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总是要在后来才能看得清楚;而有些人,总是要在失去后才知道再也无法挽回。

郝仁义走出来,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看到他这个样子,安娅兰和两个女儿都是一脸的沮丧。她们都去试过了,可是漫漫只是躺在那里,什么东西都不吃,甚至连话都不说一句。

他们知道她心里的苦,可是她的身体不能就这么垮了,而且还加上怀了孩子。

“让我去试一试吧?”尹奕炎从一旁走过来,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很多层意思——恳求、期盼还有那无尽的关心。

郝仁义看了一眼安娅兰,在安娅兰的眼神示意下,他点了点头。

自从阿翔出事后,漫漫就晕倒了,虽然醒了过来,可是却变成了现在这样。尹奕炎这两天一直呆在医院,只是他们想着他之前做的事,没让他进去罢了。

……

郝漫漫滴水不进,所以只能靠输葡萄糖来维持生命。

她静静地躺在那里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的脸色有些憔悴,很安静,像一樽没有生命力的瓷娃娃。

“她死了吗?”尹奕炎才刚进门,她便回过头来,望着他,声音淡淡的,带着些疏离和冷漠。

他心里疼得很,走过去坐在床边,抓起她的一只柔白小手,不料却被她甩开。

“她还没死对不对?”她冷笑一声,眼里是浓烈的恨意,“她怎么还不死呢?”

长这么大,她是第一次说这么残忍的话,而那对象还是一个人。

可是今天,她居然就那么轻松地说了出来,而且感觉还不坏。

尹奕炎握了握拳,执意抓起她的手,不顾她的反抗,“漫漫……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一些。”

他很难去安慰别人,对于这一方面,他是外行。

她看着他,定定的,好久过后,她才说道,“我也想哭……可是有用吗?”

他低头去吻她,却被她侧脸躲开,“就算眼泪流尽了,事情也是这样的。我在乎的人走了,我恨的人却还好好的活着。”

她也许是个说话不太算话的人,说着说着,又有眼泪悄悄地流了出来,不声不响,却更添悲伤,“他一直在为我而活,我喜欢的,我不喜欢的,他都会一一记在心里,就连最后,他也是因为我……”

“你还有我。”他低喃。

“不……不管你有没有签字,我们都单独相处一段时间吧……我觉得,我无法坦然的面对你……如果不是你,就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

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秋瓷,就不会有她离开家,就更加不会有他会叫石扬子去尹家的事……就更加不会有石扬子心存这样的歹念的机会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可是,我最恨的还是自己,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这样的我,是不是大家都好好的?”

“老婆……”

“别这样叫我……别这样……”她笑了笑,那笑里嘲讽的味道是那么浓,“我想睡一觉,你先走吧,去帮我看看她,带我向她问一句,为什么她没有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