,连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也一如梦中的,他满足地低喃一声,开始声势浩大地攻城略池!

男人的军装上,依旧散发着硝味、淡淡的烟草味,以及似有若无的薄荷香,熟悉的味道,似乎是乘着记忆的风而来的,隔了这么多年,却依然能够冲击到她的神经。

恍然间,曾经的温柔缱绻,以及无数次疯狂的抵死缠绵,如同一条明耀的光线,划破尘封的记忆,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绵软了。

他的抚摸与热吻,叫她的身体难耐地窜起一阵阵电流,这样的反应,叫她觉得很可耻!

该死,明明已经不再爱,明明已经不在乎了,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她咬紧下唇,似乎是想借助疼痛,让自己清醒!

紧闭的双眸幽然睁开来,虽然黑亮的瞳眸里,还**漾着潋滟的迷离光,却在看清男人深埋胸前的脑袋时,忽地冷却!

所以,就在他抬高她的腿,抵住她的柔软,蓄势待发地要往里冲时,她突然拔出了他腰间的配枪,并飞快地拉开枪栓,在他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冰冷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

他终于停下来,黑眸中那抹**尚未褪去,两人都在剧烈的喘息,却都毫不退让地瞪视着对方。

她一只手拿枪,一只手慌忙拉紧自己的襟口,让自己外泄的春光能够得到遮蔽。虽然被撕烂的旗袍,以及微微松散开的墨发,因为凌乱而显得有些狼狈,娇弱的身子,相较压制在她身上男人强健庞大的身躯,又是那般的渺小。可是,她的双眼,始终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一双明澈的瞳眸里,写满了不屈!

叶智宸眯起眼,看着身下的女人,因着方才的一番抚弄,此刻她白皙的面庞上,依旧布满异样的红霞,散开的乌发,有的贴在脸颊上,有的落在枕间,她一动,那墨发便也似海藻般的涌动,更显她的妖娆妩媚。

只是片刻功夫,她雪白的颈子上,已经留有他的印记,红的、紫的、斑斑点点,似四处飞舞的梅花,无不魅惑地提醒着他,方才他是何等的激狂!

再看看那一双盈动清澈的美眸,愤怒地瞪望他时,似乎都要流出水来了。

那时候是夏天,她想裁几身真丝旗袍,李师傅吩咐伙计取过量身裁衣的工具,想要为她量身,一旁的叶智宸却道:“师傅无需量了,她的尺寸我知道,告予你便好。”

她在一边娇嗔,“瞎说,你何时知道我的尺寸?”

叶智宸黑眸染满笑意,回答:“与你结婚的时候,母亲为你定制衣衫,我便记下了。”

李师傅将叶智宸说的尺寸一一记下,精神矍铄的面孔上,堆起深深的笑纹,“四少与夫人的感情真好!”

她闻言垂下头去,娇怯一笑,秀眉黛染,眸光流转潋滟,心中甚是甜蜜。

窗外明亮的阳光投射进来,镀金般洒在**,她略微地失神,美眸里盈上一丝忧伤。

他居然还记得。

他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棱角分明的五官依然透着寒意,她将脸上的情绪收了收,掩藏了下去。

别过脸去,看着阳台下后院中疏疏盛开的海棠花,她嗫嚅着仍在泛疼的唇,一言不发。

叶智宸也不说话,黑眸凝视了她一眼,便在一边的沙发上坐下,点燃一支香烟,沉默地抽着。

房间里一下变得安静起来,有异样的空气在两人之间涌动着,或许是因为都不说话,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息淡去了。

叶智宸坐在那里,大半陷入暗影中的身体,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此刻的他,又恢复一贯的冷静内敛了。

很快,面前烟灰缸中就落满了烟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第几支了,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敲响,是洋行的人将一件崭新的旗袍送来了。

将房门关好,叶智宸又走到床前,将手中的旗袍递给她,苏盛薇看他一眼,复又冷漠地掉过头,没伸手去接。

她的举动,换来他再度没好气地冷哼,“不识好歹!”恶声恶气地说完,便将旗袍扔下,转过身,似乎是要出去了。

“等一下!”苏盛薇叫住他。

他回过头,眼神冰冷地看向她,“还有什么事?”显然,他的耐心,已经被这女人磨尽了!

苏盛薇激动道:“你将我儿子带到哪去了?我要带他一块离开!”她时刻担心着小墨,既然要走,自然也要先找到他!

叶智宸眯起眼,似乎觉得能看到她紧张也是一种享受,冷冷地勾唇,他说:“你放心,我的人会好吃好喝地伺候他的。”

什么?!

瞬间,苏盛薇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回瞪着他:“你什么意思?”心中有个声音在叫,不,小墨不能留在他身边!

叶智宸冷峻的面孔森寒一片,他看着她,冷笑道:“如果你有本事,就想办法从我手里将自己的儿子救出来。”

如果不用这个牵制她,谁能保证她会不会再次一声不响地消失?他已经打开门,不再看身后女人的表情。

“叶智宸,你这个恶棍!”

苏盛薇怒吼着,愤怒下她抓过一只插满百合的瓷花瓶,朝他头上狠狠砸去,可惜,房门已经被掩上,“哐当!”一声,花瓶砸在门上,哗啦一下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