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艳遇 41茨嫪儿与新总裁3

……不过,站在新总裁方面想一想,这也是迫不得己的事情。那个薛剑华的势力太大了。重化机械厂是他的老根据地。厂里研制的“FS06”是体现他辉煌政绩和杰出能力的集中表现。不趁着试车失败的机会把这个厂子处理掉,薛剑华就会以此为本,真刀实枪地与新总裁较量一番。那时候,“东北公司”的江山说不定是谁的了!新总裁走这步棋,险是险,可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他一边想着,一边拿起笔来,觉得这支笔的份量比平时重了不少。签字落笔的一刹那间,他的手抖动了一下,差点儿把那个“茨嫪儿”的“儿”写成了“八”。

八也好,发嘛!

签字完毕,他偷着看了看周围的人,发现政府领导正在用一种怪怪的眼光看着他。这位领导是薛剑华的好朋友啊。当年,他当财政局长的时候,省里拟提拔薛剑华当锁阳市的政府领导,薛剑华让了贤。于是,机遇就落到了这位财政局长身上。他当了两年“常务”就升迁为主要领导了。这其中,应当有薛剑华的一份功劳呢。现在他这么看我,是什么意思?是瞧不起我?还是觉得我以小犯上了。管他呢?反正这“东北公司”也不在你地方政府管辖之下,就算我“茨嫪儿”有毛病,你能奈了我何?想到这儿,他坦然了。面对钱里厚伸过来的手,他使劲儿地握了握。摄像机立刻对准了他,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位外交部长,正在与外国大使签订双边协议。

早晨陪了客户吃早茶。中午“茨嫪儿”又安排了内部小宴,说是为了庆祝公司会议通过了卖厂的事情。下午四点,签了字的钱里厚请他喝酒,一直喝到了懵头转向的程度。这些应酬的事情啊,官员们口中说苦,实际上心窃乐之;一个个嘴上称累,行却孜孜,乐于其道……如果连这些东西都得不到了,当这个官员还有什么意思呢?

新总裁从锁阳宾馆喝完酒回到“东北公司”办公大楼这段路,是“茨嫪儿”护送的。实际上,新总裁完全可以不回办公楼里去。然而,由于他牵挂工作忙,“茨嫪儿”不得不通过秘密通道,费力地将新总裁扶到了楼顶的圆型办公室里。

进入第一个门,是长长的走廊;穿过长长的走廊后,才能拐到总裁秘书室里。据说,这段走廊是新总裁特意设计出来的。刚刚上任的他还缺乏一种与生俱来的自信。设计了这个长长的走廊,让来访的朋友、寻求投资者、来汇报的下级职员走上几百步,据说可以磨去对方的自尊,自己这个总裁的身架就显得高了不少。

进了总裁秘书室,再进门才是总裁接待室,这是总裁会见客人的地方。通过接待室再往里面走,就到了总裁办公室,这是总裁真正办公的地方。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起居室;起居室里有浴池,坐便,化妆室,休息的大床等等等等。怨不得新总裁不爱回家,回家除了挨老婆骂,哪儿会有这样的享受?

司机和警卫人员退了出去。“茨嫪儿”将新总裁扶到了**。然后,打开了重低音的音乐唱盘。那是一支钢琴演奏的《梁祝》,那空灵简约的声韵,飘逸灵动的风格,会让新总裁产生一种超凡入圣的共鸣吧!

新总裁的办公室里有三宝:音乐、姑娘和花草。其中音乐是最让“茨嫪儿”费神的一件事。新总裁标新立异,爱听新潮的洋乐,却又反感“重金属“粗犷的嘶吼,电吉它的隆隆作响和震耳欲聋的鼓声;一听到KuangYe不羁的布鲁斯节奏,他就头疼,说这哪儿是音乐,音乐应当是偶然汇聚于山间的一条条小溪里流淌出来一河跳**的音符……为此,他不得不请教于张晓丽,张晓丽听后微微一笑,给他写了几个音乐CD的名字让他去买。买回来一放,新总裁果然高兴了。

要说姑娘,张晓丽在“东北公司”里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具有她这种超常气质的姑娘,也只有薛剑华才可选得出来。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新总裁对这个张晓丽有些反感了。大概是因为那种事情没有遂他的心愿吧!他的猜测最近通过新总裁与红叶的事情才得以证实。不过,新总裁并不这么说。这个张晓丽,虽然灵秀、聪明、干练,却少了一种韵致。新总裁说:女人的韵致,明白吗?那韵致是内在的灵气聪慧在女Xing容貌形体中不经意的显露,是修养气质在女Xing言行举止上自然而然的折射,好似空气中飘过的阵阵馨香。是一种春的清纯、秋的娴静,与这样的女子相处,一如沐明月细雨斜阳和风。这个张晓丽缺乏的,就是这一点呀。

