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云飞扬都没有出面平息三合会的内乱,仿佛在放任各个堂口肆意胡闹,沈庭给他的电话都快打爆了,到最后,云飞扬索性关上手机,来了一个视而不见,仿佛天塌了,他也不管一样。

害得沈庭大清早气冲冲的冲到地下基地,推开门,就看见云飞扬和朱贝儿双双躺在一张单人病**的画面。

和煦的日光从纱窗外折射进来,笼罩在他们身上,男俊女俏,美好得让人移不开眼。

云飞扬动了动胳膊,睁开眼对着不请自来的沈庭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悄悄将朱贝儿横在他身上的胳膊塞进被子,翻身跃下病床,拿起床头的外套披在肩上,朝沈庭递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房间。

“飞扬,你究竟在想什么?三合会现在乱成什么样了你知不知道?”刚出病房,沈庭一把揪住云飞扬的衣领,他一向是脾气最好的,可现在也依旧忍不了大动肝火,俊朗的面容蒙上了一层复杂之色,他企图在云飞扬脸上看出什么讯息,只可惜,他失败了,除了沉静,除了冷静,他什么也看不到。

他的态度,就像是在默许三合会的内乱发生一样。

这不得不让沈庭正视起,那突然开始流窜的传言。

难道……

他真的是警察?

是潜伏在三合会十多年的卧底?

这个念头刚刚从心底升起,又被沈庭摇出脑海,怎么可能!他和云飞扬认识十多年,以前社团有什么事,他是比谁都着急的一个,什么事都冲在最前面,为社团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东南亚的市场,是他一个人夺下的,甚至于,好几次洪青城险些被条子抓住,也是他拼着一口气,将洪青城护走。

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是卧底?

如果真的是,他的心机该可怕到怎样的地步?

“松手!”云飞扬不悦的眯起眼,手腕一翻,轻而易举的挣脱了他的束缚,整了整上衣的领子,他噙着一抹邪魅的笑,开口道:“我不是说了吗,这些事全部交给你来处理。”

“可我现在根本压不住!”沈庭气急败坏的低吼道。

“你小声点。”云飞扬看了眼身旁紧闭的房门,高高竖起耳朵,确定朱贝儿没有醒来后,悬着的心才算是落到了原地,“别吵醒她。”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沈庭几乎不敢相信,他还是自己认识的云飞扬吗?为什么他觉得他变得好陌生,摇了摇头,将这抹怪异的情绪压在心底,他放轻了语调,“不管怎么样,今天你必须出面,再这么下去,警方一定会趁机介入,外面已经疯传,曹查理的死是我们的人下的手,现在三合会内乱,等警察缓过气来,一定会对我们施压,到时候,社团会元气大伤的。”

现在警局的注意力还在调查曹查理离奇死亡的这件事上,根本没有功夫来管三合会的动乱,可万一他们回过神了呢?到时候,三合会将腹背受敌。

在97年香港回归后,政府就已经高调提出要打压黑社会性质的团伙,三合会一直矗立多年不倒,不仅是因为社团掌控了香港大部分经济,还因为,三合会一旦发生什么动静,将引起极大的骚乱!

所以,这些年,政府只是时不

时的对三合会偶尔施压。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有大陆政府在背后支撑,香港政府想要将三合会一窝端了,那是绝对可行的!更何况,现在三合会内乱不止,要是再继续放任下去,就算政府不出手,他们自己也将内部分裂。

可偏偏云飞扬这个做皇帝不急,而他这个做太监的,却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沈庭狠狠的叹了口气,指责的视线扎根在云飞扬身上:“你到底有什么主意,我就不信,你当真愿意看着三合会四分五裂!”

“我说了,这些事我现在通通不想管,你自己看着办吧。”云飞扬不理会沈庭的大呼小叫,推开门,进入病房,朱贝儿听到外面的动静醒来,揉着惺忪的睡颜,嘀咕道:“大清早,你在外面吵什么?”

“没事。”云飞扬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话语温柔至极。

“飞扬!”沈庭紧随而入,一脚将门踹开,动作粗鲁,他的情绪已经到了失控的边缘,“今天就算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去!”

他挥拳直逼云飞扬的面部,显然是气急了。

两人居然就在病房里动起手来,都是近身战经验丰富的人,一时间打得是难解难分。

朱贝儿惊讶的瞪大眼睛,口中急忙惊呼道:“快住手!你们搞什么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云飞扬一个肘击,正面击中沈庭的腹部,膝盖朝上一扬,砸中他的大腿,双手擒住他的肩膀,一个利落的过肩摔,沈庭砰地一声,砸到了地上,胸口,被他的手肘抵住,呼吸明显不顺。

“不要拿那些事来烦我!”他现在巴不得三合会越来越好,越乱,他就可以从中浑水摸鱼,取得更多三合会犯法的证据!

