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爱之怀疑
今天一起床，童雷感觉眼前一亮，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一直以来，自己不是一直怀疑于志芮跟冉芳之间有某种联系而未得解吗，何不想办法为两人创造一下联系，两人面对面了，或许答案就自然显露出来了。
想到这里，童雷拨通了冉芳的电话。
于志芮跟冉芳几乎是同时走进了咖啡馆的大厅。他们一前一后来到吧台前面询问包厢的位置，当听到对方的包厢号与自己相同时，相视一笑。于志芮非常有绅士风度的冲冉芳伸出手，说了声“请”。
两人的举动被正坐在二楼包厢窗口处的童雷看在眼里。看到两人走上楼梯，童雷收回了视线。门一开，童雷笑呵呵地迎上去，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冉芳，通达公司驻F市办公处经理；这位是于志芮，供职于恒诚律师事务所。”
冉芳年长，江湖气重，先款款地朝于志芮伸出手，说：“幸会，于大律师。”
于志芮略显局促，握着冉芳的手，鹦鹉学舌般地说：“幸会幸会冉经理。”
童雷招呼两人入座，说：“两位初次见面，就安排在这样的环境里，二位不会介意吧？”
冉芳爽朗地笑着，说：“这样的环境才好呀？有情调，于律师，你说呢？”
说完，冉芳瞥了于志芮一眼，眼神中多了几分妩媚。
于志芮更加不知所措了，不住地点头说：“那是那是。”
童雷忍不住笑了声，然后把桌上的点单推到冉芳跟前，说：“喜欢喝什么，自己点。”
三人边喝咖啡边聊着无关痛痒的话题。进行了十几分钟后，童雷接到秘书唐倩电话，便向两位告辞，说公司有事先回去。他正要走，于志芮问他：“你不是说有事吗？”
童雷看看冉芳，一语双关地说：“冉经理就是最大的事情呀。”
冉芳红着脸低下头去，显然已经会意了。于志芮还是一脸的迷糊。童雷也不管他了，直接离开了。
其实公司并没什么要紧事，电话是童雷提前安排秘书唐倩打的，为的是给于、冉两人创造独处的机会。通过之前的细心观察童雷看出来了，两人之前互不相识，更谈不上什么“共同密谋”，不禁松了口气。
回到办公室不久，童雷便一前一后接到了冉芳和于志芮的电话，看来两人独处的时间并不长。
“我得谢谢你的好意了。”冉芳笑着说。
“看出来了吧？你拜托我的事我可当成头等大事来办的。”
“不会是急着把我撇出去吧？”
童雷心里跳了一下，说：“这话怎么说的？”他本想说“你与我又没什么关系”，但立刻半开玩笑地将话改成了“你又不属于我？”
冉芳呵呵笑着，说：“我倒想呀，你愿意吗？”
童雷忙说：“说正经的，人各方面都挺不错的，对你来说是个好机会。”
冉芳叹了口气：“我倒无所谓，只要我有男人肯娶我，我就嫁。”
童雷心底泛起一股凉意，嘴里却说：“你是一朵花，想娶你的男人多得是呀。”
“可这其中不包括你呀？”
童雷忙岔开话题，聊了点别的，便委婉地挂断了电话。
于志芮的电话接着来了。出乎童雷的意料，他并没有过多提及与冉芳的约会，轻描淡写之后便说要请他下午见个面，要给他一件重要的东西看。
下午上班后，童雷快速地处理了一下手头的工作，便驱车来到了于志芮所说的一个住宅小区门口。于志芮已经提前等候了，他的表情很警觉，看了看四周，说：“没发现被人跟踪吧？”
这下童雷倒紧张起来，下意识地看看身后，说：“应该……没有吧？”
“那就好。”于志芮低声说：“你去停车吧，然后来17号楼前找我。”
童雷停好车，找到17号楼，跟着于志芮走进了电梯。在电梯间里，于志芮才放松下来，说：“这里是我家。我最近感觉被人跟踪过，所以处处小心。”
“被人跟踪？”童雷皱起眉头，“什么人？你看到过？”
“没有。”于志芮摇摇头，脸上表情凝重，“也可能是错觉。有可能与我的调查有关，当然，也可能是工作的缘故。你知道，干我们律师的，得罪人是难免的。”
童雷点点头，关心地说：“你可得处处小心。”
“我没事，谢谢。”于志芮笑了笑。
从于志芮的笑容里，童雷忽然发现，他并不是什么神勇多谋的神探，只是一个刚脱稚气的大男孩儿。他做调查的动机也很单纯，就是出于一个弟弟对姐姐的感情而已，别无深意。想到这些，他心里存在的对他的芥蒂逐渐消失了，又平添了一份喜爱之情。于是他更加坚定了要尽心尽力帮他一把的决心。
电梯在17楼停下。走出电梯间，于志芮先去楼梯口朝上下看了看，侧耳听了听动静。在确定没有可疑之处后，他走到位于楼道东侧的门口，准备开门。他将口袋摸索了一遍后，不好意思地看了童雷一眼，说：“出来的匆忙，钥匙往家里了。”
童雷哭笑不得，说：“那怎么办？”
“嘿嘿。”于志芮诡笑一下，说：“这难不倒我。看我的。”
说着，于志芮走到楼梯口。那里有一扇窗户，于志芮一下跃上窗台，推开窗扇。靠近窗口的墙壁上有一条自楼上下来的排水管道，于志芮伸手抓住了。
童雷脸色大变，说：“你想干什么？危险，快回来！”
“你放心，没事的，又不是头一次。”说着，于志芮四肢都攀在了下水管道上，看上去像只大壁虎。然后一只手推开了管道旁的另一扇窗户，“噌”的一声便跃了进去，不见了人影。很快，身后便传来了开门声。
“进来吧。”于志芮从打开的房门里向童雷招手。
