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 神秘死亡事件 田虎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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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妃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悬在白绫上的身体,已经冰冷而僵硬。

田虎闻听消息赶来,跌坐半响,在邬妃和范美人二人中,范美人也许能给他带来某些方面的愉悦,而邬妃则是可以谈心的。

田虎没有去触摸那具已然冰冷的身体,而是默默坐在旁边,直到二更时分才站起身来,微微活动了几乎麻木的四肢。

门口的宫女几乎已经快站不住了,本来应该换班的她们没有得到田虎的同意,没有人敢离去,只好所有人都在门口候着。

“吱呀”一声,门终于开了;田虎目光一扫门外那二三十个宫女,厉声道:“末时到酉时值班的是哪几个?”

人群散开,有数个宫女迈着发抖的步子走上前,磕了个头,回道:“是奴婢几个。”

田虎一个一个看去,里面竟然有三个是邬妃原先的丫鬟,自从邬妃进宫便一直跟着的。

“可有异动?有谁来过?范美人来过没有?”

田虎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怀疑在这些问题中已然表露无遗。

就算自己哥哥邬梨身死,邬妃也不至于突然了解自己的性命。

这一点,田虎很清楚。

田虎同时也清楚,范美人和邬妃一向是面和心不和,这种事情在后宫中本来也属寻常,但如果真是范美人做出来的...胆子也太大了!

那几个宫女互相看了几眼,有个年长的出来回道:“主上,邬妃一直在宫里休息,未经传唤奴婢等也不敢进入,直到掌灯时分奴婢才大胆进去,才发现...”

“什么!没有人进出?”本来想宣泄一下怒火的田虎马上平静了许多,亮出那白绫道:“此物可是宫中的?”

那宫女上来看了看,果断摇头:“邬妃不喜白色,宫中一向没有这种东西。”

田虎迅速把白绫收起,这件事情已然超出了范美人的能力;能在宫中出入自如,而且还能骗过门口宫女耳目,武艺高强之辈都做不到。

就拿禁军中那几个头领来说,田虎甚至没有人能做得到。

邬妃不可能自杀,这白绫并非宫中之物,也说明了邬妃是被来人带来的白绫勒死,之后悬于梁上的。

问题是,这个人是谁?

田虎手握白绫呆了半响,才让人把邬妃尸体抬出,在后院直接烧化了。

宋军很快就会出现在威胜州,田虎可不想邬妃在死后受辱,想必之下骨灰倒是方便携带,就算是到时要放弃这个刚刚建起来的都城,田虎也要带着邬妃的骨灰走。

不过这个举动在旁人看来却是不可思议,但无人敢议论田虎的所作所为;范美人知道消息,又是吃惊又是欢喜,惊得是没想到白英说到做到,而且还是前脚从她这里离开,后脚就去弄死了邬妃;欢喜的是从此邬氏已然烟消云散,只有个在宫外哭的死去活来的倪氏,再也翻不起半点波浪来。

后宫,便是范美人的了。

范美人没有去“骚扰”田虎,因为她深知田虎脾气,这会儿正憋着怒火,她自己去且不是自讨苦吃?

所以范美人在自己寝宫等着,她相信总有一天,田虎会主动来找自己。

田虎直到四更天才勉强睡下,早朝自然是免了,等起来用些饭食,自己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面寻思;田虎识字不多,书房里大多都是摆设,根本不看的,批阅奏折也不过是勾勾画画就是了。

田虎自有方法,提起笔在纸上随意画了几个形状不同的,或圈或点,良久才丢下笔细细看着。

这几个形状不同的,便是田虎怀疑的目标。

宋军大兵压境,人心惶惶,田虎怀疑的目标比起前些日子翻了一翻,几乎人人皆有可能。

田豹田彪身死,李逵在狱中被人杀死,这一切后面似乎都有一支看不到的手指挥着,田虎本来最怀疑的便是宋江,或者白英;但邬妃身死,让田虎不得不推翻自己之前的看法。

杀死邬妃,对宋江或者白英有什么好处?

田虎想不出来,他把目光投向纸上两三个圈子套在一起的那团,那代表的是范美人和他父亲范权。

范权有这个能力么?更关键的是,范权有这个胆量么?

“莫非是宋军中有细作潜入都城?”

纸上有一个大大的墨点在中间偏下的位置,那代表的便是即将进入威胜州的宋军。

田虎旋即否认了这个猜测,再厉害的细作也不可能在宫中来去自如,光天化日之下消无声息的把邬妃勒死。

“那么,到底是谁?”

