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不改璂乐

最受宠的嫡子十二阿哥在受宠后遇到人生中最大的政治危机,被他爹给强行搅局了。乾隆不管钮钴禄氏那便秘的脸色,甩下一大家子人以及一句话带着永璂回了乾清宫。

这么做值不值得呢?乾隆笑歪了嘴,当然是值得的。因为他家儿子关心他了,永璂不是不明白而是非常明白今天是皇阿玛力排众议相信自己才没让人把自己送进宗人府,他身子还是软的,趴在乾隆怀里自我唾弃,都是自己不好,又给皇阿玛添了麻烦。

乾隆以为永璂受了委屈,这是被吓得狠了,回到乾清宫就逗儿子,“永璂可是怕了?”

上文说过永璂从来都是个老实听话不会撒谎的孩子,他不会在众人面前撒谎,更不会在自己最崇拜慕孺现在还多了其他一份微妙的情感的皇阿玛面前撒谎,所以他点头了。可头点到一半又摇头,乾隆挑眉,永璂闷着声音道,“儿臣本来是怕的,后来皇阿玛说不要怕,儿臣就不怕了。”

永璂胆子小,乾隆经常需要安慰他,当然乾隆是很乐意儿子需要自己的,当着众人的面乾隆不好明着安慰,所以都是给他做手势,他早就看明白皇阿玛是在告诉他不用怕。他这句话成功的取悦了乾隆,乾隆那颗心脏砰砰的跳,嘴角控制不住的往外开,他摸摸儿子的脸蛋,“皇阿玛说过会一辈子护着永璂,皇阿玛是皇帝,皇帝说的话是什么?”

“皇阿玛的话是金口玉言,一诺千金。”永璂一直绷着的脸终于现了些笑容。他受了惊吓还在众人面前被当做犯人审了通,这会儿稍稍放了心。看着乾隆笑得高兴的脸又生出了愧疚,抱着乾隆的手臂呐呐,“儿臣这回给皇阿玛惹事情了。”

哪里是你惹事情,明明是事情来惹你,就算今天不发生,这事早晚也会发生的。乾隆心里明镜儿似的,嘴上却不愿意透露,收起笑容,很是陈恳深情的道,“朕为了永璂辛苦是心甘情愿。”

永璂抿抿嘴,脸上红成一片,斟酌了会儿开口,“皇阿玛,皇玛嬷说的不无道理,儿臣相信皇阿玛必定能查出事情真相的,皇阿玛还是……”

还是把他送出乾清宫吧。他纵然再受惊吓再晕晕乎乎也明白皇阿玛直接把自己从大堂里带走必定是犯了众怒的,算起来这样全凭自己好恶做事,已经是昏君的作为了。他心里的皇阿玛是个是非公断的明君,永璂在回来的路上脑子就呼啦啦的转,觉得自己不能连累皇阿玛的名声受损,不就是去宗人府住两天吗?事情不是自己做的,皇阿玛必定可以查出真凶来,到时候自己再出来也不是不行。不知道去宗人府能不能带上金宝(金宝会很你的,包子!),好歹他还可以找个人解闷,要不然带上安乐给自己捎的话本吧。

永璂傻乎乎的在算着自己去宗人府小住要带的行礼,却不知道他这句话让乾隆生气了,乾隆片刻前的好心情被儿子一不小心吹起的大风给刮走的干干净净。自己在永璂心中终究是父亲的地位大过爱人,他苦笑,宗人府是个什么地方,那里不是宫里的阿哥所,也不是少几个人伺候的问题,是压根就会吃人的地方,而且若是永璂进了宗人府也代表着永璂的嫡子地位完全没有了优势,大清不会有进了宗人府的皇帝。他没忍心给永璂说皇子进了宗人府的待遇,只是静静的看着永璂,良久才道,“永璂觉得皇阿玛做的差了,不是君王所为?”

小呆子十二阿哥对自己皇阿玛的情绪还算得上敏感,扭过脸两只手在一起捏啊捏,最后决定自己还是要跟皇阿玛说心里话,“皇阿玛这么做有失偏颇,皇玛嬷和五哥都不高兴,各位母妃也是有怨气的……唔……但是永璂…是高兴的。”

他扭扭捏捏一句话说的蜿蜒曲折如同八达岭的长城,乾隆听了儿子的前半句就差没挠墙了,到了后半句又开始傻笑,笑到一半才觉得自己这样为了一个人一句话忽悲忽喜的日子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他柔和的看向耳尖都红透了的永璂,或许自己放出去的感情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双手把永璂的极力掩饰的红彤彤的脸转过来,乾隆很认真的对儿子剖白自己的心意,“若是其他人,朕自是能公平断案,可永璂是不同的,如今永璂在朕的心里是最重要的。今日这件事朕知道不是永璂你做的,即便是你做的,皇阿玛也会让你平安无事。”

永璂张口结舌的看着乾隆,半晌才回过神,“皇阿玛你这是……昏庸无道……的作风。”

乾隆泪流,他早该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每次自以为深情的表白总能被永璂给整的面目全非,自己和永璂之间的交手一定是自己输的,不过,这不重要,重要在于行动。乾隆于是流氓了把,狠狠的把永璂压到榻上。

“昏庸无道是这样的吗?

“唔……嗯……”

“还是这样?”

