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茨醪儿与新总裁2 官场艳遇 青豆

什么闹事?工会主席生气了:别忘了,你也是从重化机械厂走出来的人?接着,他也学着新总裁的动作敲了敲桌子说:如果工人的思想工作做不好,我看,想卖成,也难!

别把事情想得太坏。新总裁不高兴地瞅了工会主席一眼:锁阳破产的那些厂子,工人下岗后一分钱都不给开,不也挺着吗?何况我们每人还发三百元生活费。再说,人家私营企业买这个厂子干啥,是为了让它转起来,是为了赚钱?他想赚钱就得让工人上班。卖厂不是卖工人,出售工厂与工人下岗是两码事。

反正,谁难受谁心里明白!工会主席不亏为工人阶级的代言人,在关键问题上当仁不让:厂子一卖,下岗就变成失业了。我看,工人们不会善罢甘休……

书记,你的意见?新总裁把眼光转向了会场上唯一一个与自己意见相悖的人。他要让这个人亲自说出服从大家意见的话。

党委书记自知在这种会议上的份量不够。但是,凭他多年的从政经验,将一个一万多人的大厂子一下子卖掉,这么大的事情不与他事先打招呼就直接提交到行政会议上来,多多少少有些……起码是有些唐突。“国家公司”领导同意,他这个党委书记怎么不知道?再说,这个“国家公司”领导是谁?是主要领导,还是一位分管领导?是一位领导,还是“国家公司”班子?再往深处想……他实在弄不清了。以他对这位新总裁的了解,如果纯粹是为了工作,他从没这样干过……好象除了工作之外,新总裁还有什么事情瞒了他。

再就是,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能等一等薛剑华呢?那可是一位有着多年大公司经营管理工作的人才啊!所谓政府等着统计结果,纯粹是一种托词;你们“东北公司”卖厂子与人家地方政府有何关系?想着想着,他觉得责任重大,以致于因为想入非非而预感了一种后怕和恐惧……

然而,既然新总裁督促他发言,那神情又分明是不让他提出反面意见。他不得不为这个会议打个圆场。他说:你们提的意见我并不是不赞成。但是,我建议听一听薛剑华同志在这个问题上的意见,他对新产品的研制、对这个厂的情况,比我们了解的多。另外,如果你们决定要卖,别忘了咱们工会主席提醒给你们的话,要把工人安置好。我不希望因为出售这个厂子而导致“东北公司”出一场乱子!

虽然没有一致顺利地通过,却也可以算是公司班子形成的决议了。

于是,当天下午,“东北公司”与钱里厚的公司正式签署了出售和购买重化机械厂的协议。

按照原来商量的意见,出售协议应当由“东北公司”新总裁与钱里厚两人亲自签署。后来,不知怎么,签字仪式上出现的是“茨嫪儿”。

当时,在现场出席签字仪式的政府领导觉得这事儿有些怪:这么大的事,让一个中层干部签字,是不是有点儿越格儿了?

是的,是越格儿了。不过,“茨嫪儿”一生所喜欢做的,就是越格儿的事儿。

今天,他又越了一次大格,代表总裁签字。能担当此任,“茨嫪儿”很是兴奋。

你想啊,一个有一万多名职工,价值亿万元的大型企业,一下子就经他的手卖掉了。这可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啊!而这种大事的原始文件就是由他的手来签署的。将来,在“东北公司”的历史上,在锁阳的历史上,人们提起“茨嫪儿”三个字,将会产生多么不同凡响地联想啊!

“茨嫪儿”在人生中遵循着很多的哲理,其中一条就是:看一个人,不要看他现在的地位“是”什么?而要看他正在抢着“要干”什么?

遵循这一哲理,他认为小人物应该抢着干大事情。

“茨嫪儿”在中学里学习了生理课程中男女怀孕的知识,第一个伟大的感想就是,爹妈**时,年迈无力的爹对妈妈发射了上亿万的精,而妈妈的卵巢里只有一个卵,只能接纳一个精的进入。她在那儿等待着、等待着……等待着上亿个精中这唯一的一个幸运者。于是,他来了,这个精虫就是“茨嫪儿”。他在亿万个兄弟姐妹的原始形态的竞争中一马当先冲锋在前,终于抢先到达终点。于是,后面的那些个立刻被拒之于门外,成了失败者……

