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是谁啊你……”隔壁的门猛地一打开,伸出一个泡面头的阿姨,用异样的眼神打量他,似乎在审视他会不会有诡异的举动一般。

许严为忙收敛好表情,露出一个标准的笑容,礼貌的招呼,“不好意思,阿姨!是这……”

“你有完没完啊!”

李木的声音本是高昂,而苍白的脸色却让她显得有些无力,短短的发丝,凌乱的相互纠缠。

许严为在门被打开的一刻,就准备好好地教育一番,对上有些孱弱苍白的脸,声音一下子卡在喉咙里,张了张嘴,有些不忍,或是说有些心疼,“我……你……怎么……”

“什么我啊你的!有事快说!没事快滚!”李木不自觉的用完好的左手扶着受伤的右手,不耐的说道。

“木子木!你不这什么态度!难道我没事就不能……”话说到一半,许严为莫的发现她不自然的身姿,还有微微颤动的嗓音。

许严为低下头望着面前的有些纤瘦的身影,他微微向前跨一步,双手捂住她两只胳膊,触手的纤细让人有些心惊。

“你怎么了,是有哪里不舒服吗?有没有看医生?严不严重?”

李木排斥的一挥右胳膊,“咯吱”一下,疼到了心眼里。倒吸一口冷气,额头沁出细细的冷汗,缓和了一下疼痛,向后迈一步,可许严为看似没使多大力,却让她的身体动弹不得,李木不由的皱起鼻子,一点也不想与他纠缠。

“闺女,要不要紧?有什么要帮忙的别客气,直接开口!”对面的阿姨好心的开口。

许严为几乎忘记了有这么一号人物存在,看着对门的阿姨用防狼样的目光对着自己,直让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长的很像坏人么,看起来想那种居心不良,罪恶滔天的坏蛋吗?

忍住满头黑线,许严为放柔声音,解释的开口,“那个……阿姨,我是好人!我和她是朋友……恩,朋友。”语气加重在“好人”两个字上。

阿姨的目光依旧是怀疑,眼神来回的在他身上转圈,就差没那个扫描仪从里到外的扫描一番。

对许严为说的好人,是一丁点不相信。

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用手指点点李木,增加一些可信度。

要不是胳膊这么疼的话,李木非常想翻翻白眼,冷笑几声。

好人?还真敢说!

大言不惭的,真想抽他两巴掌。

许是李木的目光太不和善,身体又处于被动的弱势,阿姨给她大气的继续安慰,“闺女,别怕!需要帮忙就开口,阿姨还能帮点忙的!”

“唉,那个我真不是坏……”热心的阿姨看过来的目光太过凶狠,许严为被噎住了最后一个字。

很是纠结,无奈的沉声,“木子木,你有必要帮忙洗刷一下我的清白吧!”

李木终究没有为难他,点了点头,感激而歉意的对着对门的阿姨微笑,轻声说道,“谢谢您,他是我朋友,不是坏人,阿姨……”

关上身后的门,许严为不失小心的扶着李木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真是伤脑筋!木子木,你这邻居大妈,可够热心的!”

“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李木凝望着他开口。

黑亮是双眸有些迷蒙,固执的问出疑惑。

许严为高大的身影半蹲在她面前,轻轻的扶着她右胳膊,除却了火气的声音,夹杂着心疼的缓缓问,“怎么受伤了?疼么?”

李木听见他这么轻的声音,整个人顿时一僵。简单的几个字,刺进了她的心底,忽然有一股酸涩从心底冒了出来,是那么的突然……

“很疼?怎么这么不小心!快点和我去医院,好好的胳膊怎么会被你折腾成这样!”微皱的眉宇透出几分焦虑以及不安,数落的话难掩关心。

李木勾勾嘴角,她望着许严为英俊的容颜,第一次没有呛声抬杠,柔柔说道,“好像脱臼了。”

柔柔的声音,柔进了许严为的心里,他不自觉地弯了嘴角,沉声说道,“走,去医院!”