永璂只能呜呜的反抗,心说皇阿玛这样的你,就更像是史书和戏文里说的那些色令智昏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末世昏君了,这样皇帝是会被百姓们起来反抗的。只可惜他的嘴巴被自家阿玛给咬住了,一堆话都说不出来。

心满意足的欺负了儿子,让儿子安心休息,乾隆要出去办正经事情了。在外面等他的是善保,乾隆不会跟臣子寒暄,善保也不是什么重臣,所以他见到善保就直接切入了主题,“你跟在永璂身边,说说是怎么回事?”

善保恭敬的俯身,“回皇上的话,奴才认为这件事必定是有人从中设计。”

乾隆作惊讶状,身子前倾,“哦?你给朕分析分析。”

“奴才跟着十二阿哥,十二阿哥离开奴才已然有所察觉,以奴才的功力要追上小主子的脚步是没有问题,但是奴才没有追上,”善保稳重,但到底不是安乐,他没有经过岁月的沉淀,再成熟也带着几分年少轻狂,“这是不合理的,奴才的脚步被人绊住了,奴才一路寻找小主子总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他路上遇上的尽是些不认识的生面孔,无意跌倒的老嬷嬷,不小心打翻碟碗的小宫女,他磕磕绊绊反而比皇上更为晚的到达事发地点。现在细细想来,简直疑虑重重,漏洞丛生。

“况且小主子向来聪明,从不会莽撞行事,今日却没有等奴才,也是奇怪。”

你直接说我儿子胆小,不会自己一个人追着红裙子跑,明摆着是有人在吸引着小呆子过去得了呗。乾隆抽抽嘴角,对于儿子的话,他是绝对不会怀疑的,唔,善保在这一点上表现的很好,相信永璂!他不动声色的点头,面上淡淡的,玩起深沉来,“你说的是个理由,你有别的想法吗?”

善保犹豫,似乎是想了会儿才一咬牙,跪在地上,“奴才方才在殿中小心观察已有所获,但奴才并无确切证据,奴才不敢冲撞各位主子,若是皇上给奴才时间,假以时日,奴才必定将事情真相呈到皇上御案前。”

“假以时日?”乾隆身子往后一靠,冲撞各位主子啊?这个善保有些意思,他半眯起眼睛,声音幽幽的,“你可知这件事能等多少天?”

“请皇上给奴才五日时间。”善保重重的磕头,眼神坚定。

“三日,”乾隆摇摇头,“朕只能给你三日时间。若是三日之内你能给朕一个真相,朕保证你想要的承诺朕给你!”

善保讶异的抬头看乾隆,乾隆依旧是刚才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愕然,皇上这句话是是什么意思?皇上已经知道自己的打算了?还是皇上只是在试探自己,他努力的让自己镇定下来,现在不管说什么,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而且这不正是自己想做的吗?

“奴才领旨。”他又重新磕头,这次比上次磕头磕的时间长一点了。

乾隆在善保看不见的角度扬了下嘴角,又迅速收敛了,“你下去吧。”

善保接了这个烫手的差事,出去的时候也是心事重重的,只管低着头走路,想着从什么地方开始着手比较好,这件事后面涉及都是自己动不了的人,自己要怎么做的无声无息尽善尽美?

“喂,你又怎么了?从早晨起就奇奇怪怪的!”清清亮亮的声音如同夏日里吹气的股凉风,善保心头骤然一松,阴霾散开去。他抬起眉头,不远处的地方站在披着声褐色披风的少年,他身后是落光了叶子的树木,少年全身上下穿的都是偏黑的颜色,可善保偏偏就是觉得眼前多了道亮丽的风景,整个世界都因为少年的出现而鲜活起来。

他几乎是完全没意识的弯了眉角,“你没走?”

“哈?你还没给小爷道歉,小爷怎么能走?小爷还没跟你算账呢,你早上说的那些个混账话是什么意思?”福康安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和善保并排着往阿哥所的方向走。

福康安这样是给善保台阶下,善保若是善解人意的,此刻只需要接着他家别扭小公子的话往下走,说一两句软话,给小公子赔个不是,这件事就算揭过不提。以往的善保侍卫的确是很合小公子的心意的,可今天明显善保侍卫有点不在状态,因为他居然没有接话,也没有给小公子赔罪,反而是冷淡的说,“小公子,奴才早晨说的话是奴才的真心话,奴才现在还是这个意思。”

“你说什么?”福康安炸毛了,小爷都腆着脸给你找台阶找借口了,居然还敢跟小爷过不去?!

“小公子,奴才新领了皇上的差事,这几日不能陪小公子了,请小公子自便。”说着便加快了脚步,福康安没去追,他鼻头忽然有些酸,赶紧仰起脸看天上飘过的白云,有什么了不起的!小爷又不是离开你就不能混,你说不给去,小爷偏要去,不仅要去,小爷还要立个大功给你看看!

而乾清宫中完全是另外一幅景象,善保走后,乾隆改了刚才那一套故弄玄虚,敲敲桌子调侃般的道,“你徒弟不赖,比你强。”

“善保资质上乘。”门口不知何时倚着位黑衣的中年人,抱着剑用清冷的语气回道。

“哼,朕的儿子才是比你徒弟好!”乾隆不服,说了句自己都觉得违心的话。

不过安乐倒是同意乾隆的说法,十二阿哥身上的确有很多善保不如的地方。只是他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何把事情交给善保?”

“唔,如你所说,善保是个可塑之才。”乾隆无所谓的耸肩,他要为永璂打算,善保这个人才他不能漏了。计算人家徒弟给儿子卖命,乾隆聪明的没说来,接着道,“反正有你这个做师傅的在,今日你是跟着十二的吧……”

安乐微微蹙眉,随即点头。乾隆淡然的笑,“说吧,事情的经过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