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五十三章 精章

当高挑的身材踏入他办公室里那一刻,墨镜摘掉,那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耀眼的醉人的眼。

杏眼朱唇,媚眼**漾。

“风少,听到姓冉的女人是不是还是有点迷惑?”女人自嘲的笑笑“说起来,我现在还真不姓冉,我姓秦”

风冿扬抬头,神情有些愕然,随便,那唇边泛起一抹兴味的笑意,明媚的光线下,那俊脸,多了几分玩味。

“冉双露——!”

就是这样的笑容,让冉双露脸色也一怔,不得不说,每次面对这个男人,她总是不得不带着几分小心,因为他那张笑意下的韵味无穷,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者说,他这样的笑是什么意思。

他每次只是这样邪肆促狭的笑,总是让任何一个女人在他面前招架不住,他浑身上下流露的无可匹敌的自然而又吸引的迷人气质,散发的如王者般的尊贵气质,总是不经意间就让人不敢忽视。

“其实我真是替风少这样的男人惋惜——”冉双露走近两步,那张美丽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看起来有种惊艳之美。

只因为这句话,风冿扬那脸色僵了僵,脸上的笑意突然不见,眼眸瞬间森寒,冷冷的声音“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风少堪为男人中的龙麟,但是冉依颜她根本不喜欢你——”冉双露抬头,紧紧的盯着风冿扬,那眼神冷然

“我知道——”风冿扬那脸色忽变,身体颓然的往后朝躺椅上一躺,眼底一丝黯然闪过,那是一抹疼痛。

她不爱他,冉依颜从来没有说过爱他,她常常在逃避他,也不喜欢和他欢爱,全部都是他强迫的。

“而且她也根本不配得到你的爱——”顿了顿,冉双露又狠狠的添上一句,眼神凌厉“就算风少你认为她只要在你身边就行了,其实,这是大错特错的,她不爱你,就是对你最大的侮辱,尤其她怀着你的孩子,心里却想的是另外一个男人,如果可以,她更希望这个孩子不是你的。”

风冿扬那沉静的眼眸中却因为最后几个字,骤然一抹阴寒掠过,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明白

“其实这个孩子,风少以为是冉依颜给你感情的证明,错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是对风少最大的侮辱——”片刻,冉双露又笃定的添上一句

“怎么说——”手里漫不经心的玩弄着一只笔,那俊脸上的表情冷然。

“因为她不爱你,她不爱你,她根本是不愿怀你的孩子,一切迫于她自愿,而所有的出发点都是风少的一厢情愿,她是屈服你,不得已而为之生下你的孩子,这样想起来不是很可悲么”

冉双露侧头看他

“风少,你管理偌大的风家产业,多少女人想要爬上你的床,你何必要爱的如此卑微,这天下,除开一个冉依颜,想当你孩子母亲多不胜数——”

但是,骤然间,一道淡淡的声音打断,那沉静的眸眼底灼灼“你不懂,我爱她——”

“可是,她爱风少你么,一厢情愿的爱有什么用呢,她怀着你的孩子,却跟她的情夫,我的丈夫一次次私下的约会,风少难道自己心里不清楚么,就算是一次次的隐藏自己的痛,但是你可以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么,那孩子存在是事实,但是她不愿怀你的孩子也是事实,就算你委曲求全,到最后,只会毁了你自己——”

那双黑色的眸子一时间闪过太多的痛楚,是啊,他心里难道不清楚么,其实,他爱的那么卑微,但是,他也不想放手,放手心里会很痛,但是一直紧紧握着,他还是很痛。

但是,她面对着他的淡然和厌恶他感觉不出来么,她一次次去山顶去见祁风熙他也假装自己不知道,可是,他明明是知道的,他的心那么痛,那么痛,谁又能理解,可是,他是男人,他不可以那样小心眼不是么,那么卑微求得的爱到底是什么呢。

他承认,知道她怀孕,他曾满心欢喜,他终于可以做爸爸了,他一想着她的肚子有属于他们的小生命,他浑身仿佛就有对生命的无限干劲和憧憬。

他高兴,他也希望她能开心,毕竟,那也是她的孩子,但是,她的心情起伏总是很大,大到他根本把握不了。

他害怕伤她,不想影响她的情绪,所以,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脾气,不惹她生气,然后一个人去外面躲了那么多天。