转身前，童雷从楼道窗户向下看了看，立刻感到一阵眩晕，心想如果换成自己，一定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不禁从心里更加佩服起于志芮来。
“好身手呀！”童雷一边赞叹一边走进房门。
于志芮做了个滑稽的表情，说：“无他，熟能生巧尔。”
“要我看什么？”童雷想到了此行的目的，有些沉不住气了。
“跟我来。”
童雷跟于志芮进了一个房间。房间不大，看摆设应该是间书房。
于志芮打开书橱最下面的门，从里面拎出一个半米见方的布满锈迹的铁皮箱子。箱子被一个老式铜锁锁着。于志芮打开铜锁，立刻有一股陈旧纸张的气息迎面而来。童雷看到里面整齐地码着一摞陈旧的日记本，有些封面的颜色和式样他还颇有印象。这都是于恬芮的遗物呀，童雷睹物思人，不免伤感起来。
于志芮目标明确地从中间抽出一个日记本，打开后取出夹在里面的一张半张纸大小的字条，递给童雷。
字条的纸张陈旧不堪，颜色泛黄，褶皱处还出现了裂纹，但也带着明显的被细心保存的痕迹。上面的字迹很不公正，童雷费了很大的劲才认全了——
5月17日下午四点在学校后面工厂的厂房内见，如果你不想后悔的话，必须来。
望着字条，往事如决堤的洪水般，呼啦一下涌上童雷的脑海——
5月17日下午四点，于恬芮遇害的时间；
学校后面工厂的厂房内，于恬芮遇害的地点。
……
童雷看了于恬芮一眼，眼神诧异而惊惧。
于志芮深吸了口气——显然是为了平抑心里的悲伤，说：“这张字条是我从我姐的日记本中找到的。”
“是凶手用这张字条约她出去见面，然后将她杀害了？”
于志芮点点头，问：“上面的字体，你认识吗？”
童雷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说：“毫不熟悉。”
“字迹很潦草，应该是故意而为之，不过，如果锁定目标的话，用技术手段能分辨出来；除非……”
“除非什么？”
“是用那只不常用的手写的。”
“你的意思是……这纸条是用左手写的？”
于志芮点点头，接着说：“关于凶手是我姐的熟人的推断，我就是根据这字条做出的。”
“怎么？”童雷没有明白过来。
“你看这口气，明显有种熟人之间交流的感觉，她们之间应该存在着某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而且都想做个了断。”
童雷眉头紧锁——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于志芮所说的那种感觉。于志芮看了他一眼，接着说：“当然，我这个推断还是很主观的。当然还有可观的。你看这张纸，是当时校园里很流行的日记本的纸张，他也在用，说明他也是在校学生；他能将字条递给我姐，不论以何种方式，却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说明这个人不是以陌生人的身份出现的；再就是，如果我姐对字条的主人完全陌生的话，她未必会赴约，她甚至还会将其交给老师，而结果是，她悄然赴约了。”
“所以她早就猜到了字条是谁留给她的，而且完全低估了这个人的危险性。”童雷忍不住插上话。
于志芮点点头，说：“说到危险性，其实也是一个很好的证明。我姐不认为他有危险性，所以才会去赴约，这就更加排除凶手是陌生人的可能。”
于志芮的推论合情合理，让童雷的心情越来越沉重、阴郁起来。他知道，何止是于志芮，就连自己看到这张字条时也不由得将怀疑的矛头指向了罗恩——
往事在心底翻腾，当年关于罗恩杀死于恬芮的谣言又开始在耳边回响。
童雷沉默着。
一旁的于志芮也不发一言，童雷所思正是他所想，他也不差分毫地料到童雷接下来的问题。
在一番沉默之后，童雷将烦乱的心绪狠狠地压下去，直截了当地说：“所以你怀疑，凶手是罗恩？”
于志芮到底经受不了童雷直视的眼神了，低下头去，“嗯”了一声。
“你想让我……拿到罗恩的笔迹？”童雷闭着眼，眉头冷汗直冒。
“嗯。”
“好吧！”童雷使劲咬着牙，站起身，朝门口走去，边走边丢下一句：“你等我消息吧！”
望着童雷离去的背影，于志芮重重地叹了口气。
从于志芮房内出来，童雷没有去按电梯。而是倚在楼道里的墙壁上，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冷汗还不停地往外冒着；后背上，汗水已经将背心打透。这么短时间出了这么多的汗，童雷有种虚脱的感觉。好在这种**上的不舒服的感觉能够暂时转移掉他的注意力，冲淡他内心的苦痛。
童雷不准备乘电梯了，他决定从楼梯走下去。他相信“心静则通”，希望这个过程里能让身心沉静下来，为眼下自己穷途末路的处境寻找到柳暗花明的突破口。
就在他一脚走下楼梯的时候，突然一阵细碎的声音传进他耳朵里。
他侧耳细听，是脚步声，而且其中明显带有故意掩饰的感觉。童雷的眼前立刻浮现出某人蹑手蹑脚走路的情景。这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视。
因为从常识来讲，在17楼的高度，不会有人选择走楼梯的。除非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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