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烟花易冷 爱,还是不爱? (五)

因为她吃醋的事情,他好似心情大好,晚上不仅没有再出去,还叫厨子烧了顿丰盛的饭菜,与她一块烛光晚餐。

烛光摇曳,几簇跳跃的火焰,释放着浪漫而又美丽的光晕。杯子里是潋滟泛光的红酒,他那狭长的黑眸是深邃而又温柔的,他问她,有没有找到当初恋爱的感觉?

她当时就怔了怔,恋爱?当初父母为她安排那段错姻缘,她曾经大力地反抗过,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在迷茫惘然中,她以为,他不爱她,她亦不爱他,郎无情妾无意,真是再好不过。

直到后来,有一天,她怀着好奇心去见那个楚维仪。远远地看着他与别的女人并肩而去,当时心中有莫名的抽痛感,身体瞬间也像被谁抽空了。舒华在一边拉她,说,盛薇,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啊?她才恍然发现,自己原来已经爱上了他,无可救药的。

她其实并不记得有与他恋爱过,只觉得那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在她面前,他一直是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好像不胜其烦。偶尔他陪她吃饭,也是一副冷硬奚落的态度。她也是个倔脾气,有一次索性跟他说得明白——

叶智宸,既然你不想结婚,我会回去与家父说明,我们的婚约即刻取消。不过,有件事我想你一直没弄清楚,与你结婚是家父的意思,像你这样自负而又无情的男人,我苏盛薇绝对不会死乞白赖!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将脸扬的高高的,目光毅然而又冷傲,只觉得很是痛快。

面前那个仿佛千年冰山化身而来的男人,脸上第一次对她流露出错愕的神情,而那双原本毫无温度的黑眸,也在一瞬间隐隐闪烁起来,好似这才认识她一般。

其实,并非情敌之间才会存在较量。男女之间,有时候也像是站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的,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不断地过着招,看一看最后究竟是谁一败涂地。

谁先心动,谁爱的更多,那便是输的一方了。

她不觉得是自己先输的,那时候她是真的不爱他,一心想着要与江城默在一起。如果说叶智宸像冰一般的桀骜,那她便如玫瑰般的冷傲。

记得后来她再一次微笑着提到解除婚约的事,还未说完,叶智宸已经将手中的筷子一掼,因为力道极大,那一掌拍下去,连桌上碗中的汤水都震得溅了出来。他的眼睛如能噬人,只是咄咄地逼视着她:“苏盛薇,你不要逼我太甚!今天我就将话说明白了,这婚你是想结也得结,不想结还得结!”

想起以前,盛薇不禁苦笑起来,不知道这样的过程算不算恋爱呢?

两人不断地争吵,较量,咄咄逼人,最后因为挣不脱世俗的枷锁,才在众所期盼下共结连理。那场盛世般的婚礼也可谓是举世瞩目,自然惹来了不少人的羡慕与赞叹。国内外各大报纸上争相报道,称这为中国史上最完美的政治联姻。

婚后,他们面对面时经常“冷刀冷枪”地招呼对方,可是也不知道那默契是从哪来的,每当出入重要的场合,两人就能心照不宣地在大家面前粉饰太平。

如果不是那一次,张绪平企图叛乱,她替他挡了一枪,还险些送命,恐怕他也不会对她动情。可能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有些缘分即便你想躲也躲不掉。命运将叶智宸这个男人塞入她手中,容不得她思考与拒绝,便是一生的纠缠。

隔着餐桌上的烛火,苏盛薇看着面前的男人,棱角分明的完美五官,似黑曜石般闪烁的黑眸,不禁再度深陷在他的温柔注视里。

酒是上好的催情剂,这一夜,他疯狂地要着她,这疯狂,又不同于以往的发泄。亢奋的攻城略池中,好似是带着无尽的缠慻与温柔的。茶靡般蚀骨的快gan中,她不断地承受着他的热,一次又一次地攀附着他,坠入yu海,冲上浪尖,让他领着她,一齐进入那极乐的世界。

第二天,房间里有透明的阳光洒入,苏盛薇迷迷糊糊间醒来,发现自己正枕在男人健壮的胳膊上,而自己的纤腰上,也有另一只有力的臂膀正霸道地圈着。

掀开眼帘,便看到叶智宸堪称完美的俊脸,此刻正放大地呈现在自己面前。睡着的时候,他少了几分严峻冷厉,多了几分温柔安宁。浓密的短发散乱地覆在额前,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英俊迷人。他的皮肤也好,是健康的麦色,鼻子高挺,唇线自然地抿合,而那睫毛则好似黑翎羽一般。