什么?这个“茨嫪儿”越听越糊涂。他觉得这个新总裁说起女人花草音乐来不知从哪儿弄来这么多的怪词,弯弯曲曲的让他听不明白。不如那个第二任总裁,要女人就是点“茨妃”,要音乐就是流行歌曲、卡拉Ok,要花草就是长春君子兰,喝酒就要“五粮液”。不过,聪明的“茨嫪儿”到底有自己的套路。最近,他到了新总裁的老厂子访了访,找了几位平时与他要好的女孩子轮流来值了几天班,终于让新总裁开口点中了一个,他的任务才算完成了。

至于花草,“茨嫪儿”并不犯愁,锁阳园林部门是他的老关系户,那鲜花儿单拣开得鲜艳的往这儿搬就是了。今天送来的是开满了一大盆的鹤仙儿来──那叶子似的茎节,绿得比翡翠还要深沉;花儿是深红色的,红得如同血色丹霞,再加上那优美的形体和超凡Tuo俗的色彩情调,让新总裁一看就大赞赏……

“茨嫪儿”,“茨嫪儿”……在音乐中酣睡的新总裁不知道为什么喊起了自己的名字?“茨嫪儿”啊,这件事情办好了那一天,我会提拔你当副总裁的……

“茨嫪儿”听到这儿吓了一大跳:这位新总裁是怎么啦?是真的在睡梦里说了自己的心里话呢,还是假装睡觉在给我许愿?

他瞅了瞅大**躺着胖胖的身躯,觉得这间屋子里充满了某种谜团。不行,他不能在这儿呆下去了。于是,他悄悄掩上了门,走到秘书室,大喊着:黄仙儿!

一阵咚咚的跑步声从走廊里传来,接着,染了栗Huangse头发的一位姑娘出现在了门口。

你跑哪儿去了?总裁回来怎么不见你的人影哪?

我在秘书科抄材料了。

抄什么材料?以后总裁回来时,你必须坚守岗位。

是是是。

嗯,还有件重要事。明天薛副总裁要上班。我们在城东锁阳大酒店安排了一桌饭为他接见。总裁去不去?醒来时你问他一声。

好。不过……他要是醒不过来呢?

傻瓜,你不会叫醒他?

是是!

虽然下岗了,国家大事他还是关心的。每天晚上的新闻联播、省电视台的新闻、锁阳电视台的新闻,他都要从头到尾地看上一遍。

熟悉的开始曲响了,锁阳街头的主要风景、古陵、辽塔的风光一片一片闪过去,胖胖的播音员宣告今天晚上锁阳新闻的内容提要。当他端起酒杯,咂了第四口锁阳大粬的浓厚味道时,“‘东北公司’向‘西北运输公司’出售重化机械厂的协议在锁阳宾馆正式签订”这句话一下子震住了他。

真的?

接着,电视画面上出现了第二销售公司的“茨嫪儿”,出现了他的恶婿(他一直这么称呼着钱里厚),后面,是穿了西服,系了领带的政府领导和公司新总裁。签字结束后,人们握手、鼓掌。那个从钱里厚手里接过签字文件的女孩子,正是自己的女儿──红叶。

这、这……

他大声喊了一声:素红!

镜头已经摇向了重化机械厂的厂景。金工车间的大厂房里,钱里厚和红叶正在“茨嫪儿”的陪同下考察工厂。电视解说员喋喋不休地讲着出售工厂重要意义。钱里厚贪婪地看到车间内擦得锃亮的机床,不时地冲着电视镜头笑着……这小子,简直是乐得合不上嘴了。

两口子看着看着,越来越糊涂了。

这工厂……就算钱里厚个人的啦?

院子里出现了人们嚷动的声音。

人们开始往小卖店方向集聚。那个戴眼睛的人愤怒地向人们宣布自己的观点:这事儿我们不能干。好好的厂子,凭什么说卖就卖?要卖,也得和我们工人商量商量,也得把我们工人安置好对不对?

对对对!大伙儿随声附和地喊了起来。

这事儿,咱们和朝阳说说吧!他是全国劳模,说话比咱们有份量。

算了吧。买厂子的人是他的女婿。这厂子就算他们家的啦。他乐还乐不过来呢!

女婿,鬼才知道他这个女婿是怎么回事儿?

现在呀,话就不能这么说了。你看电视上那个拎包的小姐,不就是他们家的红叶嘛!

唉,自己的梦自己圆吧,这个张朝阳,咱们指望不上了!

你们说什么?一声洪亮的嗓音在院子里炸响了:我张朝阳怎么了,要找上级论理,我第一个带头走。

好好好,人们顿时鼓起掌来:朝阳啊,你真是好样儿的。这事儿就靠你牵头儿了,你走到哪儿,我们跟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