可是,他发现她的心思很敏感,敏感到他现在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但是当他细心辛苦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暮然回首,才发现他如此辛苦她却依然不断找碴的一切的根源还是因为她根本不爱他。

如同昨晚的她,她的心思只会放在外人的身上,对他,连对一个顾恩华都不如。

他一切小心翼翼的去迁就,去包容,结果,她却一点都不领情,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他的毛病。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她根本不爱他,她不愿意怀他的孩子,如果她怀着的是祁风熙的孩子,那么一切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愤怒,他终究还是感觉到羞愤。

他做了怎么多,付出了这么多,迁就了这么多,除了她的冷脸,他还是什么进展都没有。“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叹了口气,风冿扬一脸黯然,将手中的笔啪的一声丢进笔筒里。

现在的他,已经褪去了所有的伪装,他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很普通的男人,一个得不到自己女人爱的很可怜的男人。

听到风冿扬的话,冉双露很是配合的说了一声‘道别’,再不看在座椅里一脸沉郁的风冿扬,一个潇洒的转身,然后那高挑的身材在秘书的带领下带着优雅的步伐出门。

出门的一瞬间,她抬头带上墨镜,遮住了脸上的情绪,却挡不住那唇角挑起的一抹的笑意。

祁家大厅,祁风熙就坐在大厅的矮凳上,穿着白色的休闲西服,上身是亚麻的衬衫,他在客厅里默默的坐了很久。

他在等人回来。

然后过了不多时,就看见看见冉双露踩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从外面进来。

“去哪里儿了——”当冉双露一声不吭的从祁风熙身边插过时,祁风熙抽着烟,眼眸看着地面,眼神虚无。脑子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他问,冉双露也是心知肚明,她侧过身,那高跟鞋在坚实的地砖上转了几步回来,挡不住‘蹬蹬’的声音,已经出了半个月院的她,身体恢复的很好,前凸后翘,身材比过去更加丰腴。

她优雅的步子款款过去,唇角带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手里的新款手工包包捏在手里,端庄,大气。

挡不住的成熟女人的韵味。

“祁风熙,既然你在这么问我,这不说明你全部都知道了么——”她笑,然后语气里满满的讥诮。

祁风熙突然抬头看她,眼眸阴沉,咻的从矮凳上站起,眼神狠狠,对上冉双露的那满是嘲弄的脸,恶狠狠的沉声“我警告你不许伤害依颜——”

“哟——”随即,冉双露一声阴阳怪气,眼眸朝四周看了看,整个大厅就他们两个人“祁大少爷这是怎么了,你心疼了,你心疼别人别人也未必肯领情,以前一直把人家的妻子当成自己的妻子,结果,梦醒了,才发现被别人给摆了一道”

她说的是祁风熙一直将冉依颜当自己的订婚对象,结果事实被揭晓,才知道原来自己的感情早早的就被人给愚弄了。

不怪他,也不怪依颜,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他一直潜心追求的最后才发现是个笑话。

但是,就算是个笑话,他的心也早早的遗落在小贝儿身上,不管她是不是他的妻子,他爱不了别的女人。

而此刻,就被双露这样掏出来,无情的耻笑,笑他的从一开始就没人蒙骗,连自己的妻子都分不清是谁。

如果对以前的冉双露还有一点同情,现在,他对她全然是憎恶。

现在的冉双露,就是一口伶牙俐齿,专门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祁风熙每次看见她在家里晃**的模样,都是一种折磨。

若不是顾忌她是秦家的女儿,他还要兑现当初两家订婚娶她的承诺,也因为冉依颜曾经在山顶那次,要他负起自己的责任,照顾冉双露,否则,他根本不想在家看到她这个样子。

现在,他知道双露是秦家的女儿,才是他应该要娶的人,可是,他对她依然没有半分感情。

“你把别人当宝,每天就算坐在这里痴心妄想,可是,你却依然没有你的份——”

“冉双露,你够了——”祁风熙被揪到痛楚,忍不住出声扼制。

“祁风熙,你现在心里是不是特别不平衡,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抢了,而你,一点抗议的机会都没有,整天守着一个自己不喜欢,看着就厌恶的女人,心里特别的不甘吧,其实,就算你不觉得折磨,我看着都替你难受,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我就喜欢看你难受的样子,为了一个自己永远得不到的女人在这里暗自蹉跎的每天这样过日子。”