盛薇就这样偷偷地看着他,仿佛年少时对着暗恋的对象,总有一种好奇与偷窥的心理。这个男人陌生又熟悉,在她习惯了他的冷落,对这段婚姻黯然神伤的时候,他忽然又给了她希望,叫她欲罢不能。

恍惚间,面前的男人对自己,究竟是爱还是不爱,她自己也分不清了。

此刻,她真的愿意相信,之前的那份报纸,不过是媒体在波风捉影,胡说八道罢了。他与楚维仪早就已经成为过去,不会再有什么。而他,就留在她身边,在她伸手可触的地方。

她稍稍一动,他便察觉到了,没有睁开眼睛,手臂在她的腰间紧了紧,而后将脑袋埋入她的颈间,汲取她的芬芳,侬语一声:“别动,再陪我睡一会……”

他的下巴上有新生的胡渣,扎得她那细嫩的皮肤痒痒的,似蔷薇般的唇瓣微扬,心中顿时有无尽的幸福感散开。

难得两人一块起床,吃了早饭,盛薇又想回房里看书,却被他拉住了:“书一时半会不看也跑不了,不如陪我走走。”

他轻笑着,眉宇间染满愉悦,看起来兴致极好,盛薇点点头,两人就这样手牵手沿着端山的小径走。

早晨的空气极好,仿佛直沁心脾,清新的空气中夹杂着氤氲的花香,脚下铺着的鹅卵石亦能为人按摩,舒服极了。

盛薇看着轻拂的杨柳,忽然忆起在上海的家,苏家花园的湖畔,也长满了这样的柳树,早晨与黄昏,她最爱在河畔看书。

“在想什么?”他发现她在失神,便问道。

因为想家,她那温婉美丽的脸庞上,浮现出淡淡的忧愁:“南方一直在打仗,上海现在又归属乾军的地界,时局如此混乱,不知道这对父亲有没有影响。”

“以苏家雄厚的财势,自然没人敢动岳父,你就不要担心了。”他伸长手臂揽住她的削肩,低声安慰她。

苏家本是上海郡望,世代簪缨的大族,延续到后来就更为繁盛,尤其是到苏清邺这一代。苏清邺头脑精明,生意做得极大,现在又是上海商业储蓄银行的董事长,可谓全国最有势力的财阀之一。即便是乾军,也一定只会拉拢,而不会对他不利。

她点点头,而后凝视他:“我知道你们男人都想着一统天下,但是我真心希望,这样的混战局面早日停止,大家能够安和快乐的生活。”

宛乾两军这些年来打打停停,一年半载是绝对不会停歇的,现在双方皆在衢州驻有重兵,不日一定会决一死战。

她不想当什么第一夫人,更不想要什么万众瞩目,只要不再担惊受怕,能过上平静安稳的日子,她就心满意足了。只是这一点,他未必能明白。

果然,听到她这样说,他的双眉微微一蹙:“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此乃天下大势。宛军与乾军这一战,是必定要打的。”他调转过视线,定定的看着她,黑眸中似有星茫飞溅:“何况,我早就与你说过,总有一天,我要将这天下捧到你面前,莫非你不信我?”

他凝视着她,棱角分明的面孔上,尽是严肃认真的神色。她心中震撼,不觉微笑:“我自然信你。”

他自幼在军中长大,睿智果敢,犹如天之骄子。那年承平之变,他才十六岁,居然能够亲临险境,深入叛变的南大营,最后以少胜多,其杰出的才干由此可见。

再后来他去了德国军校留学,赴德国柏林军事学院深造。在那里他学到了军队的编制,先进的战术思想,军队行政事务,国外武器及装备,以及流利的德语和欧洲上流社会的生活习惯。

原本就是军事奇才,在国外几年的学习,无疑让他羽翼更丰了。回国后,宛军中虽然将星云集,名将倍出,却无人能及他的优秀。身赴前线的他,就像是一颗耀眼的星辰,锋芒震慑全军。

叶皖庭也向来以这个儿子为傲,每当提起总是乐得合不拢嘴。他常说自己三个儿子中,就属叶智宸最像他,他有抱负有远见,更有身为军人的傲气与骨气,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他一直清楚自己的目标,并坚定不移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这个睥睨天下,雄心满志的男人,会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成的呢?

所以,她相信他,一直都相信。

只是,他不知道,比起天下,她更在乎的是他。她不想要天下,只想要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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