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夺命纸条

说着,冉芳带着明显故意的眼神看了童雷一眼。童雷忙转头躲开。

一天上课的时候,我一翻书,就看到了这张纸条。你知道我当时的一反应是什么吗?我立刻就认定这张纸条是你的女友罗恩写的。当时关于你们俩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我怀疑是她知道了我们的事把我约出去,然后伺机报复我,不过后来我发现自己想错了……

为什么?童雷忍不住打断冉芳的话。

你不知道,我当时可真是动脑筋了呀。冉芳眨了下眼睛,那表情仿佛又回到了大学时的单纯年代,我想,如果那纸条是罗恩放的,她那天就一定会采取行动,行踪肯定有异常;如果纸条不是她放的,行踪就会一如平常。结果我注意了她一天,发现她并无异常。那就说明纸条不是她放的,约我的就不是她而是别人,那我就不能去赴约了。

为什么?

冉芳忍俊不禁,说,你傻呀?是她的话还好说,与她对打的话我不怕她,说不定她还不是我的对手呢;如果不是她,是某个变态色鬼的话,我不就死路一条了?

童雷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呀!

冉芳瘪着嘴道,这是怎么了呀?我们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童总这会儿怎么跟傻小子似的?

童雷叹了口气,说,可不是?我最近感觉头总是蒙蒙的,啥也辨不清了。

是呀。冉芳换成了同情的表情,说,接连经受这么多打击,叫谁也得崩溃呀。

说实在的,我真挺佩服你的。谈起生死,竟然这么坦然。不像我,总是放不开。

冉芳又不停地笑起来,说,我还坦然呢?我就是因为怕死才没敢去赴约的呀。

童雷笑了笑,说,亏你没去,否则可能真就没命了。接着问道,你怎么想起把纸条保留下来呢?

也没什么原因,就是觉得好玩呗。你不知道,我就喜欢收藏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

那应该是你潜意识有种要揭开问题谜底的愿望吧?

冉芳点点头,说,或许吧。

那你告诉我,你这次突然回来,是不是也跟它有关系?

冉芳抬起头,看到童雷认真的表情,点了点头,说,没错。我没告诉你,其实在此之前于志芮找过我,问了我当年的一些情况,还答应让我帮助他抓凶手。

童雷感觉心里一种原本提着的东西落了下去,说,这个情况也是我预料中的。

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快就遇害了。冉芳摇摇头,脸上蒙上了一层伤感。

童雷顾不得伤感了,问,你跟他说过你手里也有纸条吗?

没有。冉芳摇摇头,其实我跟他说的事情不多,我原本以为来了之后用实际行动声援他的。

童雷点点头,没有言语。一股伤感难以控制地浮上他的心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童雷没有抬头,是不敢,他能猜到此时的冉芳是怎样一种表情。

就是为了你。是为了帮你,或者说救你。我了解你的性格,我知道当年于恬芮的死会让你从那以后活在自责和痛苦之中,不论你平时表现的怎样淡然,那种自责和痛苦都**魂不散地伴随着你。只有找到真相,抓住杀人凶手,才会治愈你的心病。

童雷的头埋得更深了。冉芳的话像一把直达病灶的精锐的手术刀,直接触及到了他内心深处那个最柔软、痛感最强烈的部分。他知道,尽管如此,冉芳的话却是在剑走偏锋,有意避开了什么。

沉默。

——两人都沉默了。

这期间,服务员送来了菜。童雷又点了啤酒。冉芳原本要劝他开车别喝酒的,但看到他阴云密布的表情后作罢了。

服务员很快送来了啤酒。

待服务员的脚步声完全消失后,童雷抬起头——艰难而缓慢。

你说,凶手会是……她吗?话即将出口前,童雷还是把“罗恩”的名字替换掉了。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具备了将其说出口的勇气了。

不知道。冉芳摇摇头,说,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你怀疑是她,但却最害怕真的是她,对吧?

童雷无言以对。

如果真的是她,你还会爱她吗?

童雷闭上眼睛,说,我不知道。

冉芳望着童雷眼角渗出的泪水,说,爱这东西真是太可怕了呀!它能让人丧失一切,哪怕是最底线的东西。而且这种丧失还通常是自觉地、主动地。它充满**,会让人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得到它,就像毒品,但却是比毒品还要可怕得多。想想吧,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惨剧不是因为它发生的呀?

童雷眼角的泪水滑了下来。冉芳拿起桌上的纸巾给他擦。就在纸巾与肌肤接触的瞬间,童雷猛然睁开眼睛,接过纸巾,说,谢谢。

冉芳的手悬在空气里,好一会儿才收回来。

那你还是怀疑……就是她了?