李木也不知道为什么,对许严为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不同于对顾莫的感觉,只是见到他,心底就压抑了一块地方。

有些烦躁,有些不喜,可又无法讨厌……

可惜李木不知道,原来她与许严为还有那么深的渊源。

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冥冥之中自有牵引……

走出医院的门口,许严为依旧扶着李木的身体。来时她还能忍忍,说是受伤来安慰自己,可现在依旧好了,就有点看不下去了。

许严为皱紧的眉宇从刚才到此刻都眉宇松开过,很气愤的吼道,“这也叫医生?!”

李木平静的看着他,对他的气愤有些哑然失笑。

医生?并不一定就是救死扶伤,见多了生离死别,这么一点小伤还不够给他们看的。

许是见多了,遇见多了,便是见怪不怪了。

“我真怀疑那个医生是不是个冒牌货,哪里能对得起那身白大褂,一点慈悲的心都没有。”许严为一边嘀咕,一边来开

车门。

李木忍不住开口,“少见多怪,能当医生,心就不会软,还谈什么慈悲。”

医生的慈悲?她冷哼一声。

很多年前她就见识到了,所谓的“医生慈悲”。

那个雨夜,跪在医院门口的小女孩,躺在地上的不停流血的老人。刺目的猩红的血,带着浓浓的腥味,瞬间让人绝望到谷底。

她不住的磕头,却终究没有得到慈悲。

沉重的画面,在每一个午夜梦回在心里辗转流连。

许严为顿时一怔,有种狗咬吕洞宾的感觉。

“喂喂!”许严为微眯起眼眸,侧身正对着李木,沉声,“有没有搞错,你还帮那个没道德的人讲话!这样冷血无情的医生,应该被辞退,谁知道还要祸害多少病患。”

辞退?李木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玩笑一样,忽地笑出声来,明明是笑,而眼睛涩涩的难以睁开。

“许严为,你真幼稚!”

那个医生不咸不淡的话语幽幽说着,让人冷得浸了冰池一般。

“还死不了!”转身又晾着李木,去忙其他的事情。

李木很平静,很安静的听着这句话,像是在预料当中一般,而许少爷气氛的皱眉,“你怎么说话的?”

男医生看起来温和的外表,说出的话却透彻寒意。

“着急?着急就等要死了,再送过来。”

他那淡淡的微笑,仿佛这与他完全无关,并不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一样。

他的笑,也是冷的。

“你!”许严为怒吼,“你是什么破医生?!这是一个医生该说的话吗,告诉你……”

很多时间里,许严为是肆意的笑着的,极少会这样的难掩怒火,想猛揍人一番。

“不要,许严为。”淡淡的女声响起,她小小的手扯住他的胳膊,一点也不着急,置身事外的像没听见这些话,等待的人也不是自己般。

“既然死不了,就等要死了。”她幽幽的说着,像平静无波的湖水一样。

这个瞬间,许严为和男医生同时抬头望向她,倔强的短发,苍白的脸颊,微笑的眼睛,却让他们感觉到了悲凉。

凉到极致的,哀。

这个世界,每天上演那么多的生死别离,已经挥发掉了人的慈,冷漠在慢慢发酵,蔓延……

许严为喜怒变形于色,被刺激的瘪嘴,恨恨的说道,“木子木,你的心被狗叼走了,我这tamade是为谁在说话,不平呢?!”

他很想幼稚的反驳,“你才幼稚,你全家都幼稚!”

可那样真成了幼稚,还有……他知道,木子木是没用全家的……

李木压根不理会他说的话,有时候不理才是真理。

许严为摸摸鼻子,为何一遇见木子木,这个脾气就蹭蹭的往上涨呢,想压也压不住,尽管大都时候,他都没想过要克制。

“陪我去吃饭!”看似询问,实则有强盗的意味。

甚至不等她的回话,自顾自的开车离开。

李木没有反对,男人有时候比女人更反复无常,琢磨不透。

对许严为,她好像有一种包容的心态,无论怎么吵闹,依然无法去真正的厌恶。

就如是……她蹙起秀眉,想着一个准确的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