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爱你? (十)

天气很好,吃完早饭,苏盛薇独自在花园散步,一身洁白的纱裙垂至脚踝,她噙着浅笑,缓缓地往前走着,微风拂来,带来一阵氤氲的芬芳,十分怡人心脾。

明媚的阳光下,百花姹紫嫣红地盛开,远远看去,犹如望不到尽头的花海,风一吹来,便掀起一阵波涛般的花浪,壮观而又美丽的胜景。

盛薇还是喜欢百合,喜欢它的纯净高贵,典雅悠然,无需太艳丽的色泽,不必多妖娆的姿态,有的只是洗净铅华般的美。

素白的手,执起一根花枝,让一株百合与自己近距离接触,嗯,香味很淡,一点点地渗入人心间,扩散开来,却累积成最迷人的罂粟,让人沉醉无法自拔。

都说人喜欢与自己相近的东西,其实盛薇也像这株百合,只需一个恬淡婉雅的微笑,便叫人着迷再也移不开视线。

“四少奶奶!”小兰走过来叫她,“三小姐怕你闷,叫你去她房里打牌。”

盛薇于是就往叶锦的房间走去,挑开那精致的珠帘,便看到叶锦与两位打扮贵气的妇人坐在里面,那两位妇人盛薇倒都见过,左边那位是之前在街上碰到的张姨太,另一位则是前来参加过她与叶智宸婚礼的余太太。

“盛薇,快过来,我们这正三缺一呢,加上你正好凑一桌!”叶锦笑着向她招手。

盛薇虽不喜欢玩牌,可是面前三人皆是一副热情欢喜的模样,叫她盛情难却,况且自己闲着也是无事,倒不妨陪她们打几圈。

“看来三姐与两位太太是早惦记上我包包里的钱了,明知道我牌艺不精,还让我来凑数。”盛薇笑着坐下来。

余太太的余师长的夫人,上次来参加婚礼,就很是喜欢苏盛薇的温柔淡雅,听到盛薇的话,也忍不住与她玩笑:“谁不知道四少奶奶出身富贵,我们三个就是再厉害,也无法赢光你的钱啊!”

张姨太也道:“是啊,暂且不说四少奶奶娘家的势力,四少是什么人,他对你如此宠爱,还能让你欠这点债?”

盛薇笑吟吟地说:“我说不过你们,今天好好陪你们玩就是!”

叶锦一边摸着牌一边笑着说:“依我看盛薇你就该像现在这样,没事多找点乐子,四弟每日军务繁忙,没什么时间陪你,你平日总窝在房里看书,时间长了会闷出病来的。”

“那你们平时都找些什么乐子?”盛薇闲来只爱看出,在她看来,书页里的光阴是过得极快的,书中的文字,是一个又一个全然不同的故事,五彩缤纷,隽永有趣,所以她总是乐在其中。

当然,大多数阔太都对看书提不起兴趣,她们往往一看到书本就犯困了,又怎么会觉得有意思呢?

张姨太用涂得鲜红的指甲敲击着桌面,笑着说:“乐子多了去了,就看你喜欢玩什么,看电影,逛街,打牌,泡歌舞厅……反正我就喜欢花钱买钻石买貂皮大衣,哦,对了,现在还有很多太太们喜欢包角,那些有名气的小生,几乎都是被她们包了场的!”

苏盛薇兴趣乏乏,在她看来,这些乐子都太放纵奢靡了,真正的快乐有意义的生活,应该不是吃喝玩乐。

“或许国内的太太们都喜欢这样享受吧,国外的女人,即便家境再好,也会出去找一份工作,自谋生计,她们凭借自己的能力赚钱,而不是依靠男人,正因为如此,她们才拥有更多的人格与权力,在国外的社会,男女都是平等的。”

“有了工作,就等于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她们每天都过得很充实,而不像我们,终日都觉得无聊。”

余太太听到这里笑着摇头,“四少奶奶也知道那是国外,在国内,哪个男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在外边抛头露面?在许多大家庭里,都有这样的规矩——女眷不得外出谋事,因为在他们看来,那是十分丢脸的事。”

叶锦也轻叹了口气,说:“余太太说的对,国内的意识形态要达到国外的水平,估计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毕竟所有变革都不是件容易的事。”说到这里又笑了笑,接着道:“别人我暂且不说,即便四弟这样同样在国外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恐怕也无法接受自己的太太外出找工作吧。”

张姨太摸了一张牌,登时喜笑颜开,将面前的牌一推,“我胡了!”

一面喜孜孜地收钱,一面摆了摆手,指间硕大的钻戒光芒直晃人眼,“四少奶奶也真是的,放着家里的清福不享,还想着出去工作。你可知道,如今你这样的生活,是多少人羡慕也得不来的?你啊,什么都不要想,往后牢牢抓住四少的心,比什么都强!”

苏盛薇听到这里,也就但笑不语了。七八圈牌打下来,盛薇不但没输,反倒赢了八百多块钱,余太太与张姨太临走前笑着说:“还说不会玩,我们的钱可都输给你了,你可记着了,有时间得请我们吃饭!”