冉芳苦笑一下,说,我们……说说我们,好吗?

我们?童雷皱了下眉头,表示没有明白冉芳的意思。

难道我们之间的话题就只有罗恩吗?说实在的,我从未怀疑过她,也不想怀疑她,因为至今我觉得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冉芳望着童雷,眼睛里有了些东西。

童雷再次低下头去。

冉芳继续说,我知道你最近心里不好受,想的都是她,但现在我们两个人在一起,我还是想说说“我们”的事。其实我刚才那番话也并不完全说她,也是在说我自己。我所说的那个为了爱不顾一切代价,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不是她,而是我。当年看到你们在一起,我选择了离开,但你知道离开的这几年,我的生活是怎样的吗?

说着,冉芳自己打开一瓶啤酒,倒满杯后一饮而尽。

酒入肺腑,寒意便接着来了,随之一起来的还有泪水——两行泪水顺颊而下,在黄昏的光线里闪着微光。

冉芳又要倒酒,童雷忙伸手阻止,并夺下了啤酒瓶,手却被冉芳一把抓住。

你知道吗?我这一辈子只爱过一个男人,那就是你。从一次跟你上床我就爱上你了,一直到现在,我的心里从没再容下过别的男人。我想,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容下了。

别……这样……。童雷想要阻断冉芳的话,却难以鼓起勇气——冉芳的话里含有让他无地自容的内容。

你可能想不到,我其实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我把一次给了你,就认定你了……

什么?童雷猛的抬起头,感觉到心“咣当”撞了一下。那次,你不是说……

我那是骗你的。冉芳挂满泪水的脸上浮现起一种恶作剧般的笑容,继续说,当时我说自己不是一次,那我是骗你的。我怕你会取笑我,所以提前想好了要跟你说不是一次。没想到你竟然比我还紧张,你竟然跟其他男生不一样,那也是你的一次……

可当时……你没有流血呀?

那是因为我小时候出过一场车祸,那里……早就破了。说完,冉芳满脸羞涩的低下头去。

童雷完全懵住了。他感觉自己突然跌进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里,不过这陷阱里充斥着的不是阴谋或者恐怖,而是羞愧和懊丧,后者比起前这来更加让他窒息。

冉芳捏了捏童雷冰冷的手指,柔声说,你不用自责。我不是说过吗,那是我自愿的,我不需要你负什么责任。

现在,为什么对我说这些?童雷幽幽地说。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想跟你……重新开始……

不可能!童雷突然推开冉芳的手,厉声叫道。

冉芳呆住了。遭到童雷拒绝是在她意料中的,但她没想到的是童雷竟然以如此的态度拒绝自己——决绝、激动甚至愤怒。她感觉提起来的心一下跌落在了地上,摔碎了。

“咯噔”一下,童雷的眼神软了下来,羞愧和懊丧卷土重来。

对不起。他低声说,是对冉芳说,却像在自言自语。

冉芳摇摇头。她想把他的“对不起”阻回去,但放弃了——她觉得那只是重复废话而已。

童雷把手边那个塑封着的纸条推到冉芳跟前,说,今天我们是为它来的,我们的话题就只有它吧。我现在心里很乱,状态很糟糕,我没有能力再应付其他问题了。希望你能理解。

童雷柔软的语气里几乎带着乞求,冉芳怎么可能拒绝?何况一直以来,她在童雷面前选择的就是退让和妥协,面对童雷跟罗恩的表演,她已经习惯了观众的角色。既然如此,再做一次“观众”又何妨?

冉芳低下头,双眼盯着跟前的纸条。

童雷知道此举意味着冉芳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暗自松了口气,说,把它交给警察吧。

为什么?

带在你身上会有危险的。

冉芳摇摇头,说,我不想介入。

童雷想了想,说,也罢。那我们就严格保密,绝不能让三人知道它的存在。

恩。冉芳点点头。

童雷想了想,又说,要不你把它销毁吧。那就永远不可能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危险也就不可能到来了。

我不想……

为什么?

冉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顿了顿说,毕竟保存了这么多年了,付之一炬多可惜?

那我替你保存着吧。说着童雷欲伸手去拿。

冉芳却忙将纸条收起来,塞进包里,说,还是我自己拿着吧。当你需要的时候告诉我,我拿给你。

尽管有些不放心,童雷知道冉芳已做好了决定,便点点头,说,也好。

看到冉芳将纸条收好,童雷拿起酒瓶给两人杯子里斟满,说,我们喝一杯吧。 4号街老宅39 夺命纸条地址 html/12/125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