他又怎么可能出面制止这场动乱?

可这些话,他能告诉沈庭吗?

深幽的眸光里掠过一分歉意,转瞬即逝。

“你必须跟我走!”沈庭涨红了一张脸,粗声说道。

“疯子。”云飞扬咒骂一声,严重冷光更甚,手肘死死抵住他的胸口,一时间,沈庭竟被逼得满脸涨红,呼吸一滞。

松开手,他整理下褶皱的衣袖,转身走向朱贝儿。

“飞扬!你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你这次会对社团的事,坐视不理?”沈庭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干咳了几声后,开口问道。

云飞扬眉梢冷峭,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拥着朱贝儿坐在病**。

“你说话啊!”沈庭气得浑身发抖。

隐隐的,心底不详的感觉愈发大了起来。

朱贝儿不安的扯了扯云飞扬的衣摆,冲他摇了摇头,他和沈庭是十多年的兄弟,没必要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你真的如外面人说的,是警方的卧底?为了让三合会毁灭,你宁肯坐视不管,看着各个堂口火拼,看着兄弟们惨死?是不是!?”沈庭气得口不择言,他快被云飞扬逼疯了,这个男人究竟在想什么!

朱贝儿心头一个咯吱,下意识开口反驳道:“你误会……”

“是!我是警察!”坚定的话语从薄唇中吐出,缓慢、低沉,云飞扬眸光复杂的看着站立在病房内的男人,一字一顿

的开口,“我是警察。”

我是警察……

言简意赅的四个字,却轰地一声将沈庭的理智轰飞。

“你……开什么玩笑!”沈庭脑海中一片空白,他声嘶力竭的大吼道,拳头在身侧紧握,俊朗的面容,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云飞扬笑了,笑得云淡风轻,他紧了紧捏着朱贝儿肩膀的手,侧目看向沈庭,嘴角那抹笑,毫无半点温度,冷得渗人:“我是警察,在三合会中潜伏了十多年的警察,曹查理的死,也是我干的。”他松开手,峻拔的身躯缓缓走向沈庭,凝视着他,开口道:“抱歉。”

眸底一抹歉意一闪而逝,手刀利落的劈在沈庭的后颈上。

“你!”沈庭眼前一黑,瞳孔一紧,整个人无力地倒地。

“飞扬。”朱贝儿慌乱的开口,这样做好吗?将他的身份泄露出来,他和沈庭就再也回不去了!

“他早晚会知道的。”云飞扬双手接住晕倒的男人,将他架在自己的身上,驮着放到病房内的沙发上,按下床头的警铃,很快,便有披着白外套的医生推门进来。

“给沈少注射一针肌肉松弛剂,他需要好、好、休息。”从牙齿缝里吐出的话,狠决、坚韧。

医生明显一愣,慌忙点头,他是不知道沈少哪儿得罪了老板,可毕竟云飞扬的身份摆在这里,他只有照他的话去做。

沈庭被云飞扬变相的软禁在地下基地,体内被注射了肌肉松弛剂后,四肢软弱无力,别说了逃跑,哪怕是起床也需要人搀扶,整个一废人。

“飞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朱贝儿去看过沈庭,他就住在隔壁的房间,一向温润的脸颊颓败、落寞,整个人带着一股死气,好似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嘴里不住的念着只有一句话:“我不相信,我不会相信的。”

要他相信自己的兄弟,是敌人,是警察的卧底,这种事,怎么可能!

云飞扬从后抱住朱贝儿的身体,下颚抵在她的颈窝间,淡漠的开口:“等到一切结束,我自然会放他走。”

这几天,他已经开始着手收集历年来三合会内部洗黑钱的整条流水线路,经过哪些银行户头的转移,哪些人经手,通通都记录在案,这些都将是铁证!是他推倒三合会的铁一般的证据!

三合会的内乱彻底爆发,云飞扬没有出面制止,各个堂口开始在自己的地盘边界发生小型的暴力摩擦,警方介入了好几次,强烈呼吁众人冷静,现在云飞扬摆明了撒手不管,沈庭又忽然失踪,三合会群龙无首,谁都想趁机打捞一笔,以至于,这段时日以来,香港的治安简直乱到了极点。

每天新闻中,播报员总是会严重抗议黑社会成员扰民的举动,更是呼吁他们要冷静,要守法,不过这些话听得多了,谁会放在心上?

一个个的还不是该做什么做什么?

云飞扬冷厉的眸子微微眯起,坐在病床的沙发上,身姿慵懒,斜靠着椅背,整个人几乎是窝在里面,翘着二郎腿,浑身带着淡淡的痞气,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看着晚点的新闻,食指轻托下颚,眼眸中一抹暗光一闪而逝。

乱吧,乱吧,你们越乱,他就越能从中得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