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娃一进门,视线若有所思地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手臂一探,如同八爪鱼一样紧紧抱住了夏桐的腿,奶声奶气地叫唤道:“妈咪,妈咪抱抱!”

夏桐惊得整个人接连往后退了两三步。

直到小萌娃差点跟着栽倒在地,她才反应过来,忙双手将小萌娃搀扶住,双眸当中是毫不加掩饰的惊诧之色:“阙曜城,你这是什么意思?”

阙曜城似笑非笑,目光冷静凝视着她。

反倒是小萌娃,趁着她视线投向阙曜城的瞬间,两只手往上扬,嘴里咿呀咿呀地使力攀上了夏桐纤细优美的脖颈,小腿儿往夏桐腰上一缠,仿佛夏桐是一棵参天大树,他则是与之共生的藤蔓一般。

如此紧密相依的模式,让夏桐心中一颤。

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又开始在内心不安分地四处窜动。

但是这份悸动,在与阙曜城目光相撞,顷刻间就**然无存。

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小萌娃,抱着自己的大腿叫妈咪,实在是很难不让夏桐怀疑阙曜城的居心。

不顾她的个人意志,将她强行带到这宫殿囚禁起来的人,还会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小萌娃却半分都没有察觉到夏桐全身的僵硬,反而声音软软糯糯地轻声喊道:“妈咪,你不记得宝宝了吗?宝宝叫阙久啊,爹地说了,这是妈咪你给宝宝取的名儿呢。妈咪,宝宝好想你哦,真的好想你。”

仿佛是觉得光说的力度不够,宝宝睁着一双犹如琉璃一般晶莹剔透的大眼睛想了想,然后凑过头在夏桐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嘴里还不忘啧啧有声:“妈咪,么么,么么哒……”

完全被忽视的阙曜城,此时踱步走到夏桐跟前,目光一如既往深邃。

夏桐因为小萌娃方才的行为而有些迷乱的心神,因为阙曜城的靠近立马变得清醒冷静,她几乎是犹如推开烫手山芋一般,立即将小萌娃从自己身上扯落,语气里透着誓要与阙曜城划清界限的干脆利落:“阙曜城,没有想到你鬼把戏还真多!”

“唔……妈咪……妈咪……”被推开的小萌娃,扁了扁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着让人要多心疼就有多心疼。

小萌娃那一声声呼唤,落在夏桐的心头,让她莫名觉得心痛。这一刻,好想将他抱入怀里。但是,为了不让阙曜城奸计得逞,夏桐到底还是硬着心肠,看都不看一眼小萌娃,免得自己会心软。她目光晶亮亮逼视着阙曜城,冷笑道:“怎么,你的诡计被拆穿了,你就没有一点点感想要说吗?”

“桐桐,你太让我失望了。”阙曜城眸中快速掠过一抹沉痛的情绪,随后,他看向低头垂首站在门口处的管家道:“你先将木桶带到楼上卧房去歇息。”

“是。”管家忙点头,上前哄着小萌娃:“小少爷乖,楼上卧房有许多好吃的哦。”

“我不要吃的,我要妈咪。妈咪,妈咪抱抱……”小萌娃眼泪珠子一串串滚落下来。

管家有些为难地看了看阙曜城,又看了看夏桐。

夏桐一脸冷若冰霜视若无睹。

阙曜城语调冰冷:“阙久,听话!”

木桶这个小名,是阙曜城亲自替阙久取的,平日里阙曜城都是木桶木桶地叫,也只有在生气的情况下才会叫阙久。

所以,小萌娃再不舍得夏桐,却也

还是用力跺了跺脚,恼怒地瞪了自家爹地,然后呼哧呼哧迈着小短腿大步往楼梯上走去。

管家唯恐殃及池鱼,连忙快速跟上去。

空旷的大厅,此时又只剩下了阙曜城与夏桐两人。

两人谁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仿佛谁先主动就是认输一般。

最终,还是夏桐沉不住气,先开口道:“阙曜城,现在就你我二人,你可以就此事给个真实痛快的解释吗?”

阙曜城闻言,冷笑一声,大步走到夏桐跟前,眸光深邃,宛如吸铁石一般带着强大的磁性,修长如同钢琴家一样的手指,充满暧昧与倾略性地滑过夏桐的锁骨,语气冷厉:“桐桐,你为什么要如此欺骗你自己的心呢?”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

他的眼神,更加充满危险。

这样的阙曜城,让夏桐与生俱来的反骨瞬间被激发出来,她几乎是想也没想,便勾唇冷笑道:“怎么,阙曜城你不会以为带一个孩子过来,就可以糊弄我,让我相信你之前所编造的一切了吧。我告诉你,阙曜城,你想都不要想!”