盛薇笑着答应,“没问题,有时间一定请你们。”

送走了两位客人,盛薇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惊道:“这么快就到一点半了,母亲等我们吃午饭到现在,还不饿坏了。”

打了几圈牌,时间过得太快,她都丝毫未察觉。

“她要是等不及,还不差人过来请我们了?”叶锦笑着说:“母亲今天有事出去了,我叫人将午饭送来,你就在这与我一块吃吧。”

不一会的功夫,下人就将午饭端了上来,苏盛薇与叶锦边吃边聊着天,叶锦眼尖,早就注意到了她腕间多出来的玉镯,只是方才余太太她们在,她才没问。

“四弟送你的吧?”叶锦笑得眉眼弯弯的。

盛薇愣了愣,顺着叶锦的视线,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脸颊顿时一红,“嗯。”

叶锦将盛薇的手微微执起,细看之下美眸盈满笑意,“四弟眼光还不赖,这可是上好的和田玉。”

盛薇淡淡一笑,“这镯子是名贵,只是我向来不喜欢戴首饰,摘下来搁在盒子里,可就浪费了。”

叶锦说:“你可别傻了,男人肯送你东西,那说明他疼爱你,你要是摘下来不戴,四弟八成会生气。”

盛薇忆起昨晚他边吻她,边在她耳边低喃的话,“好好戴着,不许拿下来。”语气霸道而又冷酷,仿佛在宣告主权。

她颇为无奈地轻笑,只是那笑容里,还含着一丝甜蜜,接着对叶锦道,“三姐,我知道了。”

叶锦点点头,语重心长的提醒她,“夫妻相处是一门大学问,你要学的还有很多。其实不仅是女人,男人也需要去哄,尤其是像四弟这样的男人,骄傲、强势、吃软不吃硬,你千万不要与他硬碰硬,当然也不是叫你事事都顺着他,你那么聪明,应该懂得,经营婚姻有时候需要的就是心计。”

盛薇不禁失笑,“看来对待婚姻三姐很有见解,难怪三姐夫与三姐的感情这么好。”

叶锦道:“别看你三姐夫性格温和,可是该有的脾气他全都有,以前我们也总是吵吵闹闹的,直到有一天,我的一个朋友告诉我,说女人不能太聪明,越是聪明男人就越不喜欢。我就照着朋友的话做,但凡他做得不太过分的,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三姐夫年纪轻轻的,就坐着交通部部长的位置,平时怎能没点烦恼?正因为我学会了聪明的装傻,他才喜欢回家,喜欢什么事都跟我说,在他看来那就是一种放松与释放。如果我什么事都斤斤计较,与他闹个没完,估计他会像大哥一样,十天半个月都不愿回家。”

“又好比四弟,如此的年轻优秀,在外面能没三五个女人觊觎?方才张姨太叫你注意抓住四弟的心,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男人在外面的**多了,自然就容易变心,怎样才能让他至死不渝的爱你,那就得看你的手段了。”

盛薇“嗤”地一笑,说:“三姐你怎么越说越悬了,害我都紧张起来了。”

叶锦没好气道:“你这丫头,这可都是我的经验之谈,旁人我是懒得说的,我好心地教你,你不虚心学也就罢了,倒还笑话我夸大其词?”

盛薇见叶锦作出生气的样子,笑吟吟地哄她:“我知道三姐是一番苦心,你放心好了,我会照你说的做的。”

叶锦还是担心,叶智宸与盛薇两人性格都太傲了,她怕一旦发生什么事,两人都不愿低头,僵持得久了,最终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以后发生的事也证明了,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我回家也住了一段时间了,这几日估计就要回颖山去,我是不放心你和老四,怕我走了就没人像我这般提醒你了,所以忍不住多叮嘱了你几句。往后你们小两口要是真的闹矛盾,就想想三姐的话,记住了吗?”

盛薇并无姐姐,嫁到叶家,却觉得叶锦像自己的亲生姐姐一样,对她说着如此贴心的话,叫她很是感动。

“嗯,三姐放心,盛薇记住了。”

叶锦满意地点头,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这是你最爱吃的清蒸鲈鱼,多吃点!”

吃完饭,盛薇觉得困,她向来有午睡的习惯,刚想回房间去,不想门房听差的过来找她。

“四少奶奶,方才门外有人给您送来一封信。”

盛薇闻言,不知为何有些紧张,问:“是什么人送来的?”

那听差的回答说:“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听口音应该是咱们宛城本地人。”

苏盛薇“哦”了一声,神色稍有好转,接过了信,便让听差的下去了。

待那听差的一走,苏盛薇转身走到不远处隐蔽的花障后,信封上是空白的,这越发证实了她的猜测,待到将里面的信拿出,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她的手不禁微微发起了抖。

是江城默叫人送的信没错,信上说他今天就要离开宛城了,事已至此,他知道挽留也没有用,只希望在临别前,能够再见她一面。

琉璃色的瞳眸里闪过一丝慌乱,执着信的纤指有些泛白,她知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个时候不应该再去见他,毕竟她已经嫁给了叶智宸,是叶家明媒正娶的四少奶奶。

一阵风袭来,吹动她身后的花障,细密的树叶霎时“沙沙”作响,无数紫粉色的小花撑开了裙子摇曳,她一时间就失了神。

------题外话------

亲们很给力,感谢送票票与礼物的亲们,群吻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