但是,当她还没说完,对面已经陡然一声嘶吼“冉双露,你别太过分——”祁风熙站起来,整个脸都青了,怒火挂满眉梢。

看到祁风熙是真的发火了,冉双露也不想再自讨没趣,不在意的用手撇撇嘴,一副不屑的模样转身进了大厅里面。

祁风熙看着冉双露从他身边插过的背影,刚刚发火的脸依然阴沉,不明白,他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跟这样的女人过一辈子,小贝儿,他的妻子明明就应该是温柔可人的小贝儿才对,冉双露,为什么现在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总是一个他根本不喜欢的影子,他几乎都要被这样的结果逼疯了。

小贝儿,小贝儿。每当这样一比较,他就觉得冉双露跟他的小贝儿差距差的太多,然后这样的结果总是又令他更疼痛。

*风家的夜,总是又冷又漫长,对于冉依颜来说,她害怕黑夜的来临。

她坐在茶几旁,脚边是暖脚的暖炉,怀里也抱着热水袋。

刘妈还在细心的照料她,害怕她怀里的热水袋不够热,一会总会来叮嘱一次。

怀里抱着怀孕时孕妇看的书,这样能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风冿扬什么时候就回来了,那棕色的西服在屋里一晃,高大而挺拔的身躯,他回来的时候一声不吭,冉依颜也低着头看书,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门的。

一声不吭,这跟风冿扬的性格也差不了太多…

但是,当屋子出现他的动静的时候,冉依颜也不过是抬头淡淡的看了不远处的他一眼,他沉默,脸色沉郁,冉依颜都知道这是他的招牌形象,所以,她也没觉得什么奇怪的地方,还以为又是在工作上出现了什么难题,所以,她没有理他。

刘妈端了一碗药上来“少奶奶,这是刘医生叫人送过来的新的安胎药,一定要趁热喝”

“放在那里吧,有点苦,我待会再喝——”冉依颜淡淡的语气说着,那恬淡的眉眼,还在翻手中书的页。

一早就站在旁边,心里有气想要发泄的风冿扬本来就想要一个寻事的源头,一听到安胎药,本来就很抓狂的他终于是决定要爆发了。

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不想再这么忍下去。

他一拳就打在他身体撑着的客厅一角的墙上。

‘啪’的一声,转过头来,脸上除了沉郁,还是没有太大的表情。

冉依颜的余光看见他黑色脸一步步的过来,然后就看见他一声不响的坐到她的旁边。

她潜意识里觉得今天的风冿扬举止有点怪异,但是却搞不清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既然觉得苦,就不喝了吧——”男人冷冷的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响起,虽然不带情绪,但是却明显感觉的得出来是一种故意找碴抛砖引玉的举动,一只手轻轻的一抬,一扬‘啪’的一声,那装着药的小瓷碗就栽倒在地上,那浓黑的药汁撒在白色的地毯上,洒了一地。

“少爷,这是刚为少奶奶熬的安胎药——”刘妈出来不小心看到,一声就叫了出来。

“我知道——”男人不在乎的话语轻轻一落。

那话语那样一落,满不在乎的声音,冉依颜愣住了,抬头看他,佣人也惊得顿在了地上,合不拢下巴,少爷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不是最重视少奶奶的胎么,不管是他还是她们都不允许又一丁点的闪失。

不光是她惊讶,冉依颜也有怔住了,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打翻她的安胎的药,他不是一直很在乎她肚子里的孩子么。

似乎,风冿扬也感觉到了冉依颜眼里的疑问,他转过头,俊脸上一脸的无谓,可是,冉依颜却在他那无谓的态度下看到了一种冷,那是一种冷血的冷,她突然间有些害怕,这个男人,今儿到底又是吃了什么药了。

是神经病么。

“你不是一直不想怀我的孩子么,既然那么不想怀,连喝个药都觉得苦,那还这么勉强自己干什么——”

他平直无波的声线,那没有丝毫波澜的眼眸,但是,冉依颜却在他的眼神里,他毫无情绪的轻描淡写的语气里,看到了一种绝情,她害怕,她突然很害怕,她不知道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她又仿佛有一种强烈的不好预感感知到她要做什么,只是,她不敢去想,不愿意去相信。