阙曜城眸光幽深,情绪藏匿在当中,暗无天日。

夏桐睁大了一对剪水双瞳,也依然不能够看清阙曜城眼里的情绪,当下索性大刺刺道:“阙曜城,我劝你还是尽早收起你的鬼把戏,快点放我离开!你要明白,禁锢换不来爱。”

夏桐话音刚落,就感受到了空气中的暗流涌动。

眼前这个男人,遑论眼神,他周身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不断往外扩散着辛辣如同魔鬼辣椒一样的气息。

夏桐只觉得这一瞬间,自己嗓子眼都开始痒了起来。

而阙曜城原本停放在她精致锁骨上的手指头,忽得调转了方向,竟是笔直往下方**。

夏桐大惊,双手忙压住阙曜城的大手,不让它继续往下作坏,简直有些气急败坏地压低声音喝斥道:“阙曜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都已经是为人父了,难道就不能够给自己的孩子做一个好榜样吗?!”

“为人父,给孩子做的最好的榜样,便是夫妻和睦。”阙曜城目光灼灼盯着夏桐,眼神中邪魅大放,嘶哑着嗓音道:“桐桐,你信么,便是此时此刻此地,我也能够要了你。”

“你……你你……无耻!”

夏桐从来都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能够如同眼前的阙曜城这般脸皮厚。

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情说这个?

不过,当夏桐抬眼迎上阙曜城目光的时候,她却是不由自主在心底打了一个寒颤。

显而易见,阙曜城并没有说谎。

他确实可以做到。

俗话说得好,好汉不吃眼前亏。眼下,自己还待在阙曜城的地盘,若是当真惹怒了他,只怕是这个疯子当真会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夏桐不否认自己并不厌恶男人的靠近,但是,身为女人,有女人的骄傲与自尊。她是绝无可能就这么轻易让别人轻薄了自己去。

想起阙曜城的狂妄自大,夏桐脑海里倒是很快就有了计策。

但见她双手不再按住阙曜城的大手,反而小肩膀一抬,露出大半个香肩,随后再一脸媚笑道:“阙先生想要,我怎么能不给呢,嗯……”

她的矫揉造作,原意不过是为了恶心阙曜城,好让阙曜城生气拂袖而去。

可事实证明,夏桐又一次错了

以常人思维来猜测阙曜城的行为是错,就连对比常人作出的反方向行为猜测,竟然……也是错的。

夏桐也是没辙了。

两只手被男人捉住,整个身子都被迫压倒在梨花木餐桌上,**的背部肌肤能够感受到木头上传来的淡淡凉意。

而男人的眼眸,深邃一望无际,男人的鼻梁,高挺秀美,男人的唇,厚薄正好,上唇竟然还有一点淡淡的美人尖……

简直男色无边,让人恨不得吻上去。

夏桐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可耻,当下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力气,竟然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生生将阙曜城给撞得踉跄着差点栽倒在地。

随后已经是满脸通红的夏桐,再也不欲与阙曜城进行过多纠缠,她掩面,健步如飞跑上楼去。

身后,传来阙曜城充满威严性的命令声音:“桐桐,你给我站住!”

站住?

现在站住,岂不是自断退路。

夏桐跑得更快,三步并作两步就跑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迅速下了反锁,心头终于大定。喘了一口气的同时,暗暗感叹管家办事的速度果然是快,这一声不响的,就已经把门给装好了。

为了平息心头的怒火与另一股完全说不清的无名火,夏桐去小浴室用冷水狠狠洗了把脸,当她背靠着浴室的墙,正准备长吁一口气的时候,突然听到外头似乎传来什么异声,等她凝声细听,却又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夏桐坚持洗完了脸,然后用干毛巾擦好了才推开浴室门走出来。

一出来,她就呆住了。

眼前,竟然站着……阙曜城。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了?”夏桐吞了口口水,有些张口结舌质问道。

阙曜城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语调低沉:“这是我家,我自然是推门进来的。”

“鬼!怎么可能!”夏桐激动了,她一向都有进门反锁的习惯,更何况方才她可是受了惊吓一路跑上来的,肯定是妥妥地下了反锁。他竟然当着她的面,睁眼说瞎话,说自己是推门进来的。

夏桐真的不能忍这样的睁眼瞎话!

阙曜城全然不理会夏桐近乎扭曲的脸,反倒是嘴角微微**了一下,似乎是在笑,语气依然严肃:“鉴于你上次无故晕倒,险些酿成命案,令我双手增添血腥之气不说,还让我损失了一道上好的花梨木大门。所以我已经让管家屏蔽了这座宫殿所有房间的反锁功能。”

夏桐闻言,气得有些花枝乱颤:“……阙先生以为这也能够成为理由?”

“在我看来,这不是理由,而是事实。”阙曜城语气平淡陈述道。

夏桐冷笑连连,反唇相讥道:“阙曜城你一个从未认清过现实的人,此刻却在这里跟我谈事实,不觉得别扭吗?”

阙曜城投过来一道足以杀死人的目光。

夏桐心中虽然肝胆乱颤了,却还是一脸的英勇就义神情,微微昂着下巴道:“如果阙先生觉得我说得不对,那么倒是用行动来向我证明啊?!”

“你想要用怎样的行动来证明?”阙曜城声音一如既往嘶哑。

夏桐心里很清楚,阙曜城是故意的。

这一切,都是他蓄意设计好的。

甚至,就连眼下,他开口说话的语调,都是如同蜘蛛织网一样,全都早有预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