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度负伤

萧婧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开始动手解衣服。她将衣领自一边肩膀拉下,然后用力扭头,想要看到自己的肩膀后面。

只能说这些皇族的人太变态,居然将守宫砂纹在她无论如何都看不到的地方。她抬头正想询问那些旁观者,却看到萧妤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胜利笑容。

她的心一凉,将目光转到了皇后脸上。只见一向对自己和颜悦色的皇后也变了脸色,一副失望的神色,萧婧手足一阵冰凉,颤抖着将衣服重新拉好,绝望地试图在脑海中寻找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

不可能的,看公主平日里那副前呼后拥的排场,她怎么可能有机会在出嫁前就失身?

皇后脸上如同罩了一层冰霜,厉声道:“韶华,你给本宫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萧妤向前逼近一步,狐假虎威道:“大胆萧婧,身为皇族公主,竟然婚前失贞,简直丢尽了我们皇家的脸面,还不快快跪下受罚!”

萧婧抿紧了嘴唇不说话,只觉太阳穴附近突突地疼。整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太诡异,让她怎么都无法接受。

她突然奔到皇后寝宫高大的铜镜前,复又扯下衣领端详自己的肩膀后侧,却发现果然没有任何守宫砂的痕迹。

皇后的声音于失望中含了些许愤怒:“韶华,是否是掠走你的……”

“不是!”她大声反驳。

萧妤笑得越发得意:“那么姐姐的意思是说,你早在大婚前就失贞了?哦,不对,大婚前母后是检查过你的守宫砂的,那么……”她忽然以手掩唇,惊呼道:“难道姐姐大婚前夜并不是突生急病,而是与人苟合去了?”

一语引起议论纷纷,本来萧婧大婚前那场病来得就很是奇怪,无论是皇帝还是太医院都三箴其口,却恰好为造谣之人留下了把柄。当下在场四妃脸上都露出了然的神情,显然是相信了萧妤的话。

面对那些或质疑或轻蔑的目光,萧婧只觉额头越来越疼,最后竟是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她已置身于采薇宫的寝殿内,窗前的红绫帐幔垂下来,隐约透进外面的烛光。耳畔传来被刻意压低了的说话声,她越听越怒,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心底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杀了她们,杀了这些胡说八道的人!”

萧婧原本清澈的眼底渐渐缠绕上血丝,她一言不发地掀开帐幔出去,方才还在小声议论的宫女登时吓了一跳,跪在地上发抖道:“公主……殿下……您醒了……”

萧婧走到其中一个宫女面前,弯下腰托起她的脸。这宫女约莫十七八岁,面容生得可算清秀,萧婧挑唇一笑,眼底蓦然闪过狠厉冷光。就在那宫女茫然不解时,萧婧的手指已狠狠划过她的脸,指端尖利的甲套在白皙的肌肤上刻下深深伤痕,登时鲜血淋漓。

那宫女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推开萧婧,捂着脸在地上打滚。另一个宫女见同伴披发浴血地在地上打滚,也吓得尖叫起来,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寝殿。

萧婧走到躺在地上惨呼的宫女身旁,但见那一道长长划痕经过她左眼,眼眶已被鲜血染红,显见得眼珠不保。萧婧冷然道:“如今你可是知道乱说本宫坏话的后果了?”

那宫女于惨呼中求饶道:“公主……饶命,求公主饶命!”

萧婧唇角笑意更加森然,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受伤的宫女,倏然伸手捞起身旁小几的一个花瓶,就要当头掼下!

腕上倏然一凉,萧婧抬头看去,竟是多日不见的夏昱捏住了自己的手腕。

夏昱掠了一眼地上那宫女的伤势,脸色微微发青,五指微微加力,萧婧只觉手腕剧痛,花瓶竟不受控制地脱手,在地上撞个粉碎。

方才逃出寝殿的那个宫女已经折返来,扶了受伤的同伴出去,早有不少宫人听到动静前来,见驸马和公主都在殿中,便不敢进来,只是站在殿门处观望。

夏昱的语声中含着微微的怒气:“你这是做什么!”

萧婧正在气头上,挥右手向他脸上打去,夏昱竟不闪不避,任由她左手的甲套在脸上留下三道血痕。他用右手擦了擦伤口,见到殷红的血珠时眸光陡然转黯,右手劲力瞬间发出,卸脱了萧婧右手的关节。

萧婧惨呼一声,红了眼睛瞪着夏昱。两人都是狠狠地瞪视着对方,目光似乎能在半空中撞出火花来。

殿外有宦官提高了嗓门道:“皇上驾到!”

夏昱终于放开了萧婧,回身跪拜道:“微臣出手不知轻重,请皇上处置。”

景帝在孙允的搀扶下走进来,伸臂虚扶道:“不必如此,韶华她在宫中娇纵惯了,是该受些惩戒,朕教女无妨,倒教驸马见笑了。”

“父皇……”萧婧难以置信地叫道。

景帝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径自对夏昱道:“韶华既已嫁了给你,便是你夏家的人了,你这便带她回去罢,以后无事莫要来宫中走动了。”

听他这样说,萧婧如遭雷击,愣愣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心底的悲愤一阵阵涌上来,倏地喉头一阵恶心,她踉跄地跪倒在地,大口呕吐起来。

然而泪眼模糊中,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并未再做任何停留,而是径直走出了寝殿。

“父皇……”她低低地叫了一声,热泪簌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