田虎看着纸上中间两个小小的圈子,这两个人是他不想怀疑的,但似乎又已经否定了其他可能。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田虎把整张纸扫落在地上,吓得黄门官不知道是捡好,还是不捡好。

正在这时,有黄门官进来磕头道:“右丞相太师卞祥,求见主上。”

“宣!”田虎靠在椅子上,感觉本来平时十分舒适的这张椅子,突然变得硬梆梆的,让他很不舒服。

卞祥神色慌张,撩起袍子几乎是一路小跑进来的。

“不用行礼,有事赶紧说罢!”

田虎见卞祥就要跪倒,微微抬手。

卞祥也是从一开始就一直跟随田虎的老人了,本来是庄客出身,出谋献策,田虎看重他,才做了右丞相太师一职。

“主上,汾阳府传来军情,宋军一路势如破竹,已经到了霍县城下了。”卞祥急得汗流满面。

田虎闻听此言,突地站起身来:“这怎么可能!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宋军不是在昭德府么,怎么跑去晋宁府了?”

卞祥一边用袖子擦汗,一边回答田虎的问题:“宋军势大,已然兵分武艺,一路依旧从昭德府来威胜州,眼下已到榆社县;而另一路偷偷去了晋宁府,包抄我威胜州啊主上!”

“晋宁府虽然城池不多,但也并非没有守军!”田虎大怒道:“敌军这简直是有如入无人之境,打到霍县,才传出消息!朕要他们何用?”

“这路宋军约莫有五六万人,领兵的是叛贼孙安。”卞祥早想到田虎的反应,但依然毫不客气的指出事实:“晋宁府一路守军,多半是孙安旧部,定然是暗中通了消息,望风而降,把消息给隐瞒了,只有霍县守将党世隆和苗成二人并非是孙安旧部,这才传来消息。”

“霍县是威胜州左边门户,若宋军破时,敌人两路夹击,威胜州还能守得住么?”田虎大惊失色:“太师,威胜州还有多少人马?”

卞祥这会儿反倒比田虎冷静多了,拱手道:“宋军虽然两路夹击,但万山环列,粮草足支二年,尚有禁军精兵十万;东有武乡,西有沁源二县,各有精兵五万;后有太原县,祈县,临县,大答县,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尚可战守。”

“此言大大不妥!”

卞祥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白英的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插嘴!”卞祥脸上变色,庄客本色不改,撸袖子就要上前打白英。

白英冷冷一笑,并不说话,反倒是伸出一张脸,一付任由卞祥动手的架势。

“在朕面前打打杀杀,成何体统!”田虎喝道:“白指挥使是朕叫来议事的...这四州四十二县若没有白指挥使,朕如何能打得下来?”

卞祥悻悻然收了手,白英拱手道:“主上!宫内出此不幸之事,小人心急如焚,得召唤速速赶来;这等事情若非里应外合,如何得手?小人手下自有能人,能叫不想开口的人开口...”

“你去把邬妃宫中的那些宫女统统关押起来,一一审问!”田虎吩咐道:“一定要问出凶手名字!”

白英应了正要辞了下去,旁边卞祥却伸手拦住他道:“白指挥使,你话说到一半,便想要走么?守土不妥,难道要自缚双臂,送降书给关胜和西门庆不成!”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白指挥使应该是最不愿意看到的。”田虎突然道:“若是落到皇城司手中,必然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主上明鉴。”白英施施然推开卞祥胳膊,冲田虎行了一礼:“宋军两路来攻,若在威胜州坐以待毙,何异于自缚双臂?守城,守城,便能守到何时?”

“眼下已然快到十月了。”卞祥怒道:“宋军远道而来,宋军粮草不济,只要能守住一个月两个月,便是冬雪,宋军连棉衣都没有,如何与我军作战?我军守城,还可借机出击,反败为胜!”

田虎听得眼前一亮,白英却轻描淡写的斥道:“纸上谈兵,一派胡言!宋军两路各有晋宁府、昭德府做后方,粮草充足,棉衣...从汴梁运过来自然赶不及,二府赶制,何难之有?宋军兵临威胜州,我方防线渐渐缩紧,到时候再宋军包围圈下,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出击只是寻死罢了!”

“我威胜州万山环列,诸多天险,大有可为!”卞祥坚持自己的看法。

但白英却轻易把他反驳得哑口无言:“在太师看来,壶关算不算得上天险?”

“白指挥使有何高见,不妨直言。”田虎心中也隐隐觉得固守不是上策,开口问道。