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京尚的声音停顿了会,扬起的手指再次将宋筱瞳这看上去无比朴素的装扮给数落了一下,“该不是准备出演青春的戏,才故意打扮成这幅模样吧。”

“你小子原来跟小宋很熟呀。”

慕京尚只是笑着不语,起身的由珊转而拍了拍宋筱瞳的肩膀,“我就说你适合这个角色,果然是,很青春,你这样的打扮看上去还真像是个学生,不错,好。”

由珊对宋筱瞳是连连的赞不绝口,宋筱瞳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她不过只是出门走走看看雪景,因为来不及回去换衣服,所以才穿了这样的一身直接过来了。

“小宋,今天让你过来主要是把剧本拿给你看看,那天没有告诉你,你出演的是一个反面角色,你回去好好看看吧,看完后再回我。”

只见弯身的由珊捏着那剧本举在了宋筱瞳的面前,接过剧本的宋筱瞳依旧是躬身道谢,“谢谢由导。”

自始至终,直到她离开办公室的那一刻,虽然没有直视慕京尚的眼睛,她却是可以那么清晰的感觉到慕京尚那讽刺的目光好像是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从办公室离开的宋筱瞳如同获得新生一般大喘了一口气。

“你两该不会?”

由珊猜测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慕京尚才将那一直落在宋筱瞳身上的视线收回来,朝着由珊摆手,“二姨,你想多了,这样的女骗子我可看不上。”

“什么骗子?”

由珊看着慕京尚这故弄玄虚的表情,实在是不懂。

“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不提了,不过,你让这个小妮子出演反面角色实在是太适合了,表面弱小实则心狠手辣,”他摸着下巴饶有味道的琢磨着,“其实,真是适合她,本色出演就行了。”

“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是真的搞不懂,其他的我也不管,反正只要表演效果好就行了。”

慕京尚作着嘴不说话,送走了由珊之后,他返回办公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拨下了杜一凡的电话。

电话的那头,杜一凡刚刚结束了一个会议,返回办公室的他站在窗前的时候,便接到了慕京尚那火急火燎的电话,拿起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很淡,“什么事?”

“你早就知道那小妮子是签约在我的公司里,是吧?!”

他像是在问,可是,更多的其实已经是肯定的语气了,凭借他对杜一凡的了解,对于宋筱瞳回来的事情怎么可能不调查的一清二楚,更何况是所属的经纪公司,他的确像是问了一句废话。

“难道你不知道?”

不答反问是杜一凡习惯性的方式。

“我爸撇给我一个公司玩玩,我不过也就是为了养眼才选了这个经纪公司,对于公司的事情我什么时候管过,今天要不是我二姨来公司,我还不知道这个人竟然藏在我的公司里。”

见到了宋筱瞳,慕京尚似乎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杜一凡说,这才继续有些啰嗦的开口,“那你可知这小妮子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运,竟然被我二姨看上了,让她去出演什么女二号,你说,她这路是不是也走的太过于顺利了,需要我帮你整整她吗?”

“不必。”

杜一凡的声音很轻,“她原本就是天生的演员。”

说这话的时候,杜一凡那深沉的眸光隔着百叶窗落在了窗外那并没有停止的大雪上,这句话似乎是蕴含着太过于浓厚的味道,牵扯着现在、还有那一直都试图忘记的过去。

思绪飘远的时候,杜一凡不自觉的握起了拳头,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的愤怒在那张脸上展露的是那么的清晰,好像是一头下一秒就会彻底爆发的狮子。

这些年,他试图忘记的难堪却是因为宋筱瞳的出现重新揭开了这条伤疤。

“就这样放过她?”

“放长线钓大鱼,现在还不是收线的时候。”

那紧紧皱起的眉毛缓缓的松开的时候,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渐趋平稳,“她欠下的,我会让她加倍奉还!”

“阿嚏!”

走在路上的宋筱瞳一个喷嚏打出来的时候,停下的脚步,扬起的手隔着那手套挠了挠鼻子,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这雪还是越来越大了,却是让她莫名的难过,回国,她最不想遇到的人有两个,一个是杜一凡,另外一个是慕京尚,曾经一个待她如挚爱,一个待她如兄长。

挪动着的脚步,臃肿的雪地靴落下而又再次的抬起的时候,地上已然落上了一个淡淡的脚印,她走的很慢,慢的让人觉得她连走路的时候都好像是在走神,直到一阵风扬起的雪扑面而来时,宋筱瞳才抬起了那一直垂着的头,只差一点就撞到了那直直的立在路旁的电线杆。

那有些怪异的行为引得走路的人的目光,明明是被耳罩堵住的耳朵更好像是听到了路过孩子的笑声,宋筱瞳只能无奈的摇头,这才意识到,原来,有的时候连走路都需要专心致志一些。

她的脚步渐渐的变快,狂风夹杂着的雪花漫天飞舞,眼见着越来越大,出门没带伞的宋筱瞳终究是快走了几步,一家咖啡厅前停下了脚步,拍打掉身上的雪花,使劲的跺跺脚后才推开了门。

“一杯焦糖玛奇朵。”

摘掉围巾的宋筱瞳点了一杯咖啡后选了一个最靠近窗户的位置走过去,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习惯坐在最明亮的地方,习惯不自觉的就可以瞥见窗外的风景。

掏出那被她裹在大衣里的剧本时,宋筱瞳已经摘下了那厚厚的手套,纤细的手指落在了被捂得暖热的纸张上,逐渐的翻开,很是认真的品读着,窗外的雪没有停歇,一层落地玻璃窗之隔的屋里,在那浓烈的空调的暖热气息下,她很是认真的又翻了一张纸。

二十分钟后,宋筱瞳终究是疲惫的抬起头来,喝了一口咖啡,刚刚好的温度。

这些年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欢读东西,只是二十分钟的时间就觉得眼睛疼,后仰的身体,倚着椅背的时候,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奢华装潢的天花板上,停滞的视线,略微有些歪歪斜斜的身体也透露出她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