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以人为座

原本钟言完全可以打着钟楚楚的旗号,横冲直闯,冲进大院里面的。

任那家仆气焰嚣张,看在钟楚楚战师强者的身份上,也绝对不敢抵挡分毫的。

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子做。

反而丝毫不顾自身形象,浪费口舌,跟这么一个小小的家仆,在这里大吵大闹好一阵。

这一切,完全都是钟言故意所为。

其目的,为的就是吸引群众的目光,好让自己时刻处于一个安全的情况下。

金令一出,钟言势必要成为那钟振山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是他依旧一如之前那般不声不响,默默无闻。

估摸着,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堂堂大当家为保证自身权力,绝对不能够容忍他这么个金令持有者存活于世。

可是眼下金令的事情,被自己这么一闹,已然人尽皆知了。

这个时候,钟振山再想对自己动手,就不得不顾忌一下影响了。

人群之中喧闹不停,钟言恍若未闻。

只是眼眸看向门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一般。

“来了。”

突然,钟言开口说道。

众人还在迟疑着钟言什么意思,突然院门大开,又一个钟家子弟走了出来。

一切尽在钟言预料之中的一幕,看的钟楚楚以及钟镇岳暗自侧目。

战职者修炼提升,会自然而然的,存在着一个洗髓伐体的过程。

在这个过程之中,不仅战气精神等,会随着修为突破,得到进一步的提升。

同样的自身的肉体力量,以及感知也会得到巨大的强化。

目视千里,耳听八方。

这点儿小事情,对于一名真正强大的武者来说,绝对不是一件什么困难的事情。

他们两人,拥有着战师修为,隔着老远听见门里动静,预知到青年的到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可是钟言呢?

身为区区二星战士,尚未经历晋级战兵的燃血之道,依旧保持着凡人之躯的他,又是怎么样知道这一点的呢。

越接触钟言,他们越发现钟言的神奇之多。

不过,眼下并没有给他们询问的时间,新出来的青年已经开了口。

“哪一位是钟言,家主大人有请,还麻烦随我进去一趟。”

青年视线在众人之中巡视了眼,最后落在了钟言的身上。

神色不惊不怒,没有对下等仆从的不屑。

也没有身为高等仆从,高人一等的自我良好感觉。

同样是仆从,但是这个一身修为不俗,俨然六星战士的青年比起之前那个看门的,态度可不要好太多啊。

已然被对方发现,钟言也不掩饰了。

举起手道了一句,“我就是钟言。”便二话不说,后一步跟着青年朝着屋子院门里面走了进去。

同样跟着一起进去的,还有钟楚楚,以及钟镇岳两人。

庭院之中,鸟语花香,一片幽静。

穿过庭院继续往里走,几人来到了一处厅堂之中。

厅堂空空如也,只有一个玄色衣袍的灰发老者坐在那里,眼睛半米眯着,悠闲自若的品着香茶。

老者看不出具体年纪,眉毛上扬,颇有这一股英武之气。

面门也较之常人有所不同,不是黄色,也并非红润的白色。

而是呈现一种炫丽的金属光泽,整个人就好像一个金属人似的。

“灵光炼体,由内而外。”乍一看到对方的模样,钟言便不自禁嘀咕一声。

虽然对方面貌看起来非常的喜感,好像个唱大戏的花脸。

然而谁也不敢嗤笑分毫。

因为稍微有点儿见识的都知道,面带金光,这是修炼者修炼金属性功法达到炉火纯青,达到功法灵韵加持自身的一种极效体现。

能够达到这种程度之人,非战师强者,且战技修炼有成之人所不能。

那么,在这个钟家,能够有此修为的,除却大当家的钟振山之外,还能够有谁呢?

“钟言拜见家主。”意识到对方身份,钟言微微一鞠礼道。

他按捺着内心的骄傲,向对方低头。

可是这个掌管钟家近二十年的钟振山却好像没看到他似的。

只是朝着那钟楚楚以及钟镇岳一招手道:“镇岳和楚楚来了啊,来,快坐快做,正好有点儿事情要跟你们说呢。”

两人都闻言做了坐了下来,还跟那钟振山聊起了天。

可是唯独钟言这么孤零零站着,好像没这么个人似的。

四周若有若无的嘲弄的视线汇聚而来,让人浑身不自在。

钟言知道,对方这是叫自己难堪,给自己个下马威,要自己知难而退,放弃金令所有权呢。

要是原先的钟言,懦弱惯了,面对这种情况,还真有点儿不知所措。

可是钟言谁啊?