人要成功,人要存在,必须争斗。在争斗中,循规蹈矩的人不会成功,只有敢抢、敢争,敢于越格儿,敢于打破清规戒律的人,才能成为人们意想之外的皎皎者。

“茨嫪儿”所越的格儿,所打破的清规戒律,一是纪律,二是道德。

他的脑袋瓜儿并不笨,但是他从来就不爱学习。因为,他认为用力学习毫无用处。平时的作业有同学代劳;考试时,只要稍稍往邻座上瞄上一眼两眼,省去了多少个夜下苦读的辛劳啊!他将自己这个成功定理用在了高考的考场上,竟“考”中了一家重点大学。

在工作岗位上,他认为努力工作并无多大收获,人际关系好了才能决定自己的前程。尤其是与主要领导的关系,他从来是不敢怠慢的。他以自己的机警和眼力,先是博得了厂里劳资干部的好感,在车间工作不到一年时间,就被调往供销处搞产品销售。

产品销售是神仙过的日子!这是他爱岗敬业的唯一理由。你看,张洪阳、秋红那些人汗流浃背地干啊干啊,厂长薛剑华累啊累啊,最后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生产出好的产品,卖个好价钱吗?而这个产品的定价,利润的大小,全在他“茨嫪儿”的一张嘴上了。这时候,他就觉得,全厂子的人都是为了他而工作的。

实际上,产品要卖个好价钱也不难。但要有个前提,那就是给对方提取好处。他把这种想法向薛剑华说了,薛剑华不接受他的这套理论。幸好,这个正人君子被上级送到美国进修学习去了。等这位厂长回国,担任了“东北公司”副总裁的时候,“茨嫪儿”已经坐上“东北公司”第二销售公司经理的宝座了。

为什么成立个第二销售公司呢?薛剑华不解地问总裁。

唉!没办法啊。总裁摇摇头。

经过了解,薛剑华发现这个第二销售公司可不得了!他们专营公司下属工厂的紧俏产品,其利润之大已经超过了正统销售渠道的第一销售公司。另外,这个公司的销售机制也怪得很。他们所接触的客户,几乎是清一色的私营企业,私营工厂、私营煤矿、私营饭店、私营商店、私营娱乐场所……于是,第二销售公司的职能扩大了:他们不但销售产品,还兼管接待会议、接待客人、为职工购买物美价廉的福利商品等等等等。

还有一些事儿薛剑华并不知道,这个公司还为几位领导的个人消费提供了大大的方便。个人节日旅游,老婆孩子出国,购房补贴,装修费用,家具配置……就差没有明目张胆地为领导买汽车娶小老婆了。当然,这些事儿薛剑华是不知道的。因为,“茨嫪儿”贴不上他的边儿。他的个人生活情趣爱好和特殊需要,对“茨嫪儿”来说永远是个谜。有一次,“茨嫪儿”把他弄到一家桑拿浴里,刚刚蒸了一分钟,这位副总裁便大叫头晕,跑了出来。

于是,“茨嫪儿”改变了思路。对不贪不占的廉政官员,不能用惯用的那一套。但是,到底用哪一套?他至今还未得要领。

不过,这一次,他知道自己走了一步险棋。险就险在他介入了领导之间的矛盾。薛剑华与新总裁对立,这是公司上下人人皆知的事实了;党政不和,也时时有消息传出来。可是,新总裁毕竟是“国家公司”刚刚提拔的“一把手”;他能够突然甩掉薛剑华这个热了八年的总裁人选而拔了头筹,其后台之硬可见一斑。现在,人家刚刚上台,需要周围有一帮哥们儿的协助和捧场。这时候,他“茨嫪儿”必须抓住时机冲上去。他清楚,“东北公司”是国家的,“东北公司”的事儿是国家说了算的,你薛剑华再硬也硬不过北京那些人。所以,那些为薛剑华鸣不平的人,那些对这次人事变动说三道四的人无疑都是大傻B!迟迟早早有一天,这些人会清醒过来。他们到时就会佩服“茨嫪儿”的精明,就会后悔为什么不紧跟着“茨嫪儿”的脚步,冲着新总裁冲上去。

当然,以“茨嫪儿”的精明程度,他也知道这次冒险的代价。他不知道新总裁刚刚上任为什么这么贪,一下子就要捞那么多?就算是对“国家公司”那位后台“进贡”吧,也太急了些!另外,谁都知道,重化机械厂是个不错的厂子,卖厂的阻力是可想而知的,万一工人们闹起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