她摇头…还是不明白他这样说是什么意思。她冷冷的问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冉依颜就觉得迎面一阵风,然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就在她晶莹的瞳孔里放大,那薄凉的手指就压了下来,紧紧的捏着她的下颚,他重复着她的话,加重了语气,森冷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侧。

“你不是一直不想为我怀孩子么,你既然那么喜欢祁风熙,你如此勉强你自己干什么——”

冉依颜却因为他的话听的全身一阵阵恶寒,她搞不懂他现在来说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晶亮的瞳孔,那冷冷的眼底,却有一点晶莹涣散的东西一点点漫上来。

“你少给我装糊涂,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和祁风熙私底下那点破事儿,冉依颜,你以为我真的稀罕么,稀罕你的施舍,这孩子,我就不要了——”

不要了。不要了…就短短三个字,如同一道天雷将冉依颜就那样劈在原地,劈的她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胸中一阵气腾升上来,头晕目眩,她觉得她吸不了气,也喘不过气来。

她还是满满的不能置信…

“风冿扬,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不稀罕你的肚子里的孩子,你听不懂么,你真以为你怀个孩子就有什么了不得,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我不稀罕。”他猩红着双眸,怒气腾腾,说的毫不留情,说完了,一把摔开她的下巴。

“少爷,你不能这样啊,你忘了你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孩子么,老爷子也不是嘱咐了么——”刘妈在一旁见两个人吵架,又见到少爷说的那些让人寒心的话,这少奶奶还怀着孩子,哪里受得了这些话来气啊。

“想要?!谁说我想要?!”男人陡然扬起的声音,那阴鸷的眼眸,死死的盯着刘妈,眉梢眼角都是戾气“我风冿扬要孩子找多少个女人没有,天底下除了这个女人我还不能有孩子么,她,她真的有想要用心给我怀孩子么,她心里明明就一直惦记着另外一个男人,跟我生孩子,她觉得不值,不值,刘妈,你知道么,你知道么,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当他转过头来看冉依颜,冉依颜明白看到他眼里不不屑,不屑,他竟然这样看她,原来,他心里就是这样看她。

是的,他的确有太多的女人为了怀孩子,他不稀罕,是正常的,他用这样不屑的眼神看她,也是正常的。

但是,至于他说的她感到不值,她从来没有因为他而觉得这个孩子怀的不值得,只不过,她对自己的幸福感到渺茫而恐惧而已。

以前,无论他是多么的不堪,冉依颜也没有想到过这一层,无论他对她多残忍,多冷血,她以为他真的是很爱孩子的,她以为他会珍惜他们的孩子的,但是,这个男人,始终是太恐怖,不管对什么事儿,说翻脸就翻脸。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个孩子就真的没有存在的意义,因为,如果生下来,在他身边,就是她和孩子都无法逃避的苦难和牢笼。

她直摇头,那眼眸瞪的老大,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风冿扬,不敢相信,真的不能相信,心冷,全然的冷下去。一转头,胸口骤然间喘不过气,大口大口的吸气仿佛还是吸不进肺里,她的脸色骤然苍白。

“少奶奶,刘妈首先发现冉依颜的不对劲——”一声就喊了出来。

那尖利的声音在冉依颜的耳边回响,但是,她的身体却感觉没有知觉。

恍然间,肚子又一阵凶猛的阵痛,从昨晚他们吵架,整整一晚,冉依颜都觉得肚子里的状况不对,而医生是隔天检查,而且结果只有风冿扬一个人知道,她一直觉得肚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流走。

“啊——”一声震耳欲聋的凄厉的尖叫声,终于,那颤抖的双腿,一抹鲜红的色还是从裤腿间慢慢的渗出来。

“血,那是血…”刘妈眼尖,被吓的六神无主,失控的就嚷了出来。

满屋子的佣人也慌了,有点人也陆续跟随着尖叫起来。

看到那抹血,风冿扬恍然间脑袋里一个激灵,仿佛才收回了神。

天啦,他刚刚是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血,怎么会流血…?

他整个人仿佛终于清醒,整个人也吓的魂飞魄散,飞快的一把抢抱过沙发上的冉依颜,脸色苍白,抱在怀里,就急忙跑出院子去找车“李叔…车。快开车。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