对方没叫自己做,难道自己就傻乎乎站着,不会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来吗?

在一旁几个家仆错愕的眼神之中,钟言寻了张椅子,便自顾坐了下来。

本来谈笑风声的钟振山瞬间话语一滞,不满轻喝道:“哪里来的家伙啊,好没有规矩,没有经过主人同意,这种地方是你能够坐的了的吗?”

钟言道:“我倒是想要跟家主大人您讲规矩,可惜看您聊的这么开心,怎么忍心打扰您呢?”

话语顿了下,又道:“而且区区一个位置而已,我想以家主您的气量,应该不至于跟我这么个小人物计较这么点儿事情。”

一句话将那钟振山捧到高处,让他拉不下脸来针对钟言。

钟振山老狐狸一个,哪里不知道钟言打的什么主意啊。

当即道:“你这个小子倒是鬼精的很,只是可惜,你想要凭借这点把戏就说服我,那你就是做梦了。”

“所以,你还是乖乖给我继续站会儿吧。”

如同苍鹰一般锐利的视线射向钟言,钟振山只是屈指一道金色的利芒弹指而出,击打在钟言身下座椅之上。

“啵……”

一声轻响,被命中的椅子,竟然瞬间化为飞灰扩散开去了。

椅子都已然飞灰烟灭了,由此可见这一击力量之大。

然而,椅子已然毁灭,可是坐在上面的钟言,却依旧玩好无损,不受丝毫的损伤。

这一点,让人不得不咋舌,对方那精妙的战气控制能力。

椅子湮灭消失,一屁股坐了个空,钟言也浑然不在意。

拍了拍屁股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又走向第二张椅子。

这一次不给他坐下的机会,已然一道金色利芒先一步而来,将椅子击成粉碎。

类似的事情接二连三,钟言眉头皱起,有些儿不爽。

“敢问家主这是何意啊,区区一个座位而已,何苦如此呢?”

钟振山道:“我并无他意,只是我钟振山堂堂一家之主,面前可没有让区区一介家仆的位置。”

又一指地面道:“如果你真这么想坐的话,大可以地面盘膝而坐就是了。”

席地而坐,这不等于低人一等么?

这话里行间,都在暗示钟言要记住自身家仆的身份。

可是,钟言会如对方意么?

冷笑道:“席地而坐?家主大人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我成功晋级比武二轮,摆脱从姓奴籍,获得自由人的身份,家主如今这般待我,这不是故意在嘲讽我么?”

又道:“原本区区一个座位而已,我不坐就不坐了,但是听家主这么一说,今天这个座位,我还真坐定了。”

话音刚落,屈掌成爪,一把抓住一个家仆按压在地。

然后丝毫不给对方挣扎站起的机会,啪啪两下踢在对方膝盖位置,粉碎了对方的膝盖骨。

竟然是以人为座,稳稳的坐了下去了。

以椅为坐,钟振山摧毁椅子。

如今钟言以人为座,他钟振山总不能为了为难钟言,出手将那钟家从姓击杀吧?

此般动静一出,四周仆从神色大变。

“小子尔敢,还不速速放开他。”

打狗也得看主人,自家奴仆遭受虐待,那钟振山也感觉颜面大失。

一掌将茶桌拍的粉碎,怒喝道:“小子放肆,在我的眼前还敢欺凌门人,今天我饶不得你。”

一言既出,身形如同苍鹰一般,一个腾跃跨越四米的距离。

一对爪子金光闪闪,直取钟言的咽喉。

金鹰爪,钟振山主修之功法。

修炼此战技,一双手爪锐利无比,拥有着碎石裂金之能。

这一下要是被抓中,钟言估计不死也是半残。

“不要啊。”

钟振山发作,攻击太过突然,一旁钟镇岳以及钟楚楚想要阻拦,已然来之不及。

眼看着钟言就要被一抓,给抓成肉泥烂肉一块。

后者却是不惊不慌,只是摸出金令朝着面前一竖。

瞬间凌厉的攻势嘎然而止,闪闪发光的金鹰之爪,停留在钟言咽喉堪堪两三厘米的地方数个呼吸,然后轰然溃散开去。

摸了把脖颈间,被锐利金属战气割裂的丝丝血痕,钟言得意的笑了。

朝着近在眼前的钟振山道:“家主大人,金令在手,我吃定你是不可能违背祖宗意愿,对我怎么样的。”

又拍打了下身下奴仆道:“所以,这些拐弯抹角为难我的事情,你还是就此罢手吧,因为这根本没有一点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